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眾人剛點了卯,就見祈墨把緋紅官袍換成一襲鴉青色胡服從後堂走了出來。


    “塵霜,這套衣裳你拿去換好之後隨我來。”祈墨將素問喚來,素問手中捧著一套鴉青色的嶄新胡服。


    眾人麵麵相覷,這祈寺卿是打算怎麽著?


    繆塵霜看著祈墨,眼中帶著疑惑。她絲毫不知道祈墨想要幹什麽,但她沒有多問,接過素問手中的胡服,迴到房間換上。


    不多時,繆塵霜換好衣服走到了眾人麵前——上衣衣領向左翻折,露出細長的脖頸,腰係褐色革帶,更顯出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下身穿剪裁合適的小口褲,修飾出她那一雙又長又直的美腿,足蹬羊皮小靴,端的是英姿颯爽。


    “沒想到繆寺正穿起胡服來,竟讓人眼前一亮!”趙理捋著胡須誇讚道。


    “師兄,這不會是你精心準備的情侶衫吧?”暮白上下打量著挨著站在一起的兩人,衣衫皆是同一色號,兩人又身形絕好,宛若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暮白是個嘴快之人,早就把祈墨與繆塵霜兩人之間的事情告知於天下,幸好兩位當事人也不甚在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起來。


    “果真如此,真是絕配呀!”眾人的讚歎聲中不免有幾分羨慕嫉妒。


    祈墨輕笑一聲,沒有迴答,他走到繆塵霜身邊,低聲道:“隨我來。”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去。


    眾人又是一愣,這祈寺卿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不多時,祈墨牽著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從馬廄走了出來。眾人又是一驚,這祈寺卿居然還準備了馬匹,難道今天的點卯結束後還要組織個騎馬大賽不成?


    祈墨向眾人交待了些工作,說道:“諸位,今日點卯到此結束,大家各自忙去吧。”又見眾人還愣在原地,催促道。


    眾人聞言如夢初醒,紛紛行禮告退。


    祈墨翻身上馬,款款向繆塵霜伸出手來,“上馬。”


    繆塵霜將手搭在祈墨手上,祈墨稍微一使勁,把她拉上馬背,穩穩當當地坐於自己身前。


    祈墨一揚馬鞭,縱馬向長安城郊疾馳而去,身後的小白馬揚蹄緊跟其後。


    “祈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 繆塵霜其實已在心中猜出個幾分。


    “塵霜,今日我要教你騎馬。”祈墨目視前方,語氣平和。


    果然如自己所想。


    不過她內心自是欣喜不已,在這個朝代出行遠一些沒有車馬還真的是非常不方便,不是乘大理寺的官轎,就是李旦安排的宮廷車輦,並且她本身的品階還達不到這一級,都是祈墨與李旦為她破了例,這使得她一直苦惱不已。


    現在祈墨主動提出教她騎馬,真是再好不過。


    兩人馳馬出了長安城郊,尋了一處開闊平坦的草地,祈墨下馬將小白馬牽了過來,又扶著繆塵霜從黑馬馬背上下來。


    “像這樣左腳踩入馬蹬,”祈墨示範上馬的動作給她看,“扶著馬鞍,胯部用力往上提。”


    祈墨如飛燕一般翻身上馬,身姿極盡優美。


    繆塵霜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連一個上馬動作都能做得那麽漂亮優雅。


    “我扶著你來試試。”他下了馬,撫了撫有些淩亂的馬鬃,又輕拍馬背,讓小白馬安定下來。


    “來,你先左腳踩入馬鐙,手扶著馬鞍。”祈墨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繆塵霜的手,讓她按照正確的姿勢上馬。


    繆塵霜小心翼翼地按照祈墨的指示去做,雖然有些緊張,但在祈墨的幫助下,她順利地坐到了馬鞍上。


    “很好,現在你要放鬆肩膀和背部,將身體的重心放在腳蹬上。”祈墨的語氣很溫和,他輕輕地握住繆塵霜的手,幫助她調整姿勢,“記住,要時刻保持警覺,注意馬匹的反應和動態。”


    繆塵霜頷首,聚精會神地按照祈墨的指導去做,雖然一開始有些搖晃,但在祈墨的扶持下,她很快掌握了平衡。


    “現在,我們要學習如何控製馬匹的行進。”祈墨說著,輕輕地抓起韁繩,給繆塵霜做示範,“通過韁繩和腿部動作來指揮馬匹的行進方向和速度。”


    “很好。”祈墨讚賞地點點頭,“現在,你要放鬆身體,但保持背部的挺直。用你的腿部輕輕夾住馬腹,讓它感覺到你的存在和力量。”


    繆塵霜按照祈墨的指導,放鬆了肩膀和背部,同時用腿部輕輕地夾住馬腹。她感到馬匹開始緩緩地走動起來,而她的身體也隨之起伏。


    “現在,我們要學習如何控製馬匹的行進。”祈墨說道,“韁繩是用來控製馬匹的方向和速度的。你可以用手指輕輕抓握韁繩,而不是整個手掌。另外,要注意腿部動作的配合,通過腿部來指揮馬匹的行進。”


    “韁繩往左輕拉,馬就會向左轉,往右拉,就會向右轉。”祈墨牽過一旁的黑馬,縱身一躍而上,與繆塵霜並轡而行。


    他細心地解說著每一個步驟,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繆塵霜輕握著韁繩,指尖感受著粗糙的纖維,心中默念著祈墨的指導。她試著用手指輕輕拉動韁繩,果然,馬匹的頭部開始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轉向。


    “就是這樣,你做得很好。”祈墨及時給予肯定,嘴角噙著的一抹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繆塵霜心中跳躍著喜悅的火苗,她繼續嚐試著控製馬匹的行進方向,漸漸地,她感到自己與這匹小白馬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聯係。她能夠通過韁繩和腿部的動作,清晰地傳達自己的意圖給馬匹,而馬匹也似乎能夠理解她的指令,做出相應的反應。


    “加速時,雙腿輕夾馬腹,同時稍稍放鬆韁繩。”祈墨繼續指導道。


    繆塵霜依言而行,她感到馬匹開始逐漸揚蹄加速。風從耳邊唿嘯而過,帶來一絲絲清涼。她忍不住揚起嘴角,享受著許久未有的鬆弛感。


    祈墨一直策馬伴隨在她左右,時刻關注著她的安危。


    兩人就這樣在郊外的草地上反複練習著,一黑一白兩個圓點相伴而行,金色的斜陽灑在他們的肩頭,好似世界萬物皆在凝神靜氣欣賞著這對璧人。


    “這匹白馬,是我贈予你的生辰之禮。”祈墨一勒韁繩,轉頭看著繆塵霜。


    “我的生辰?”繆塵霜有點疑惑,“今日是五月初五,可是我的生日是九月七日呢?”


    祈墨牽唇,“這是你在這個朝代的生辰。”


    繆塵霜一下子明白過來,“哦!這是秦臻的生辰!”


    她心中漾起一絲絲複雜的意味,自己穿越而來占據了秦臻的身體,卻從未能對秦臻說過一聲感謝。


    “謝謝祈寺卿,我很喜歡這份禮物。”繆塵霜垂眸,抬手撫摸著小白馬的鬃毛,馬兒也溫順地低下了頭。


    “這個紙鳶,也贈予你。”祈墨像似變戲法一般,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精致的燕子紙鳶,“先前我聽秦寧說,他姐姐生前最喜在早春的時候去郊外放紙鳶,你把這紙鳶放到天空中,給秦臻與你的過往作個告別吧。”


    繆塵霜清澈的瞳仁一動,是呀,若是再也迴不到現代,自己的確需要跟現代的過往做個告別,更是要與代替這個身體的主人秦臻對這世間作個告別。


    她下馬接過紙鳶,隻覺得手中的紙鳶沉甸甸的,仿佛承載著萬千情緒。她抬頭看著祈墨,眼中泛起一絲潮意,心中暖流陣陣。


    繆塵霜牽著絲線,飛快地奔跑著,紙鳶乘著風扶搖而上,飄入青空之中。


    秦臻,再見了。


    現代的繆塵霜,再見了。


    她決然將手中的絲線一放,絲線從她手中滑出,紙鳶掙脫了絲線的束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漸漸化為一個黑點,直至消失在雲層之中。


    繆塵霜抬頭仰望著青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的天空真的好清澈,雲好白好白,陽光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金黃色。她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每當看到這樣的美景,她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祈墨側目看著繆塵霜,目光溫柔而深邃,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刻進心底。


    “師兄——”身後傳來暮白遙遠的唿喊。


    兩人轉身一看,暮白正策馬從長安城的方向直奔而來。


    “小白,何事如此慌張?”祈墨見暮白急急忙忙地勒住馬,神色有些異樣,不禁眉頭一蹙。


    “師兄,出事了!聖上急召你迴宮。”暮白喘著氣,神色焦急。


    祈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出了何事?這般緊急?”


    “我也不清楚,隻是適才宮裏派人來傳喚,讓你立即進宮麵聖,似乎是涉及皇嗣謀反的事情。”暮白搖搖頭,神色凝重。


    祈墨沉默片刻,目光轉向繆塵霜,“塵霜,我必須立即趕迴大明宮。”


    繆塵霜心中一緊,但也明白此時的緊迫性,“好,你去吧。務必小心。”


    “另外,還有一事,”暮白補充道:“適才白馬寺的人來報案,說是在白馬寺一所廢棄的廟宇裏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屍體被發現時已經高度腐爛,且死狀極慘。寺裏的僧人近日來一直覺得那所廟宇裏不幹淨,夜晚常有奇怪的聲音傳來,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繆塵霜輕牽韁繩,“此案非同小可,我即刻前去去白馬寺查看。”


    祈墨目光中有些憂色:“你一人前去,我著實放心不下。”


    “無妨,這種事不是常有的嘛。”繆塵霜擺擺手,“宮裏的事情要緊,你且先速速趕去,我這邊的事你盡管放心。”


    說罷,三人立即揚鞭策馬奔迴長安城。


    “嗖——”


    一支利箭穿雲破月,精準地將飄搖在空中的紙鳶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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