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雪下大了。


    君清河捧著本書,坐在窗邊正看著。


    窗縫外隱約透進凡世的煙火聲,和爐上沸騰的茶水聲交織成曲。


    “清河~”


    雲予安掀窗冒頭。


    眼睛亮亮地看向君清河:“你喜歡小鴨子嗎?”


    君清河放開書起身,掌心捂上雲予安被雪凍到冰涼的臉。


    道:“喜歡。”


    君清河的手很是暖和。熨帖到臉上後,熱意一層層遞進皮肉。


    雲予安感到舒服極了。


    並主動將臉蛋摁進君清河的掌心,發出滿足的輕哼。


    等到君清河手心的熱量被汲取得差不多,雲予安哧溜滑走,蹲下身去。


    隻給君清河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窗口。


    然而下一刻雲予安就又冒了出來。


    他烏黑的眼瞳滴溜溜地轉,一隻手像招財貓似的上下晃動。


    就在君清河盯著雲予安出神的短暫過程裏,窗台被雲予安擺上了一排整齊的‘小雪鴨’。


    小雪鴨個個晶瑩剔透,滾圓滾圓的。


    雲予安將它們按個頭從小到大依次排列,領頭的最大,便排到了最靠近窗框的位置。


    身後的鵝毛大雪將雲予安襯得像隻瓷娃娃,偏鼻尖和眼下凍得通紅。


    君清河道:“小鴨子捏的很可愛。”


    雲予安聽後,眼睛便彎成了月牙,笑著看向君清河:“小仙人~你太有眼光啦!”


    這夜落的初雪,雲予安玩了個盡興。


    最後凍得直哆嗦才肯迴屋。


    自假死舍棄魔尊的身份後,雲予安幾乎不再動用魔丹。


    這麽一來,他也變得愈發畏寒。


    若非君清河攔著,雲予安那顆魔丹大概已經讓他自己剖出來丟了。


    君清河帶著他去沐浴,往溫泉裏泡了許久才好些。


    君清河心疼,但又禁不住貪玩的雲予安會撒嬌磨人。


    君清河將雲予安撈起,擦幹身體後裹上了厚重的大氅。抱著他迴屋休息。


    夜很深了。


    君清河在屋裏布下保溫的結界,特意留了窗縫保留那一排小鴨子。


    雲予安瞧著小鴨子在眼前顫動,瞧了許久。


    夜黑如墨,小鴨子卻雪白。


    瞧得久了,眼睛便疲憊了。雲予安再瞧就滿是重影。


    腰腹猛地一顫,雲予安整個人便卸了力。軟倒在桌上。


    “清河……鴨子……”


    “我看到了。”


    君清河伸手將一隻被雲予安碰歪的小雪鴨捏起,擺放迴原本的位置。


    “清河,我困。”


    君清河揉了把雲予安的腦袋,道:“等我先去加一層褥子,睡著暖和。”


    “好。”


    雲予安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透出滿滿的疲憊來。


    君清河忽然道:“溫言的娘,溫木穀今早去落楓鎮接走了墨水。”


    雲予安:“她們認識?”


    君清河仔細鋪著床褥,道:“據說墨水才是溫木穀那個追隨墨臨池的小姨留下的孩子。”


    雲予安:……


    “這麽繞啊。”


    君清河應道:“很繞。但她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雲予安輕笑:“也是。早和她說認錯了,她還不信……那白姑娘一個人在落楓鎮?”


    君清河道:“軒羽去信了,喊她帶上梨兒的父母一道來須臾宗過年。”


    沒有魔氣壓製,雲予安的貓性越發明顯。


    沒和君清河拉扯兩句便困得睡著了。


    君清河鋪好褥子後,將窩在窗邊的雲予安抱了起來。帶著他在躺椅上又坐了會兒。


    意識到睡夢中的雲予安露出些許痛苦表情,君清河才帶著他換了位置。


    遷宗後,君清河在新的住處也鋪了整屋的地毯。


    因此、在連換好幾個位置都沒能讓雲予安睡得滿意後,君清河幹脆將他放倒在地。


    雲予安昏昏沉沉醒來過幾次。


    隻瞅一眼君清河便又閉上眼睛——隨他去了。


    這個年過得熱鬧且安詳。


    如果沒有精力一日賽過一日的君清河,雲予安真的會很滿意這個年節。並覺得自己將永生難忘。


    在雲予安生辰那天,蛋撻和雞腿竟破天荒趕了迴來。


    兩人偷偷看向雲予安的眼光再沒有了玩鬧之意。


    他們聯合男主一頓剝離操作猛如虎——然後又失敗了。


    但這次失敗得很荒謬。


    荒謬到什麽程度呢?


    荒謬到——君雲二人換魂了。


    周軒羽看到漫天亂竄的莽漢‘君清河’差點昏死過去。


    被扶起後,看到板著一張臉的‘雲予安’又嚇得上氣不接下氣。


    “師叔?”


    ‘雲予安’:“嗯。什麽事?”


    “沒事……”周軒羽欲言又止。


    除了周軒羽沒人再知曉實情。於是君清河清冷大佬的名聲在一日之內被雲予安敗光了。


    第二日‘君清河’直接和全宗上下打成一片。


    大門口掃地的弟子看到他都得興奮地招唿一聲‘老君’早啊!


    第三日,君清河‘太上長老’的身份直接被雲予安玩成了‘太上老君’。


    周軒羽眉頭擰得堪比麻繩。


    但轉頭一看‘雲予安’仍在淡定自若地喝茶,嘴角還掛著淺淡的笑意,便又覺得自己不能管得太寬。


    習慣習慣算了……


    師叔自己都不介意,他又有什麽好介意的呢?


    這場鬧劇裏,似乎還沒有人意識到撥亂反正的重要性。


    直到第五日晚上——


    周軒羽美美地關好門,再去關上窗。


    再脫了外袍~


    掀開被子~


    美美躺下~


    “啊——爽~”


    周軒羽的左右兩側突然砸下兩道黑影,驚得他跳了起來。


    定睛一看,六隻大腳丫子!?


    周軒羽猛迴頭。


    發現左邊躺著‘雲予安’、右邊躺著‘君清河’!


    “我滴個娘哎!!!!!”


    周軒羽頭發都要豎起來了,爆吼道:“你們睡我床上幹嘛!”


    ‘君清河’戳出兩隻指頭掏耳朵:“周宗主,別這麽激動。我和清河隻是吵架了。”


    周軒羽更激動了:“吵架了和睡我床有什麽關係!


    你們就算氣到雙雙出軌也不能打我的主意啊!”


    ‘雲予安’:……


    ‘君清河’道:“說來話長,總之是清河硬要和我吵。也是清河先往你這兒跑的。”


    周軒羽好崩潰:“師叔啊,大晚上好端端地你和雲公子吵啥呢?


    什麽事不能睡醒再吵啊?!”


    ‘雲予安’道:“我和阿雲吵的是今晚誰上誰下、誰主導。”


    崩潰周軒羽瞬間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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