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過後,便是清明。


    而那南城巡使及其妻眷於宮中安住一夜後,翌日一早便出宮去了。


    “娘娘,看來那南城巡使也是個明白人。”柳兒於鏡前幫我整理著釵環,無意中說嘴道。


    “怎麽了?”我隻看著她有意問道。


    “一般人可真沒他這麽有自知之明。”柳兒對著我一臉看似天真的漫笑道。


    我自己輕歎一聲,隻說道,“不聊那個南城巡使了,今日已至清明,我準備出宮一趟,前去祭拜父親,你且去陛下那知會一聲。”


    柳兒隻得將妝匣收拾好後,便往大殿方向去了。


    一個時辰後,我與睞兒已然準備好,剛要出門,柳兒便從外頭迴來正巧碰見我們,故行禮道之,“娘娘,陛下已知此事,還讓柳兒來告訴娘娘其朝中有事,不能相陪,但會派一隊暗衛於旁保護娘娘。”


    我聽之後,點頭對其交代道,“今日清明祭拜,睞兒陪我同去即可,你於來鳳殿中與小李子共理殿內諸事罷。”


    “娘娘,車馬已備好了。”睞兒自門前探了探,隻快步至我身邊如此道。


    我與睞兒上車後,柳兒與小李子直跪送至馬車離去。


    車聲一路和,柳色終城翠,好風清明日,山頭多墓田。


    迴憶往昔種種,一幕一幕,於眼前閃過,我雖然現在明了,我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可是在我心裏他依然是一個慈父,因為一直以來,他給了我最好的父愛。


    於父親碑前靜立,睞兒將早前於宮中備好的瓜果香爐等物一樣一樣的於此供奉起來,恭敬上香後,我跪於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不禁流下淚來,“父親,女兒現在很好,毋須擔心,你在那兒也應該很好罷。”


    睞兒跪於我身邊,亦含淚道,“娘娘保重鳳體啊,商公一定很好的。”


    “父親,女兒已然知道你並非生父,但是父親永遠都會是女兒的父親,這是沒有人能改變的。”我又對著冰冷冷的墓碑堅定著道。


    說之淚之,這種感覺,就好像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撕開一般的痛。


    不知不覺中,竟已晚霞千裏,睞兒於旁將我扶起道,“娘娘,天要晚了,迴罷!”


    “嗯。”我深吸一口氣,便朝馬車走去,一步三迴眸,不依不舍,於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能與父親相見了!


    迴宮路上,途經商公府,我叫停車,卻隻敢撩簾而望,其實從那晚與公子在天香閣的相遇到現在,於此期間雖發生了很多事,但其實相隔年月並不久遠,那時家中何等榮華,何等富貴,而今,卻都已煙消雲散,物是人非了!


    心中想來不禁又是一陣酸楚,睞兒於車中給我倒了一杯水,隻對我言之道,“娘娘,陛下剛入關金陵時便已派人將商公府打掃整理幹淨了,而且亦每月都會有專人前來整理的,娘娘不必為此憂歎。”


    我心尖一動,再而便是滿心的納悶,隻向睞兒問道,“真的麽?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娘娘安心,當然是真的,睞兒隻因當時亦是被派去打掃的其中一人,故而知道此事,話又說迴來,若不是被派來伺候娘娘,可能睞兒還會繼續府中的灑掃之事罷。”睞兒附耳與我解釋道。


    我喝了口水,隻強顏喃喃念道,“知我心者,公子也。”


    清明當真不是個好日子,引人傷感悲楚,滿心的惆悵,又不奈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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