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兵一結束,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林知熠起身準備跟著人流離開,王叔照常跟在她身後。


    “林教授?”


    聽到有人喊,林知熠迴頭,見到出聲之人,先是疑惑隨即試探性地開口,“……張芳?”


    張芳正是林知熠過去在化學競賽中認識到的人,不過記憶中永遠穿著樸素的少女此刻卻有些變了樣子。


    隻見她一身行政裝,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走過來,一改過去不善言辭的形象,主動伸手語氣熱絡,“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林知熠同樣笑著伸手,但內心卻有幾分疑惑。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而且她先前不是學化學的嗎?


    這樣一想,林知熠突然意識到在清大這段時間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張芳。


    許是知道林知熠在想什麽,張芳指指身上這身行政西服,言簡意賅輕笑,“我從政了。”


    聽到她的言語,一向情緒內斂的林知熠眼中明顯閃過詫異,一個普通人能走到閱兵現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今天她居然在張芳身上看到了。


    但林知熠沒在這樣的場合詢問,點點頭,微笑著什麽都沒說。


    倒是張芳微側步,攔住她,挑眉主動道:“林教授不問我明明喜歡化學,最後為什麽選擇從政嗎?”


    “這是你的選擇……”


    張芳不等她說完,突然上前兩步湊到林知熠身邊,指著遠處那群人,捂嘴遮住口型輕聲道:“那群人是我的親戚,全部都想著讓我去他們家做客,拚了命地想和我打好關係。”


    “隻有我站得夠高,我說的話他們才能聽到,我母親的權益才能得到保障,而這些是我選擇科研所不能獲得的。”


    聽到此話,林知熠皺眉,下意識後退兩步,餘光掃到各種媒體有意無意往這邊拍攝。


    一瞬間,想通張芳莫名其妙上來說這些的原因了,她皺眉,直視她,“你在利用我。”


    隻要她和張芳被拍到在一起,別管他們到底在交流什麽,至少相處數分鍾的新聞一發,結合先前的倆人過去認識的前提,就會傳遞一個信號,兩人是好友。


    對麵的張芳聽到對她的質問,微微一笑,大方承認,“對,我一個女人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要付出的東西比一般人多,所以我需要借用你的能量。”


    她隻是普通農村出來的孩子,沒有家族托舉,如果不是有幾分運氣在,早就在某個位置上坐到頭了。


    至於想扯林知熠的虎皮,因為她感覺到危險了,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在張芳講述時,林知熠皺眉看向她,身邊的bina突然在林知熠的腦海中播放一則新聞。


    【我國有一批官員積極投身於婦女權益保障工作中,其中的傑出代表是張芳……她在不斷改善婦女的社會地位……】


    在林知熠聽腦海中的新聞時,對麵的張芳依舊得體的笑著,但她衣袖下攥緊的拳頭揭示了她的緊張。


    現場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中,林知熠和張芳對視著。


    半響,對麵的林知熠了解完始末,嚴肅著臉,詢問:“如果你得勢,會一直不變嗎?會一直為弱勢群體發聲嗎?”


    聽到林知熠的詢問,能走到今天這裏的張芳當然懂得她在說什麽,想也不想點頭,“當然會。”


    如果她得勢,她想看到更多和她一樣誌同道合的人被看見,因為這是她的理想。


    對上張芳的視線,林知熠從她眼底看到這句話的重量,她不再說話。


    上前兩步,在張芳詫異的眼神中,林知熠主動擁抱了她。


    感受著身體被擁抱而產生的溫暖,張芳才意識到這不是幻覺,可是她難道不知道擁抱更能坐實她們是好友嗎?


    不等她多想些什麽,一道聲音從她耳入她心,“那麽,請你一直得勢下去,希望你不要改變初心。”


    隻有談判桌上坐著更多的女性,隻有她們擁有實實在在的權利,那麽其餘弱勢者的聲音才能更好地被聽到。


    迴學校的路上,林知熠看著窗外後退的風景,突然想到她高中的同學,顧甜甜。


    聽說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掌握公司,在顧家做到說一不二,在遭遇親情背叛後,剝奪上位者的權利才是最好的報複方式。


    “真好。”林知熠喃喃自語。


    迴到書院,林知熠收斂心神,下車上樓,走進辦公室。


    還沒等她在工位上坐穩,隻見門口李校長突然走進來,身後跟著一眾領導老師等人,每個人都大笑著,眼中是溢出來的狂喜。


    “怎麽了,李校長?”工位上的林知熠抬頭,好奇地詢問。


    “林教授,諾貝爾委員會宣布你和你學生獲得了諾獎!”


    李校長一臉興奮地說著,手舞足蹈著,眼神掃過辦公室其他學生,對著白哲聖開口,欣喜著,“你們獲獎了。”


    短時間,他們學校同時7人獲得了諾獎,這是何等的榮耀。


    聽到這個消息,身邊的bina當即播放諾貝爾宣布的新聞。


    【10月5日,諾貝爾獎評選結果公布,林知熠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醫學獎,同時,她的第一屆六位學生獲得了物理學獎……】


    這條新聞一播放,辦公室裏響起一陣陣掌聲,是霍隨心等人帶頭笑著鼓掌,為導師高興,為師弟們高興。


    現場,所有人都笑著,大概林知熠反倒是最冷靜的,隻不過這種冷靜在聽到新聞裏說她的學生同樣獲獎後消失,隨之而來,她也笑了。


    辦公室裏,白哲聖幾人看著新聞上自己的名字,一向穩重內斂的他們也難得帶上少年意氣,張揚地笑著。


    沒有什麽能比獲得認可更讓人高興的。


    掃視了一圈辦公室,林知熠突然挑眉一問,“李賀楊去哪裏了?”


    “導師,他去附近的研究所指點去了。”霍隨心開口解釋。


    雖然她的師弟都還隻是本科生,不過他們作為林知熠的第一屆學生,過去的幾大研究成果讓他們早就有實力獨立研究,所以經常有很多研究所請他們過去指點。


    不過很多時候他們不會去,但這次的研究所不一樣,裏麵的研究項目李賀楊還挺感興趣的,所以他去了。


    研究所裏,李賀楊說完最後一句話,“按照我給出的研究方法,你們可以嚐試一下。”


    “啪啪啪”


    研究所錢所長率先鼓掌,眼露欣賞,讚歎他,“真不愧是林教授的弟子。”


    感受著研究所裏,所有人投向他的目光,李賀楊依舊平靜,平添幾分他導師自持冷靜的氣質,輕聲道謝,隨後離開。


    當林和韻走出研究所,正常行走在路邊時。


    突然心口一陣悸動,心髒猛烈跳動著,仿佛有什麽危險會發生。


    ——砰!


    猛得轉身,隻見一輛車撞停在他的護盾前,傷不了他分毫,但車上駕駛位的陌生人看向李賀楊,這人眼裏閃爍著他看不懂的目光。


    下一秒,他明顯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腦海中被抽離,緊接著李賀楊倒地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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