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秋意深濃。


    落地港市這天,下了秋季的最後一場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枯枝敗葉的腐爛氣息,身穿西裝的許管家剛進機場,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女人。


    長發低盤,象牙白的肌膚,精致偏冷的五官,一身淡紫色長裙外披著件白色大衣,身形纖瘦,卻有著近乎完美的弧度。


    見到他,女人微微一愣,隨即拉著白色行李箱朝這邊走來。


    “許叔。”


    “欸,小姐累了吧?”許管家接過行李道:“老爺說,天色晚了,讓您先在清幽鎮的海景別墅將就一晚,等明天客人們入住酒店,再接您迴去。”


    “客人?家裏來人了?”宋與幼輕輕皺眉,詢問道。


    怪不得許管家穿的如此正式。


    “是您二叔三叔他們,一聽說您和褚先生結婚了的消息,特意帶上一家人趕過來給您送禮呢。”許管家嘴上說著,心裏卻默默心疼起二小姐。


    兩年前宋家麵對經濟危機時,各個避如蛇蠍。如今行情好了,二小姐和京港第一豪門褚家有了婚約,他們又打著為她送禮的噱頭從國外歸來,巴巴地來賠笑臉。


    若是真情實意也就罷了,偏偏是看上了三天後褚氏為哄二小姐高興專門舉辦的頂奢拍賣會。


    想借此疏通人脈,留在港市,再一點點吸幹宋家的血。


    宋與幼常年在國外念書,對於家中這些並不了解。


    但她清楚,那些人這次必然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否則父親也不會為了保護她,刻意讓她遠離是非了。


    但是,他們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麽?


    想借她的手吞掉宋氏,就不怕被她反咬一口?


    宋與幼的目光靜靜落向窗外,許久後,忽然開口問道:“許叔,我記得這群人裏,二叔家的兒子今年準備投資一所希望小學?”


    許管家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道:“是的,已經獲得教育部門批準,但聽說資金上出了點問題……”


    “這樣啊……”宋與幼笑了笑,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上揚起來,眸底浸著化不掉的雪光,“那麻煩許叔幫我整理一份有關這次希望小學工程的全部資料。”


    許管家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


    “好的二小姐。”


    “嗡嗡——”


    這時,手機響了。


    宋與幼濃睫微垂,看清來者後,眉心輕蹙,卻還是按下了接聽。


    “幼幼,什麽時候到家?”


    電話那端是刻意捏著的細嗓,宋與晴嬌柔的聲音伴隨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一同響起,莫名讓人生了股燥意。


    宋與幼單手撐頭,淡淡迴答:“今晚住清幽鎮。”


    那棟房子是宋母送給宋與幼的成年禮,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如今是她與那個人的婚房。


    “清幽鎮?”宋與晴有些詫異,隨即想到什麽,笑道:“那地方偏,你肯定會害怕,等我忙完了過去陪你啊?”


    宋與幼靜靜聽著,唇角卻輕微扯了扯。


    說起極品親戚,她這位姐姐也是個代表。


    宋與晴遵照父母安排定下婚事後,卻因不滿夫家條件,覺得對方樣樣比不過妹夫褚宴,在外麵養起了小白臉,還多次領到家裏偷情。


    結果被丈夫抓奸在床,憤怒之下提出了離婚。


    可宋與晴非但不知悔改,見自己恢複單身,幹脆明目張膽地垂涎起了妹夫。


    還專門跑到褚宴名下的公司做起了項目部經理,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沒事兒就在褚宴麵前晃。


    而清幽鎮那棟別墅,原本宋母就是想把送給宋與晴的,但對方一聽是個三麵環山,不怎麽繁華的窮僻小鎮,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如今上趕著過去,一來是為了見她的丈夫褚宴,二來必然另有所圖。


    “喂?給句痛快話啊!”宋與晴催促。


    宋與幼收迴思緒,漫不經心迴道:“好啊。”


    當初兩人結婚時,褚宴曾對她說過,雖是商業聯姻,但在行為上會為她負責,未經宋與幼允許,他不會和她同住一處。


    所以褚宴沒事的話是不會迴那裏的。


    但既然宋與晴這麽想去,她也不介意讓對方給這棟空了好幾年的房子添點人氣兒。


    電話那頭聽宋與幼答應了,瞬間欣喜若狂,虛情假意地說了許久體己話。


    而宋與幼這邊卻在默默聽完,掛斷電話後,才對正在開車的許管家說道:“許叔,現在時間還早,先送我去鬱色酒吧可以嗎?”


    ——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


    宋與幼靜靜坐在酒吧裏一處角落,叫服務員點了杯熱橙汁,隨後撚著杯腳,神情懶散地瞥著來往的陌生人。


    閨蜜林彎彎坐在她對麵,義憤填膺,“靠!她宋雨晴當自己是香餑餑啊?一塊被玩爛的破布,也上趕著往你老公身上貼,惡不惡心?”


    “要我說,幹脆給你老公打個電話,讓他把宋雨晴開除,再全網封殺,讓她嘚瑟!”


    宋與幼不喜歡依靠別人來解決問題。


    搖頭道:“別著急,她自己會送上門來的。”


    林彎彎眼神一亮,“這麽一說,你準備開撕了?”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處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


    “宋與幼那個賤人在哪?讓她給我滾出來!”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問我的名字?讓你們老板來見我!”


    ……


    林彎彎就是鬱色酒吧的老板。


    聽到動靜,她眉頭緊鎖,隨手招來一名服務生,“怎麽迴事?門口那女的誰啊?”


    能來鬱色消費的基本都是一些富二代官二代,而且決大多數都和林彎彎認識,一般來說不會有人尋釁滋事。


    服務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林彎彎身邊女人的臉色,低聲道:“是這位宋小姐的姐姐。”


    “嘿!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自己還送上門來了,”林彎彎一聽,頓時露胳膊網袖子的站起來,“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盤,她要怎麽撒野!”


    一旁的宋與幼好整以暇地瞧著閨蜜,沒阻攔。


    經常來鬱色的都知道,這裏臥虎藏龍,看起來白淨乖巧的服務生,高低也是個跆拳道冠軍起步。


    林彎彎在自家店裏,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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