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彎起嘴角,這轉折是否也太過生硬了。


    可她沒有再多言,笑著起身同公主告辭,走出門時柳瑤正守在那裏,聽說她送了盒糖過來,很是認真道:“早知道這麽哄公主吃藥有用,我也應該多買些糖迴來。”


    一直到迴到臥房,秦桑還是忍不住想笑,張嬤嬤此時正將一桌子菜布好,好奇道:“夫人今日碰上什麽開心事了?”


    旁邊的顧望安也望著她問:“你剛才去了公主房裏?”


    秦桑笑著道:“沒什麽,就是覺得我送了一盒糖,好像送了什麽了不起的大禮一樣,看來我長公主連著她身邊的人,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難以討好。”


    張嬤嬤一聽立即道:“那不是正說明她對你滿意嘛,自己心儀的兒媳婦,送什麽都是好的。”


    秦桑托著下巴想:公主會對自己這樣的兒媳滿意嗎?她好像嫁過來以後隨心所欲,從未費心想過這個問題。


    顧望安突然道:“不管她是不是心儀,我都很心儀。”


    秦桑被他突然表白弄得有點兒臉紅,瞪著他道:“誰問你了?”


    可顧望安用柔亮的眸子直直看他道:“不止心儀,是求之不得。”


    張嬤嬤眼看著小夫妻要膩歪,立馬識趣地關門出去。秦桑不讓她們伺候用膳,可張嬤嬤心細,怕被公主府的下人說不合規矩,因此秦桑嫁過來後,她和銀枝都會在外間吃飯。


    秦桑還沒習慣他突然的情話,夾起一塊肉塞進他嘴裏道:“你少說兩句吧。”


    顧望安一臉無辜咽下那塊肉,將身子靠過去問道:“你不愛聽嗎?”


    見秦桑仍是瞪著他,顧望安垂下眼眸道:“可是我很想說,以前不能說,現在可以一句句都說給你聽。”


    秦桑看著這副模樣,心髒仿佛被揪了下,他的眼神好像在訴說,他心裏藏了有太多的愛意,滿得快要溢出來,不得不宣之於口。


    於是她放下筷箸,輕輕摟住他的腰道:“我們往後還有很多時間,你一句句說,我一句句聽。”


    然後她在他懷中仰起頭,發現他好像不滿足於隻是說了。


    最後這頓飯吃了半個多時辰,然後張嬤嬤被叫進去,說菜都涼了,讓廚房加熱了再送過來。


    她原本覺得奇怪,怎麽過了這麽久還沒吃完呢,進門時看到夫人臉頰是紅的,脖子也是紅的,嘴唇紅腫,看得她臉上都有點兒發紅。沒忍住斜眼瞪了世子一眼,在心裏嘀咕:就算再熱情似火,也不能這麽猴急啊,現在都過了新婚了,怎麽還這麽不分場合膩歪。


    若她知道小夫妻其實還沒真正圓房,隻怕要驚掉下巴,感歎看不明白。


    又過了兩日,杜世元在假模假樣地考慮過後,決定將宅子賣給秦桑,派家裏的小廝過來傳話,讓她迴杜宅商議具體事宜。


    說是商議事宜,其實就是開出售價,準備獅子大開口。


    杜世元在心中盤算了許久,知道這棟祖宅對女兒十分重要,他都已經拋下尊嚴將宅子賣掉,自然得多撈些好處迴來才夠本。


    因此那日他起了個大早,胸有成竹地等著女兒迴來,讓自己好好敲上一筆。可他沒想到和女兒一同迴來的,還有世子顧望安。


    顧望安在杜宅時,因為長相和對誰都漠視的神態,看起來就不像個下人。杜世元以前就看不慣他,但礙於秦桑護著他,沒機會教訓出口。


    此時他穿著絳紫杭綢直裰,腰間係金絲閣帶,儼然是皇家貴胄的模樣,令杜世元不由得將身子縮了縮,轉念一想,這人還是自己女婿呢,自己有什麽理由怕他。


    於是他將胸膛挺直,語帶嘲諷道:“桑兒成親後,還是第一次見世子登門呢,真是稀客也是貴客啊。”


    他早就不滿秦桑仗著婚前同自己鬧翻,根本不講三日迴門的規矩,令自己在同僚中丟盡了臉,有了這麽個風光的世子女婿也不能炫耀,如同錦衣夜行十分難受。


    顧望安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既然是貴客,為何不行禮?”


    杜世元沒想到他連嶽丈都不喊,還等著自己給他行禮,在心裏吐血三升,麵上還得強行維持尊嚴道:“無論如何我也是桑兒的父親,就算你是皇親國戚,對自己的嶽丈,總得有幾分尊重吧。”


    顧望安望著他道:“你既然是她的父親,這宅子你帶不走,就該直接送給女兒手上,如今你把她叫來開價,企圖盤剝自己女兒最後一筆,這算什麽父親?”


    杜世元被他一連串罵懵了,結結巴巴道:“是她自己要開價……我可沒有逼她,她說我去西北上任需得有盤纏傍身,那送我些銀兩也是應該的。”


    秦桑故作驚訝道:“原來爹爹有意將宅子送我呢,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既然是送一筆盤纏,送多少應該是我說了算吧?”


    杜世元被氣得原地轉了個圈,感覺自己被繞暈了,怎麽說著說著,這宅子就要直接送她了。


    於是他按了按額頭,讓自己清醒些,道:“行,你不把我當爹爹,我也不必同你說這些廢話,咱們現在就說迴正事,。”


    顧望安大喇喇拉著秦桑坐下,抬起下巴道:“既然公事公辦,就先把禮行了吧。”


    杜世元磨了磨牙,但想著銀子的份上,在兩人麵前憋屈地行了個禮。


    秦桑笑眯眯受了這禮,然後直接問道:“爹爹現在可以說了,究竟想要多少願意賣這宅子?”


    杜世元早已打聽過,京城裏這樣的宅子市價是大約五千兩銀子,自己還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多給些錢孝敬他也是應該的,於是直接開價道:“看在你我父女一場,就八千兩銀子吧。”


    他見秦桑臉色不好看,連忙提醒道:“當初可是你自己說的,隻要我願意賣,多少銀子你都願意出。你現在是四品官,可不能出爾反爾!”


    誰知女兒還沒說話,顧望安卻開口道:“實不相瞞,我對桑兒承諾過,能娶到她是三生有幸,我沒給過她什麽,而她最想要就是這間宅邸,所以我會買下送給她。”


    他說得深情款款,讓杜世元肉麻得撇了撇嘴,心說你們誰買不是一樣,無需在這兒秀什麽恩愛。


    誰知顧望安轉而望向他,目光十分坦誠地道:“可是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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