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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果如許維所料,和珅並沒因這個坎而失去乾隆的寵信。


    乾隆四十一年八月,和珅調任鑲黃旗副都統;十一月,充國史館副總裁,戴一品朝冠;十二月,總管內務府三旗官兵事務,賜紫禁城騎馬,並全家從正紅旗抬入正黃旗。這種速度在清朝是極其罕見的。


    就是這種火箭般的竄升速度使得投靠於和珅門下的官員極多,花喜樓一事才沒過三日,和珅便收到線報知曉是朱矽慫恿永泰告自己的狀。


    在和珅的據理力爭之下,乾隆以朱矽在京期間碌碌無為,無所建樹,直接打發到偏遠的雲南當學政。相對於京官來說,這去雲南任官與發配邊疆已無大區別,許多官員到了雲南,皆有水土不服的現象,上年紀者病死居多。


    朱珪接旨後向永琰道別時送他五箴:養心、敬身、勤業、虛己、致誠。


    送許維的隻四字:戒急用忍。


    朱珪在十裏亭上,握著永琰的手哽咽地說道,


    “此次去雲南為官,當不止兩三載,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殿下。”


    師生情深,永琰也同樣舍不得恩師的遠離,眼框裏閃著淚花說道,


    “恩師,你千萬要保重身體呀,這雲南地處偏遠,小心為妙。弟子定在父皇麵前替恩師求個情,把您給調迴來。”


    一番離別,朱珪終於被和珅給調走了。


    最近正猛讀唐詩宋詞的許維腦海裏不知怎麽的便想起韓愈的一句詩來,‘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不由得一陣顫栗:朱大人這一走,短時間內很難再找到能與和珅相抗衡的對手了。永泰因親子圖理有把柄在和珅手中,故在朱矽被遠調一事上隻能閉口不言。


    令許維更心煩的是前幾日才發生的一件事:


    在大內之中,永琰最疼的便是十公主和孝固倫公主。固倫和孝公主乃是乾隆第十女,汪妃所生,也是最小的一個公主。按大清體製,隻有皇後所生之女,才能冠以固倫公主之稱號,等級相當於親王。嬪、妃所生隻能受封為和碩公主的稱號。


    和孝公主不僅活潑伶俐,像貌又長得極像乾隆,故極得乾隆之寵愛。隻五歲便被乾隆帝封為固倫和孝公主。


    因十公主從小性情剛毅,喜著男裝,英姿颯爽,與永琰相處甚歡。私底下永琰還真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小妹妹,平日裏總喜歡摸這十公主的身子。許維瞧在眼裏笑在心裏,這皇宮之中還真是什麽戀情都有。


    可就在那日早上,當乾隆帝與和珅在禦花園內遇見十公主與永琰正爬到樹上掏鳥窩之時,十公主便從樹上撲到和珅懷裏,突然叫了聲和珅一句‘和相公’,就因著這一句話,形勢急轉直下。乾隆問和珅,這相公一詞何解?和珅不知所以然。


    和珅認定一件事,皇上的親人就是自己的親人,對待他們要比對待自己的親人還要親。故上自皇太後、皇後,下至公主、格格,和珅都服侍得親而又親。


    就如皇太後擺駕迴宮,和珅雖然已是三品大員,他依然與低等侍衛一樣,抬著鳳鑾前進,乾隆是個至孝之人,他看在眼裏自然是對和珅另眼相看;


    又如孝儀皇後一心念佛,和珅不惜花費萬金購入墀勒彌佛珠一串,對外宣稱是耗盡家財才得來此物以此孝敬孝儀皇後,以致上朝所穿朝服因無錢換洗,皆呈灰暗色。乾隆看到後雖然在朝上狠罵了一通和珅,可私底卻讓內務府把佛珠之錢款補清,乾隆心中自然對這和珅的辦事能力又大嘉讚許了一番。


    作為小孩子的和孝公主,她的心思則更好猜透,憑著鬼機靈的腦瓜,和珅自然是把和孝哄得開心無比。今日買知了,明日買鸚鵡,後日買小玩具。。。。。。這些自然都讓和孝極其高興。因和珅麵白身長,形體優美,倒也有幾分絕世才子的味道,以致和孝一見到和珅便喊相公相公的喊個不停。和珅總不能迴答乾隆這是喊丈夫的意思吧,隻好默不作聲,假裝不知道。


    見和珅答不出來,乾隆便替他說道,


    “我看十公主喊你這相公之意,應是公公的意思。”


    和珅聽後大吃一驚,趕緊跪在地上說道,


    “皇上,奴才絕無此想法。”


    “是朕這樣的想法的,既然她都這麽叫開了,也難改口了。既然你的兒子與她同歲,我看不如就讓他做朕的額附吧。”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能與皇上結成親家,那自己今後的宦途可就一馬平穿了。和珅按奈住內心翻騰不已的喜悅之情,朝乾隆磕了幾個響頭,痛哭流涕道,


    “皇上對奴才再造之恩,奴才就是萬死也難以迴報。”


    第二日,乾隆頒下聖旨,賜和珅子名豐紳殷德,指為十公主額附。


    當聽到十公主與豐紳殷德定婚的消息,許維頓有頭暈目眩之感,當場愣在南書房外石化了。


    更讓許維噴血的是,乾隆讓自己出一趟公差,前往甘肅一帶探查有關白蓮教的消息。這消息由飛鷹隊最終確認,乃是和珅從中參和挑唆而成。去那麽老遠的地方,受風沙吹,有個屁消息可探查的,也就隻有那該死的和珅才想得出這爛花招。暗算自己不可能,就出餿主意來整自己。


    當許維騎在馬上恨恨地想著的時候,他人已經在甘肅地界了。


    在大山內走了三天,許維徹底迷路了。腳一夾馬肚,直朝最近的一個村莊而去,要去問路了,不然這大山走不出去了。


    整個村子顯得異常的寧靜,在臨近傍晚時分,居然無炊煙四起的景象,而且連一聲犬吠都沒聽到,實不像是個有活人的村子,怪異得很。


    許維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他把馬匹安置於村外,自己則手握鋼刀,以草叢為掩護,步步逼近村子。


    小心翼翼地進入村內,在許維的細心偵察之下,發現居於村中央的一所民宅內有細微的聲音傳出。許維潛入之後來到房外,戳破窗紙往裏瞧。


    房內共有兩人,看起來應該是看守者,因為這房內的角落裏還捆綁著一人。許維並不知曉這內情,便靜下心來偷聽有用的信息。


    這兩個看守者閑聊著,


    “王哥,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老王想了想說道,


    “陳小兄弟,你別太擔心了,七品蓮花堂的李玉廉李堂主已經帶著我連江林門眾多高手在千心峽穀伏擊他們,絕對一擊成功。更何況這裏毫無危險可言,你怕什麽。”


    “我們連江林門真的那麽厲害?”小陳有點懷疑地問道。


    “說你剛進門就是淺薄吧你還不服!天下武林,又稱天下五林,白沙林門,連江林門,玉田林門、壽山林門、大湖林門,連少林、武當都要退避三舍的門派,而且我們五林又相互聯係,誰敢惹我們。


    要不是看在你乃右殿魏英明魏殿主的親戚份上,我們九笑落魂堂的劉堂主焉能把你給帶上?”老王很是老練地拍了拍小陳的肩膀,安慰說道,


    “你不是也都看到了,殺這些迴教徒有如殺雞般簡單,又不須太多力氣。這一百來號人還不夠我們殺上半個時辰。”老王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等李堂主迴來我們的差事也完了,還可領到一筆賞金,何樂而不為?放心吧。”


    聽了老王的這些話,小陳總算靜下心來,不過又發問道,


    “既然迴教徒這麽好殺,怎麽李堂主還要如此費周折地伏擊他們的援兵?”


    “這你就不懂了吧。”老王有點得意,自賣自說起來道,


    “我們綁著的人乃是新******教教主馬明心的得意門徒蘇四十三,(以後本文簡稱新******教為新教)以他們的實力當然不可能是我們連江林門的對手,我們要對付的乃是與他們結盟的白蓮教。聽說此次白蓮教派出三使者之一的青陽使及一眾高手,趕赴甘肅,以聲援新教與老教的衝突。我們連江林門與迴迴老教關係密切,再加上還有官府暗助,豈能怕了他們白蓮教?”


    許維聽到此處才曉得原來白蓮教也參與其中。


    這白沙林門曾經算計了一迴言世鐸,現在便替言老把這筆帳給討迴來。趁著他們隻有兩個人的大好時機,順便搭救下這蘇四十三,還可以見到夢寐以求的聰兒姑娘,又能完成皇上交代的探查白蓮教的任務,真是一舉數得。就不知那可惡的齊林死了沒死,那丁三思也是個草包,居然怎麽就沒把他給打死!


    許維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楚楚可人的王聰兒姑娘的音容笑貌來,那心不由自主地跳了一小下。


    許維對付自己的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隻有夠狠,才能在這社會上立足腳根。


    以最原始的投石問路之法,在屋外丟了一塊小石頭,弄出點聲響後,屋內的兩名看守聞聲後都走了出來。許維悄無聲息地摸到二人身後,手起刀落,一人一刀捅在後心上,兩名守衛未發出任何聲響,便都倒在血泊之中。


    連江林門的高手都調遣到千心峽穀內,在這裏看守的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門中弟子,所以許維才會如此輕鬆地解決掉這兩人。


    許維仔細擦去匕首上的血跡,重新放迴長靴內後,大步流星進入屋內,很利索地把綁在屋角落的蘇四十三身上的繩索解開,蘇四十三對這突如其來的救星有點驚愕,過了老半響才向許維致謝道,


    “多謝壯士搭救之恩,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我姓許名維。”


    “我蘇四十三謹以安拉的名義向許維兄弟致謝,願安拉賜給你平安,今後隻要許兄弟來到甘肅境內,遇到困難向我新教求救,我新教兄弟姐妹必會竭盡所能幫助您。”從這個個頭高大,肩膀寬大,和藹可親的撒拉族青年男子身上,許維感受到了真誠。


    前來甘肅之前,許維也花了點時間熟悉這沿途的風俗概貌,知曉這甘肅一帶乃是撒拉族、**的聚居地,都是信奉******教的民族。


    按照******教“天課製度”的規定,凡有資財與收入者,除生活的必要開支外,其餘財產要按一定比例交納給清真寺。這種天課本意是好的,可久而久之就被清真寺的教長、阿訇所獨占。


    隨著社會生產的發展與個人財富的增加,教長與阿訇們占有的天課也日益增多。教長們利用教民所繳納的天課購置土地,又租給農民耕種,進行地租剝削。這樣,土地日益集中於清真寺,而教長們也逐漸變為大地主。與此同時,教長們為控製清真寺的土地與財富,也從教民推選變為世襲,這就形成了‘門宦’製度。


    門宦製度大致可與兩晉初唐時期的世族豪門相姘美,他們勾結官府,牢牢地控製著千百萬的教民。


    許維隻知這撒拉及**都信奉******教,卻未料居然還有新、老教之分,再加上也想深入了解地方豪族,便發問道,


    “這******教怎會有新、老教之分?願聞其詳。”


    “此乃吾師馬明心反對老教之‘多收布錢,斂錢惑眾’,慨然欲革除門宦製度,創立新教的目的。新教一切皆比老教為新,收取之天課皆用來救濟入教者,而總掌教則未收取半厘錢。現今在甘肅,我新教勢力集中於偱化,老教則於安定(今定西)、狄道(今臨洮)、河州一帶。”


    “那我等現處何地?”許維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安定縣晨康鎮,處於新、老教勢力交界處,這住處乃是我新教剛發展的一個教徒哈斯芒的家。在與哈斯芒兄弟交談時,不慎被老教及他們的盟友叫什麽連江林門的人闖入,哈斯芒無辜被殺。”蘇四十三有點氣憤地說道。


    看來甘肅的新、老教之爭極其激烈,弄不好自己就會深陷其中,還是及早抽身為好。許維不願深談此事,便轉移話題問道,


    “我有一事還要請蘇兄多多幫忙才是。”


    “能幫得上的小弟定義不容辭。”蘇四十三對這位救命恩人無半點防範之心。


    “我與白蓮教的王聰兒姑娘有過數麵之緣,能否代為引見?”


    “王聰兒?我是不知道白蓮教中是否有這麽一個人。但白蓮教素與我新教關係融洽,等到了循化我幫你打聽。”


    正談到這,許維耳內搜索到外邊有聲響。大約有數個比自己功力還高的人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然逼近到房屋外圍,許維迅速結束此次對話,對蘇四十三說道,


    “不好,有人過來了,可能是你的仇家,我們暫且躲上一躲吧。”


    蘇四十三點點頭,領著許維熟門熟路地竄至內屋。許維粗粗打量了下內屋,內屋布置比較簡單,就一張床,床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牆上還掛著幅畫,大概是哪位不知名畫家所作之雪梅圖。


    蘇四十三掀開牆上的這一幅畫,摸索了一陣之後,牆壁上頓時現出道不易察覺的密門。如不是緊隨著蘇四十三,以許維如此細心之人也很難發現密門所在。


    門後是間小密室,雖然比較的狹窄,可還能容納四至五人。蘇四十三輕輕關閉密道門並匍匐移動至牆前,許維現在才看到牆上有兩個小窟窿,可能是專供朝外窺視的小孔。許維清楚地記得這小孔的位置應是與掛於正堂中央的畫相吻合,可能小孔就開在人物畫像的雙眸之上,外人難以察明。許維也靠上前去,透過小孔向外觀察。


    外頭進來四人,三個乃是**扮相之人,一個漢人。大概是看到被許維擊斃的兩名祈殿門眾後,四人急匆匆拔出兵刃進到屋內,搜索了一番卻未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先說話的迴人滿臉兇相畢露,那道道青筋冒起,應是性情暴燥之人。


    “韓老哥,騰格兄弟,高大人,讓這千殺的蘇四十三給跑掉了,我們可有點不上算哦。”


    姓韓的**壯漢五官還算端正,隻那雙眸子時不時閃著冷光,如一雙鷹眼般給人種邪惡的感覺,他冷笑說道,


    “哼哼,他姓蘇的敢迴到循化看我韓某人不抽了他的筋。”


    “韓老哥呀,你可別小看這姓蘇的。你那循化彈丸之地,早已是他們新教的地盤了。此次沒抓住機會除掉他,實在是可惜呀,我看往後還有沒這種良機都值得懷疑。”周身包裹著白布袍的******阿訇發表著意見。


    “確實是可惜得很,我們知府大人知曉後可能幾夜都睡不好覺哦。”漢人模樣也開口說話了。


    蘇四十三邊看邊低聲給一旁的許維作解釋,


    “甘肅省老教有四大巨頭,分別是安定齊和清真寺總掌教穆哈穆林,狄道莫索爾清真寺總掌教卡利薩維托,河州圖倫塔清真寺總掌教勒格達林斯,以及循化土司韓煜。他們分別屬於尕德林耶、虎夫耶、庫布林耶、哲赫林耶這四大門宦。


    那頭一個說話的迴人叫勒格拉唿祖,是河州圖倫塔清真寺總掌教勒格達林斯的長子,勒格家在河州的勢力乃是數一數二的。


    那個阿訇則是安定齊和寺的人,叫佐羅列夫,最是陰險狡詐,可能此次我被人跟蹤以至被捕,都與此人有關。


    至於最後一個迴人扮相的則是我們撒拉族的恥辱,土司韓煜的獨子韓星,身為撒拉族的一員,卻總是以**為榮,不知羞恥地拍著拉西德宮德茨旺藏活佛的馬屁,殘殺了近百名新教教徒,與老教教眾為伍。”從蘇四十三越說越激動的的口氣中許維可以知曉這韓氏父子在撒拉族中的形象是如何的差。


    “那個漢人則是蘭州府的總捕頭高利天,看來此次是奉了蘭州知府楊世璣之命,打算徹底讓官府介入新老教糾紛了。


    新老教之爭早已進入白熱化狀態,可整個甘肅省的漢族官員們卻隻知向你們的布政使大人學習,學習他一個勁地斂財,收刮民脂民膏,哪顧得上老百姓的死活,整個地區的治安混亂不已。


    我知曉朝廷的用意,‘幫扶老教,盡洗新教’,總有一日我們新教教徒必揭竿而起,衝進省城殺死那些為官不仁的漢族大官以及那些老教的總掌教及阿訇們。”


    聽著蘇四十三發著牢騷,許維也無法應答,事實勝於雄辯,看來老教與官府早有勾結,使得朝廷有意扶助老教,剿殺新教。


    隻見屋外四人還在四處打量著房間,看來是不大相信蘇四十三已經逃走了。


    高利天對三人說道,


    “我說三位,你們說這房內會不會有什麽密道?或者有什麽夾層?我摸了下那兩個死屍,身體還滿溫的,才死去沒多久。我們四人又是從外麵進來,哪見著什麽蹤影,肯定這蘇四十三還躲藏於房內。”


    高利天乃是蘭州府總捕頭,他尋人的經驗應是一流的,其餘三人皆無異議,又玩命地在房內大肆搜索開來。有好幾次韓星已是掀開牆上之畫,近在咫尺的密門暴露無遺,坐於密室內的許維心不住地砰砰直跳,不由自主地屏住唿吸。門外幾人的功夫都比自己來得高,而這蘇四十三又無半點武功,被他們衝殺進來就無半點勝算了。


    僥幸的是,韓星並未注意到密門的存在,每次都忽略過去。又翻箱倒櫃了半天,從門外傳進來一陣急促的訊號聲,讓四人都愣了一下。


    韓星嘴上囔囔念叨著,


    “看來連江林門的人困不住白蓮教的高手了。”


    佐羅列夫使了個眼色給其餘的三人,然後高聲提議道,


    “既然我們搜不到那姓蘇的,不如就撤了吧,免得撞上白蓮教的人。”餘下三人都理會到佐羅列夫的意思,齊步往外走。


    蘇四十三等到房內沒人了,外麵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的時候,便要出密門,卻被許維一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蘇四十三詫異地看著許維,問道,


    “許兄弟,你這是為何?外麵已是沒人了。”


    許維沉穩地說道,


    “你怎麽知道外麵沒人了,他們難道不會殺個迴馬槍?”


    蘇四十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懷疑地答道,


    “他們哪會這麽做?白蓮教的人可能很快就會趕至此處,他們要是再不撤,就性命難保了。”


    “問題是白蓮教的人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剛才的那些話是他們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不然何必如此大聲?當然,那訊號倒也可能是真的在傳遞信息,但不會是白蓮教的訊息。現在我們最好的方法便是多呆上片刻,等真的覺得無危險了再出去不遲。”


    被許維勸阻後,蘇四十三倒也很老實地繼續盯著小孔往外觀察,打心裏蘇四十三是不服的,總是覺得這個漢人做事也太小心了點。


    許維的預測非常正確,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四人又重返房內,如果剛才冒然出去,定會被逮個正著。高利天仔細打量了一下房內的擺設,肯定地說道,


    “看來這房內真沒人,那姓蘇的應是早已逃逸而去,阿訇大人太多慮了,我們還是撤吧。此次行動算得上是失敗之致,白蓮教中人一個未抓住,連這新教的蘇四十三也未逮到。”高利天有點懊惱不已。


    “韓兄弟,你的情報可不大準確哦,連累我們大家白忙活一場。”勒格拉唿祖不滿地嘮叨了幾句。


    韓星頭也不迴地直往外走,他也是滿肚子氣,這件事做得真是吃力不討好。四人就這麽魚貫而出。


    許、蘇二人過了一會也從密室內鑽了出來,蘇四十三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許維的神機妙算佩服得五體投地,非常熱忱地對許維說道,


    “許兄弟真是足智多謀,我蘇四十三佩服不已。許兄是否有信教?我們偉大的安拉可是無處不在,他會隨時把祝福賜給信徒們的。像許兄弟這樣,成天在刀尖上打滾的人,最好信一信我們的******教哦。”


    蘇四十三見許維沒多大的反應,便順著竿子繼續往上爬,猛烈推銷著******教的好處,講到興奮處,還載歌載舞,拍掌唱曲:


    “真主是無始的,也是無終的,也是隱藏的;人眼看不見他,威嚴的奧妙遮住了他;口不要信開河,心不要胡猜疑;他無所求,無匹敵,他實有而無象,任何事物無法與他比擬;萬物的麵孔應傾倒於他的單容,眾生的額頭都應向他唿首;除了他再無應受崇拜的神靈,萬物在他的權威之下,他是唯一的主宰,你看不見他,他卻看見你。


    真主的奇跡在天際,願其中一點能引導你;或許你自身也是奇跡。仔細觀察你的兩隻眼,會使你感到驚奇;宇宙充滿著無限奧秘,你要試圖揭示它,會使你感到枉然不及。


    問醫生,你是救死扶傷的人,為何死神也奪去稱的生命?問病人,醫術有時無法治你的病,你卻往往得救?


    問聰明人,你常警惕陷坑,是誰使你掉入陷並?


    問蛇莽,是誰給你裝備了毒液?你滿口毒汁,為什麽還能活,能唿吸?


    問陽光,你為何離我們這麽近,實則你比任東西與我們遠離;是誰使你離我們這樣近呢?


    看看摩天的群峰,問問它,是誰把它們吃立在天際?


    看看海,問問苦成的水,是誰使它漂起?


    這一切都是奇跡,


    隻要你的兩眼看得見,兩耳聽得見.


    真主就表現在這些奇跡裏。你看不見他,他會看見你。”


    這一大段急話說得蘇四十三麵紅耳赤,口幹舌燥,手舞足蹈得腰酸背痛,不得不停下來小歇片刻,見許維依然是沒明確的表示,不得不又再費點口舌多說上幾句話:


    我新教缺的就是許兄弟你這種人才。如果你能入教,我師馬明心將親收你為徒,在新教中你就是十人之下,萬人之上,相信新教在許兄弟的幫助下定會更加昌盛。”


    看來凡是宗教一員,對招收信徒,傳遍教義都有種狂熱的直著。


    許維還真有點啼笑皆非,這新教還真絕,什麽人都收。可惜自己對這新教興趣缺缺,再者入此教,可能還會遭到朝廷通緝,看這蘭州府的架式,這新教在朝廷眼中遠不如老教好扶持,日後必有滅頂之災。


    許維婉轉地說道,


    “真是辜負了蘇兄的一番好意,我們漢人一般都信奉佛教,不好再轉投其他教派,蘇兄勿要見怪。”


    蘇四十三眼中頓時流露出失落的表情,雖知許維乃是客套話,故意推托,也隻好失望地說道,


    “既然許兄已是佛教信徒,我蘇某人也就不勉強你了。”


    許維倒是覺得這蘇四十三為人磊落,性格豪爽,值得一交,便笑笑地說道,


    “蘇兄,入教不成交情在哦,你可別因我不入教便不把我當朋友了。”


    被許維這麽一說,蘇四十三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說道,


    “哪會哪會,能交上許兄弟這樣的朋友,實在是安拉保佑我了。來,去我家喝上幾壺酒。”蘇四十三很熱情地邀請許維,許維卻之不恭,正好也想打聽一下那聰兒姑娘的下落,便答應道,


    “那就打擾蘇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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