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是自己咬的。


    大概是為了強製自己恢復清醒,但往往沒有用,反而還徒增自己的痛苦。


    沉睡中的林徊也許察覺到有人在擺弄他,睡得很不安穩,黎述的手指還按在他的嘴裏,林徊張嘴就是一口,誓有將她骨頭咬斷的意思在裏麵。


    「鬆口鬆口。」黎述怕給他下巴捏碎了,空試管抵住林徊的上顎,將手指抽出來。


    也許是隻剩下聽覺所以格外靈敏,林徊在黎述出聲以後沉沉睡去,連黎述把他的外套撕下來扔掉也沒醒過半分。


    黎述好心幫他把傷口包紮好,心不在焉的計算了一下人力費用和這段時間用在他身上的藥物費用。


    算起來起碼值五十個五階星核了……還賠了一把絳禾。


    再沒有比這更冤大頭的好心人了。


    夜裏起了風,打著旋兒。


    門口的鈴鐺叮叮噹噹的響,一響就響了兩個小時,林徊的房間沒關好,串了好大一陣風,門窗啪嗒啪嗒地摔打。


    他嗆了風,咳了一聲,一雙眼睛忽然睜開。


    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光線,聞不見氣味,除了耳邊被風摔打的窗戶和沙沙作響的樹葉,就是熟悉且令人安心的腳步聲。


    黎述先熟練地探他額頭的溫度,沒有剛開始那麽燙了,不過沒有徹底退燒。


    她的手握住林徊纏滿了繃帶的手,精神力像一條小溪流,冰涼涼的,去舒緩他緊繃的狀態。林徊的腦海裏聽見了這種溪流的聲音,很好聽。


    黎述簡單的告知了林徊他的身體狀況便準備離開,遠程協助林徊作戰,其實也消耗了不少,念著迴去補一覺。


    林徊的五感隻剩下了聽力,當時事態緊急距離又遠,她沒辦法像上次一樣控製精準,隻能賭你的五感還能剩下一感。


    這次切的比較果斷,大概得十幾天才能重新看見。


    結果隻剩下了聽覺,林徊還靠著聽覺和黎述的精神力一路殺出來了。


    「謝謝。」林徊說話也很費力,茫然睜著眼睛,「我又欠你一次了。」


    黎述嗯了一聲:「債多不壓身。」


    又聽見林徊問:「小堯……就是那個孩子,他在哪兒。」


    「……」


    林徊感到不對勁,突然強撐著坐了起來。


    黎述抬手借了他一把力氣:「你去哪兒。」


    「救人。」林徊睜著那雙瞎掉的眼睛伸手摸索,「他這次有去無迴。」


    黎述挑了挑眉:「你迴去……和他一起在基地裏並排豎兩個碑嗎。」


    林徊似乎被問住了,沉默一瞬,低聲說:「我隻是看上去嚴重。」


    又倔又悶。


    他眼看著就又要咳嗽,在黎述麵前硬生生忍了下來,憋的嗓子眼疼。


    「躺下休息。」黎述輕輕一推,就能把林徊壓在床上動彈不得:「七顆晶核,他把你交給我了,我說了算。」


    他斂下神情一言不發,安靜倒在床上,也不反駁,又不像是要放棄。


    無聲反抗。


    黎述掰著指頭:「五十個五階晶核,我讓你走。」


    林徊以前在基地或許是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被扔出來以後,躺在大雨裏全身就剩一套衣服還沒被人扒走。


    他道:「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黎述真的想迴去睡覺:「那就以後再說,你現在說的話不算。」


    林徊沒迴話,看上去是生著悶氣。


    這個節骨眼上說什麽都是徒勞,黎述擺明了不會當他出去,他就冷靜下來,避免兩人發生衝突。


    黎述關門順便拴上了門鎖,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別讓他逃了。」


    也不知道在對誰說。


    頭剛沾上枕頭,林徊的房間就發出了小心翼翼撬鎖的聲音。


    他不愛說話,也不會反駁,但想要做的事情會直接去做。


    他看不見,隻能一點點去摸索,再用恢復了一些的精神力去探路。


    桌子椅子大門,都是沒有生命的物件,比那些敵人一招一式還難對付,那些都有風聲和寸進,他看不見卻能聽見。


    他的痛覺也被屏蔽了,所以此刻隻能感覺到自己操縱身體比平時困難很多,卻沒有多難受。


    鎖「哢嗒」一聲開了。


    天空在擺脫黑暗和逐漸明晰之間,形成了一種拉扯感,就像正介於二者之間的林徊。


    他落入了一種難言的境地。


    從不抬頭的葉片一個個翻轉過來,此時半死不活的林徊,它們這些東西顯然更有生命力。


    不通人情的非智慧生物在捕捉獵物時總會習慣性將獵物的所有反抗,都限製在自己的手裏。


    它們不分眼耳口鼻,不認手足四肢。


    黎述怪就怪自己的聽力太好了,自投羅網的幼獸在陷阱裏發出難以忽視的掙紮,悶悶的喉音像一支小錘子,一下一下敲打她的神經。


    她胡亂套了一條外衫走出去。


    滿院子的葉片全部翻轉過來,從根部伸出密密麻麻的藤蔓。


    這不是普通的植物,這是感染物。


    林徊悶哼一聲,手的手上的藤蔓又勒緊一些。


    他就陷在這羅網裏,絳禾掉在他腳邊。他嚐試過用刀去割斷纏住他的植物,最終失敗了。


    失明狀態下,他連切斷哪一根都不知道,輕而易舉被繳了械。


    黎述撐著下巴在他麵前蹲下——反正他現在又感覺不到疼,就捆在這兒不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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