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說:“固,固元膏!”


    “什麽!”


    蕭宜寧覺得晴天一個霹靂。


    怎麽可能,她已經換了那兩罐東西,而且眼看著被送進祖母房裏。


    隱隱的,她感覺那隻大手又來了,心口被什麽捏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飛快的下床,和同樣驚訝的蕭聿,一起去了祖母的院子。


    此時,榮國公,大夫人幾個姨娘也都來了,還有府醫,洛青窈,擠了一屋子的人。


    六姨娘嘴唇有些發抖,“不可能,老爺,不是我下的毒。”


    蕭宜寧跑到蕭貴妃身邊,隻見她捂著肚子,臉色蒼白,旁邊的太醫神色凝重,“好在隻是下瀉之物,方才催吐又吃了保濟丸眼下無甚大礙了。”


    眾人微鬆了口氣。


    洛青窈則檢查這那兩罐固元膏,“瀉藥下在表層,可見下得比較匆忙,不像是做的時候就摻在裏麵的。”


    六姨娘眼中閃過一點感激,“對對,我沒有放瀉藥,我怎麽會在自己做的東西裏下藥呢。”


    意思是,那也太明顯了。


    要不是蕭貴妃說最近氣虛,老太君想她為孫女退婚,不想與她鬧僵,便說把那兩罐固元膏給她吃,蕭貴妃就淺嚐了一口。


    遭罪的就是老夫人了。


    “誰知道呢。”五姨娘嘴角翹翹,“這叫反其道而行之,也許你對老太君積怨已久。”


    蕭貴妃身邊的李嬤嬤麵色難看,“奴婢不管你們演的哪一出,如今受累的是蕭貴妃,這麽多人看著,恐怕會驚動太後,你們必須給個交代。”


    太後最疼蕭貴妃,簡直把她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少不了要問責蕭家。


    “嬤嬤,都是自家人,祖母大哥他們也不想的。”蕭茗芳虛弱的道。


    “是啊。”二姨娘和顏悅色道,“都是一家人,隻要不說出去,太後便不會知道。”


    李嬤嬤看了她一眼,“你是誰,一個姨娘也輪到你說話。”


    李嬤嬤有些不服道:“娘娘,恕奴婢多嘴,七姑娘想退婚,老夫人又是護著她的,那固元膏也不知是不是——”


    眾人心驚!


    也就是說,她懷疑蕭家人退婚不成而懷恨在心,故意報複蕭貴妃?


    “休要胡言!”


    蕭茗芳和榮國公,老夫人同時道。


    李嬤嬤像是意識到失言,猛的扇了自己兩巴掌,跪下,“奴婢知錯,奴婢也是怕太後責罰蕭家人,畢竟洛姑娘也在這呢。”


    意思是,瞞是瞞不住的,洛姑娘是太後派來的。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洛青窈。


    蕭宜寧也看向她,隱隱明白,她來這裏的意義了。


    洛青窈在這麽多目光下,神色依然是淡定的,“是,太後極為關心七姑娘,讓我迴去後如實給她迴話呢。”


    不知誰說了一句,“可洛姑娘不也很快就是蕭家人了嗎?”


    二姨娘這個和事佬,連忙看向洛青窈,“是是,老夫人絕對不會有害娘娘的心,還請洛姑娘守口如瓶。”


    “但這事,到底要給我們娘娘一個交代。”李嬤嬤不依不饒道。


    榮國公隻覺得頭疼,這一天天的,沒個消停,怒問:“那到底是誰幹的?”


    看向六姨娘的目光很是複雜,“他們說這是你親手做的。”


    六姨娘看他的目光,有些悲涼,“所以你仍然覺得是我。”


    想讓我去頂罪,息事寧人?


    她以為他們多少有點情分的。可每次,他都選擇犧牲她。


    郭氏那了然又無依的模樣,讓榮國公心中一緊。


    蕭聿擋在她麵前,眼神充滿對峙,“此事與母親無關。”


    五姨娘搭了一句,“她親手做的,跟她沒關跟誰有關?”


    蕭聿涼涼的視線瞥過去,竟嚇得五姨娘心頭一顫,不敢說話了。


    忽然,晚香往蕭宜寧身上看了過去,疑惑的像是想起了什麽。


    蕭宜寧心裏咯噔一聲,來了來了。


    而順著晚香的目光,六姨娘也看著蕭宜寧,瞬間眼裏閃過震驚,又像是不信,“寧姐兒,你……”


    蕭宜寧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感覺頭頂那隻大手,再度鋪天蓋地的罩下來,讓她無處可逃,仿佛還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嘲笑:沒用的,你贏不了。


    榮國公:“怎麽迴事?”


    晚香道:“前幾日七姑娘來問姨娘固元膏怎麽做,又問罐子在哪裏買的,會不會是她換了我們的固元膏。”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蕭宜寧。


    是了,這蕭家小霸王不喜歡六姨娘和蕭聿,平時欺負他們慣了,先有字畫羞辱,而後下毒嫁禍,怎麽都像是她幹的。


    看著他們的目光。


    蕭宜寧先是懵的,後氣笑了,“你們覺得,我為了陷害他們,不惜害自己的祖母?”


    老太君猛的一拄拐杖,“一個個混賬,宜寧怎會害我,你們休想什麽鍋都往我孫女頭上扔!”


    榮國公大喊一聲,“來人,去查查七姑娘是不是去買過罐子,還有院子裏還有沒有做固元膏的材料。”


    “這樣就能證明我放的瀉藥?”蕭宜寧道,“如果是這樣,你們不用去了,我確實做了兩罐。”


    眾人皆驚,那眼光儼然已經給她定了罪。


    蕭聿則黑眸微凝,不解又沉沉的看向蕭宜寧。


    六姨娘問:“宜寧,真的是你?”


    “好啊,你個孽障現在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了。看我不打死你!”榮國公一怒之下,就去找藤條。


    老太君,二姨娘等人趕緊拉住。


    可榮國公又豈是她們能拉得住了,“啪”的一聲,藤條聲響起。


    卻是抽在蕭聿背上。


    眾人又是一驚。


    洛青窈的目光也微閃了一下。


    蕭宜寧被蕭聿護著往邊上躲閃,抬頭便撞進他一汪寒潭裏,他牢牢盯著她,“解釋啊,是不是你?”


    “你覺得是我?”蕭宜寧也看著他,“是因為我以前害過你?沒錯,我的確害過你,但這次沒有,相反,我是怕有人陷害你們,才換掉那兩罐固元膏的。”


    蕭聿微驚,眼神帶著一絲急切,“你如何知道有人要陷害我們?”


    蕭宜寧一噎,這要怎麽說,說她夢見的?


    麵對那麽多雙質疑的目光,這一刻,她突然有種宿命般的無力感,“我隻是擔憂,並非知道。”


    “那你為何不直接提醒我們呢?”六姨娘滿臉疑惑。


    “因為我想知道會不會有這樣一個人,想找出來,便不能打草驚蛇。”此人絕對是個藏在蕭家的隱患。


    可是,不對,春憐怎麽還不迴來,她看向蕭聿,“春憐呢?”


    蕭聿愣了一下,眉頭皺起,“我不知。”


    蕭宜寧心頭跳得厲害,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聽得李嬤嬤說,“既然是寧姐兒,那就麻煩你去太後那裏解釋一下吧。”


    這事可大可小,大的說,就是蕭宜寧毒害了皇貴妃,太後追責起來,不僅榮國公被彈劾,蕭宜寧不入獄也要被打至少三十板子。


    “母妃不可!”突然一個聲音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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