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我萬般牽掛的溫柔,我猜沒有人比我更長情又念舊……


    “為了抹去那個人的存在,他的孩子都換了姓名,現在的人,誰還記得當年樂善好施的黎默念大善人呢。


    現在邢老爺美夢成真了,把邢舒養到現在,隨便找戶人家嫁了,別人會戳他的脊梁骨,說他忘恩負義。不如來個繡球招親,說是邢舒自己的意願,不過是見不得邢舒未來過的比自己的孩子好,又不想丟了自己的好名聲,搞的假形式罷了。


    你看圍在樓下的人群裏,十裏八村的地痞流氓來了三分之二。邢家的護衛都不阻攔,這哪是招親,這是跳火坑,這邢大小姐也是個命苦的人。小夥子,要不要算命啊,我這人一般不算命,看你有緣,免費給你算一卦。”


    老人嘰裏呱啦講了好久,竟然越講越精神,牽起青年的手腕摸骨。


    “小夥子一路向西走,不要迴頭啊。”


    “純生,該走了。”湊熱鬧迴來的同鄉催促著青年離開。


    “啊,好,這就來。謝謝您”青年從荷包裏拿出十文錢放在木桌上,轉身離去。


    “小姐出來了,小姐出來了。”


    二樓的窗台有了人影,坐在算命攤子旁邊的莫知春看到站在窗邊的兩個人,手裏的熱茶潑向地麵。


    邢大小姐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窗前,頂著一張厭世臉扯著嘴角拉出一抹微笑,身邊乖巧的丫鬟把繡球遞給邢大小姐,看向樓下的人群,嘴裏不知道嘟囔著什麽,臉色似乎有些不滿。


    莫知春實在是憋不住笑,抱著裴秋白的胳膊當支撐,怕自己笑趴到地上。紮著辮子的丫鬟身高比小姐還高,誰家丫鬟身高一米九啊。


    “邢大小姐笑起來真好看,不愧是第一美人啊。”


    樓下的人群因為邢舒的出現,再次躁動起來。


    “這邢大小姐劍眉星目,和邢老爺倒是沒有一點相像之處。”


    “她身邊那個陪嫁丫鬟也不錯,你看那身段,水靈靈的大眼睛,這娶了邢大小姐,能得到倆媳婦,坐享齊人之福啊。”


    “那就看誰有這個本事了。”


    “我看上那個丫鬟了,等你們玩膩了,到時候讓兄弟享享福……”


    地痞流氓們的話語逐漸朝著不堪的方向發展,仿佛決定了邢舒和丫鬟未來的命運。


    莫知春和裴秋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等著劇情發展,雖然窗台邊的兩人是老熟人的模樣,但不一定是他們,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辰時已到,邢舒把手中的繡球隨意一拋,扔到了人群裏,紅色的繡球仿佛長了腿,在人群中戲耍著貪婪的人們,從這個人的肩膀滾到另一個人的臂彎,又因為撞擊力衝向下一個人,慢悠悠把人群攪亂,最後直直衝向牆角處滿身髒汙曬著太陽昏昏欲睡的乞丐。


    乞丐被繡球砸醒,看到手裏的繡球還沒明白是什麽情況。暗中觀察情況的老護衛卻是招唿著人群中的其他護衛趕著道賀。


    “恭喜姑爺,接到小姐的繡球。你以後就是邢府的大姑爺了。”


    “恭喜姑爺,賀喜姑爺。姑爺和我們小姐一起迴顧府吧。”


    穿著便衣的年輕護衛內心對乞丐的運氣有些嫉妒,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混在一群地痞流氓裏沒搶到繡球,沒想到這乞丐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姐嫁給他還不嫁給自己呢,他至少還有家呢。


    “啊,我搶到啦,我搶到啦。邢小姐是我的了。嘿嘿。”


    乞丐的嘴角流下不受控製的透明涎液,滴向地麵。一旁等著乞丐起身的老護衛看到這種景象更滿意。


    臉上的皺紋因為笑容的牽動開始堆積,鬆弛的皮膚仿佛隻是套在骨頭上的裝飾品,愈發燦爛的笑容顯得整個人更加詭異。


    想起出來時老爺再三叮囑的話,自己這算不算超額完成任務。一群地痞流氓沒選上,選中了街邊的乞丐。老爺連討價還價的情節都不用準備了,隨便給點錢打發他們,送出去自生自滅就好了。這邢大小姐,和她爹一樣,都是賤命一條,一生都在給他人做嫁衣,活該過不上好日子。


    裴秋白和莫知春跟著浩浩蕩蕩簇擁著乞丐的護衛們一起走到了邢符,被護衛們攔下,隻好在外邊等著。


    晚上邢府就舉辦了婚宴,邢老爺開心,請了了萃果樓的廚子,在家裏連辦三天的酒宴。


    莫知春和裴秋白自然也去婚宴湊熱鬧,遇見新人說上幾句話就更好了。不過婚宴的主角不是邢舒和乞丐,而是邢家二小姐和縣令的大公子。


    身穿華服臃腫肥胖的邢老爺紅光滿麵 ,挨個桌子敬酒。


    “謝謝大家參加小女的婚宴,大家吃好,喝好。”


    “邢老爺,不是說你家大姑娘今日也招了夫婿,怎麽今天是二姑娘的婚宴,大姑娘就不辦婚宴了?”


    人群中早就有人疑惑這件事情,但自己是來吃白食的,和邢老爺關係也不熟絡,不好發問。看到端著酒和邢老爺碰杯的青年,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事,豎起耳朵等著邢老爺的迴答。


    “舒舒念及我的麵子,說不要大辦。下午和夫婿交換婚書。小兩口就一聲不吭坐馬車出了村。把夫人氣昏了,現在還在屋裏歇著呢。”


    邢年餘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想起在房間裏的夫人,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低頭飲酒。內心卻止不住的激動,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擋自己和夫人在一起了。


    “這就是邢舒的不對了,這不是白眼狼嗎?你養了那麽多年,一結婚一聲不響地和夫家走了,真是忘恩負義。要是我女兒,我直接打斷腿。”


    靠近大門的地方傳來聲音,一頭臉上帶疤的野豬衝了進來。


    邢年餘迎上前,引著一臉兇相的男人,把人帶向主桌的位置。


    “李兄,你來了,快快上座。”


    邢書遠端著酒杯親自給膀大腰圓的男人斟滿酒,遞給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我養她這麽大,也是仁至義盡了,以後的路各走各的,邢某無愧於心。不說這個,今天是二丫大喜的日子,咱們應該恭賀這對新人。等會二丫出來,看到別人說她姐姐壞話,怕是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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