呂不韋黑色的瞳孔看著他,燕京不躲不避,再次與他對視。


    呂不韋嘴角的弧度擴大,“你說得對,那就將他們好好養著。”


    其餘幾人並沒有因為呂不韋放過那兩人而鬆口氣,反而更加緊繃了身子。


    因為他們都知道呂不韋的為人,他說過的話,是不會變的。


    如果變,那就說明他有更好的計劃。


    燕京也皺了下眉,但他畢竟是呂不韋的幕僚,多的話他也不能再說。


    隻能沉默坐在原地。


    翌日一大早。


    沈念知道今天要去審問毒神水的事,早早就穿戴好,等人來叫她。


    “國師大人,咱們可以出發了。”


    “嗯。”


    沈念收拾收拾,起身出了門。


    肩輿走出沒多遠,沈念就發現身後有人鬼鬼祟祟跟著。


    “小……”


    一個小字出口,又想起小瓶子的基本操作,她連忙咽下剩下的字。


    “付大人……”


    守在肩輿兩邊的付安聽到沈念的叫喊,湊上前去,“國師大人,有什麽事?”


    “後麵有個人鬼鬼祟祟的……”


    付安了然,並沒轉頭,而是吩咐身邊的侍衛去查看。


    皇上,昨晚專門將他叫到禦書房,囑咐他一定要保護好國師的安全,所以他得守在國師身邊,寸步不離。


    肩輿很快就帶著沈念到了宮外。


    出宮後,一路上看見她肩輿的百姓都朝他問好。


    “國師大人好……”


    “國師大人好……”


    沈念撩起肩輿旁的輕紗,朝外揮手,那修長的手指蔥白如玉,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是個姑娘。


    “國師大人,這手都長得如此好看,那人得是多好看呀。”


    “嘿嘿,我有幸見過,那是真的很……美很仙……反正是我們凡人長不出的樣子。”


    這人明顯沒有讀過書,一時找不出什麽詞語來形容沈念。


    “能有多好看,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一個鼻子,兩隻耳朵。”


    男人翻了個白眼,“就你這種窮老粗,懂個屁,待會你跟著過去看就知道了。”


    陳竹撇了撇嘴,“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


    說完轉身離開了人群,向遠處走去。


    他還得去扛包給娘賺錢拿藥。


    眼看這都快入秋了,也不知娘那病什麽時候才能好。


    陳竹邊走邊想,卻沒想過,去沈念那裏討要神水來給他娘治病,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沈念是真的仙人下凡。


    百姓圍著沈念的肩輿,一路將她送到廷尉府門口。


    在她下了肩輿後,周圍傳出一陣深深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靠,老樊,你剛剛那話說的真不錯,國師的美確實是言語形容不出來的。”


    “對吧,見一麵就知道了,可惜剛剛那人走了,不然他肯定得癡迷得流口水。”


    沈念朝周圍的百姓笑了笑,轉身進了廷尉府。


    廷尉府裏早已做好了準備,沈念一進去就有人上來迎接。


    “國師大人好,這邊請。”


    沈念點點頭,帶著付安跟了上去。


    何廷尉早已坐在堂上。


    帶路那人將沈念帶到何廷尉左下手,等她坐下之後小心離開。


    沈念朝一旁的何廷尉笑了笑,這可是贏哥的人,得對他客氣點。


    何廷尉則是被她的笑驚豔了下,兩息後才反應過來,尷尬咳嗽一聲,朝她拱拱手。


    然後才一拍驚堂木,宣布升堂。


    “升堂,去將那三人帶上來。”


    很快,衙役將三人帶上堂來,跪在中間。


    “你們三人間速速將自己所做的事如實招來。”


    “大人冤枉啊,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大人……”


    沈念嘴角抽搐,怎麽這些人都喜歡這麽喊冤枉?


    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都還好,可這人當時可是被抓了個正著,現在居然還敢喊冤,真是有夠大膽和無知的。


    也不知身後是何人,能讓他們膽子如此如此之大。


    何廷尉也有些生氣,他冷哼一聲,再次拍了下驚堂木。


    “冤枉?皇上派人親自將你們抓到牢中,再派本官親自審理此案處理。都這般了,你們還喊冤,是覺得皇上昏庸無能嗎?”


    下麵那人被他這話嚇得麵如白紙,抖若篩糠,“大……大……大人……”


    他緊張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若真認下這說法,到時候死的就不止是他們,他們的家人,甚至九族都保不住。


    其中一人膝行了一步,“大人,草民麵認罪。”


    一旁兩人驚訝,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是憤怒。


    “陳玉,你怎麽敢?”


    一人高喝,一人低聲勸阻。


    “陳玉,你要想著,你的母親可還在那人手上。”


    陳玉苦笑著搖頭,“難道你們以為,我們認下此事,我們的家人就會沒事嗎?”


    那兩人啞然。


    其中一人有些猶豫,可另一人卻十分堅定,“他說過,隻要我們將這事認下,他就會讓我的家人衣食無憂。”


    “嗬!”陳玉沒有再與他多說,反而是磕了一個頭,“國師大人,我們冒充您的下人是我們的錯,我們也不該售賣神水,隻求您能原諒我們。”


    沈念的耳力極好,剛剛三人的小聲對話,她也聽了個清楚。


    她將視線落在陳玉身上,看向這人的眼神中帶了絲欣賞。


    有魄力,而且腦子聰明,懂的審時度勢,這人也許可以留下。


    “我可以原諒你們,你隻要能將背後幕後之人供出,我不僅可以饒你一命,還可以保你家人安全無虞。”


    陳玉豁然抬頭,望向沈念的眼神有些震驚。


    沈念沒有多說,隻朝他微微一笑。


    陳玉看見沈念的的笑容,如觸電般迅速收迴視線,再次磕頭。


    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三人是書院同窗,可他們家境不好,讀了兩年就沒錢再讀。


    前段時間有人找上他們,說隻要賣出一碗神水,他們就可以得一百錢,幾人想著這事不僅能惠及百姓他們還能賺錢,挺好的,於是就答應下來。


    可他們並不知道,這神水是假的。


    那人將這水的功效說得神乎其神,陳玉甚至想過,要不偷偷帶一碗迴去給自己母親喝?


    可他們手上的神水都是有數的,且三人一直待在一起,所以他沒辦法下手。


    “你們可知那人是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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