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就笑著傾聽,從酒檔初戰,到戰帖起波瀾,然後開局不利,連戰連敗,再到連敗連戰,直至最後那晚的瘋狂反轉。


    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雲慕都不在現場,所以說到最高潮處,胖子接話激動道:“當時你們是沒見到,全場都被嚇著了,交流生臉都紫了,哈哈哈,現在沃頓那仨貨看到我都繞道走。”


    蘇靜璿看著小弟眉飛色舞也是淺淺一笑:“嗬嗬嗬,沒想到過程這麽精彩啊,這科赫確實欠揍,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具體說說那場的過程呢?”蘇元毅笑嗬嗬道。


    “說怎麽說的清楚,我請你們看,別以為我是吹牛。”


    胖子迅速掏出個人終端,一通翻找然後隨手一點,信號就接入了餐桌前的一張光幕,畫麵裏正是開局兩位哥們聯手出擊,而“戰卒”悠悠然站在原地耍刀的全景呈現。


    蘇元毅和蘇靜璿看的最認真,胖子則一臉的驕傲,就像操控“戰卒”的是他一樣。當然,在胖子心裏也是因為他才能求得神靈降世,不然哪裏有這許多精彩。


    “請注意,‘戰卒’即將啟動,注意他行進中的右手,那是怎樣生花的一雙妙手。”


    。。。。。。


    “接下來即將接戰,看看他將如何應對,包你們滿意。”


    “來啦來啦,注意那一低頭的風情。”


    。。。。。。


    胖子如同旁白一樣絮絮叨叨,雲慕偏著頭盯著光幕,臉色五彩紛呈,強忍著尷尬沒什麽起伏,隻有實在到了反胃處,才偷眼瞧一瞧蘇靜璿,心中希望她不要介意。


    蘇靜璿隻扭頭瞪過一眼弟弟,卻沒有出聲阻止他“念經”,又靜靜盯著畫麵平靜如常,於是胖子更是放心大膽起來。


    “剛才大家見到的是神兵初降世,風過斷腰枝,接下來請欣賞槍光矛影待遠客,我自談笑贈雙刀。”


    伴著胖子的演繹,光幕裏正是“戰卒”挑開矛尖直抵“槍騎兵”胸腹的畫麵,雲慕已經無顏見人,一手遮著半邊額頭來迴搓揉。


    “這孩子,別的不會,就會一嘴胡話。”


    蘇夫人笑容滿麵看向丈夫,卻發現蘇元毅此時眼神並不在光幕上,更不在兒女身上,而是意味深長的鎖定在支著半邊腦袋的作客青年身上。


    感受到妻子的注視,蘇元毅轉頭對視一眼麵有疑色的蘇夫人,臉上笑意漸濃,也不吭聲,繼續聽著兒子誇張講解。


    “怎麽樣,刺激吧,當時那幫交流生就傻了,那什麽科赫我看著他摔得杯子,哈哈哈。”胖子樂道。


    “很不錯!”蘇靜璿迴頭看了眼蘇元毅,眼神交流道。


    “何止是不錯,關鍵是提氣啊,爸、媽、姐你們不知道為什麽‘戰卒’要一刀噶了腰子,兩刀捅了人胸口吧?”胖子得瑟著腦袋,洋洋得意賣起了關子。


    “為什麽?”蘇靜璿和蘇元毅同時問道。


    “嘿嘿嘿,且看最終章:莫欺孤勇技藝短,且笑敵酋個子長。”胖子豪情萬丈道。


    “哦?有意思。”


    蘇元毅也被這話給吊起了胃口,蘇靜璿則早早投注於畫麵,隻剩蘇夫人被兒子逗得樂不可支。


    雲慕大概是知道這話什麽意思,不就是最終梟了合川的首,報了第一場的仇麽,可怎麽就能被吹成這樣。透過支著眉角的指縫,瞧了瞧蘇靜璿,又瞄了瞄蘇元毅,結果發現蘇將軍衝他神秘一笑,嚇得他趕緊並攏指縫,裝作撓頭。


    “撓什麽頭?誰叫你那天沒去,聽不懂了吧,書呆子,哈哈哈。”


    身後胖子總是及時雨,雲慕不想提什麽偏要提什麽,趕忙辯解道:“懂懂,我懂,我看過分析的。”


    隻是沒人在意雲慕的迴答,畫麵裏如影隨形的兩台機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種純技術性能的比拚其實最見功底,兩者力量差了追不上,敏捷度低了粘不住,以靈活機動著稱的“風之刃”卻偏偏被身後的“戰卒”追的狼狽不堪。


    以蘇元毅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深淺,對交流生代表的哥倫布星域年輕一代機師展現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更對能出現這台“戰卒”歡欣鼓舞。


    直到“風之刃”迴身,被“戰卒”一記燕子歸巢跨上肩膀,扯斷頭顱,安靜的餐廳才聽到胖子的嘖嘖聲:“呃,嘖嘖嘖,想想都疼啊,頭都被擰斷了,太他媽解氣啦,哈哈哈。”


    隨著畫麵裏“戰卒”提著“人頭”落地,蘇靜璿久久才收迴目光看向父親,發現父親眼中有少見的讚許。


    “那為什麽要說莫欺孤勇技藝短,且笑敵酋個子長呢?這不是打敗對手了麽?”


    蘇夫人惦記著這句話,蘇元毅和蘇靜璿也都好奇看向胖子,除了雲慕,好奇的表情很是做作,更像是不好意思。


    “哈哈,答案就在第一場,稍等片刻,一會你們自己就能體會了。”


    胖子又翻出一段畫麵,正是挑戰賽的第一場,一場徹頭徹尾的完敗,被沃頓三人羞辱式的擊敗,一個攔腰被切,一個當胸兩槍,最後一個被梟首。


    “嗬,嗬嗬,明白了,明白了,好一個莫欺孤勇技藝短,且笑敵酋個子長,哈哈哈。”


    蘇元毅稍一轉念便想明白這對應關係,不禁開懷大笑起來。蘇靜璿和蘇夫人也跟著明白了其中意思,母女倆笑得含蓄,卻真摯動人。


    “嗬嗬,你這些都哪裏聽來的啊?”蘇靜璿看向弟弟的眼神都友善了起來,輕聲問道。


    “高校聯盟社區裏啊,可熱鬧了,老姐,你這也太與世隔絕了吧,不然哪至於現在才知道這些。”胖子大膽嘲笑道。


    “嗬嗬,以後看來是得多留意下了,還有什麽好玩的嗎?”蘇靜璿竟是出人意料給了弟弟好臉色。


    一家人都聽的饒有興趣,到最後自然就聊起了高校社區裏麵的後續熱帖,尋人的,求愛的,現在已經發展到求神拜佛了。


    “不知道從哪天起,‘戰卒’就諧音成了‘戰祖’,一戰成祖。我的天,高校社區裏大學生們又瘋了,現在考試不求人,不求聖,開始求祖,口號都有了:我有戰祖在心間,保我平安每一天。”胖子虔誠道。


    說到這,不僅蘇靜璿忍不住笑靨如花,蘇夫人都撫著胸口樂不可支,光彩照人。


    雲慕不自覺揉了揉鼻子,跟著傻笑,自己都聽懵了,他早就不關心後續的發展,怎麽越搞越大?過度謙虛那是驕傲,過度吹捧他也容易發飄啊,這讓自己還怎麽有上升空間呐,雲慕多少沾染了點胖子的無恥脾性,心中超然一笑。


    蘇元毅端坐,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眼神掃過每個人的表情,笑意越來越盛,忽然向兒子笑問道:“嗬嗬,你們高校社區裏聊的那麽熱鬧,就沒有那台‘戰卒’的任何線索?”


    “各種猜測都有,主要分兩派,青春派和中年派。青春派的理由是比賽裏他親口承認過是新生,而中年派的理由是至今沒有露麵,實力又這麽強悍,肯定是我們為了挽迴麵子派出的成熟機師假扮的。”


    “你覺得呢?”蘇靜璿歪著頭興致勃勃道。


    “我當然是堅定的青春派啦,不然我能這麽驕傲和你們說這些,如果真為了死要麵子就找個人假扮,我這‘紅顏守護’的麵子也不要了,那不等於我從小惹事,次次都得搬出我爸去擺平,這不是我風格啊。”


    胖子這一番話說的老蘇很是認同,微微點頭,雖然也幫這兒子從小擦過不少屁股,那主要都是道歉的事,那些爭強鬥狠的遊戲不論鬧的多大,自己還真就沒有替這小子出過頭,吃虧是你小子活該,占便宜也是你的能耐。


    “不過呢,畢竟他一直沒有現身,網絡上有一些自稱是他的帖子,借著機會向薇兒姐表白,後來也大多被挖出來就是些好色之徒,沒一個真的。”


    “嗬嗬,艾薇兒?老艾家那丫頭麽?”蘇元毅樂嗬嗬笑道。


    “是的,我知道這事還是艾薇兒和我說的呢,當時連戰連敗,可把她急壞了。”蘇靜璿兇了弟弟一眼,接口道。


    胖子今天才不管姐姐的威脅,反正結局美麗,能奈我何,輕哼一聲滿不在乎,隨即一本正經緩緩掃視左右,神秘兮兮道:“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也正因為薇兒姐,我們知道了一個他可能的身份,這才是我們真正堅定站在青春派一側的原因。”


    “哦?還有這樣的事?”


    蘇元毅大感興趣,蘇家母女也被胖子這跌宕的敘事方式吸引住了,齊齊看著胖子。


    “話說去年假期,薇兒姐和一幫朋友去了3級星域的一顆狩獵星,結果在準備迴程的前一晚上,被一群什麽銀須狽給圍住了,情況危急。就在這時出現一個神秘的獵人,憑一己之力將野獸趕走,激戰中薇兒姐被銀須狽咬傷發生感染,但是同伴把抗毒血清慌亂中遺失了,還是那個獵人就地用一種草藥碾碎敷在了傷口,這才化險為夷。”


    胖子說到這看了看父母和姐姐,都身臨其境聽的認真,旁邊的雲慕則一眼空洞,畢竟他是聽過的,不稀罕也很正常。


    “然後呢?這能說明什麽?”蘇靜璿臉色平靜,但眼神熱切。


    “別急,聽我接著往下說。”


    胖子朝姐姐壓了壓手掌,顯然拿捏起腔調來:“話到現在確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但薇兒姐確認那個獵人很年輕,這是第一個前提。第二天在狩獵星管理處,薇兒姐又碰上了兩個小混混見色起意的挑釁,本來當地警察及時處理也就沒事了,可沒想到的是在當時混亂的人群裏,還隱藏著一個殺手!”


    “殺手?”


    蘇靜璿麵色一冷看向父親,蘇元毅同樣眼神犀利起來。


    “是的,一個殺手,隻是被發現的時候被人打暈,用束縛帶綁著扔在了一處死角,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張薇兒姐的照片,還有一把動能手槍。”


    胖子說完靜靜看著蘇靜璿,不等她追問繼續道:“薇兒姐認為幫忙的這個人和前一晚的獵人應該是同一個。而且為什麽會這麽巧都同時出現在通勤點,因為趕著首都星區的開學季,他也必須要離開了。”


    “嗬嗬,有道理。”蘇元毅含笑點頭。


    “你們的意思是,狩獵星上的那位年輕獵人就是他?”蘇靜璿猜測說。


    “沒錯,在狩獵星他就是僅憑一把匕首殺了三頭銀須狽趕跑了狽群,而在挑戰賽裏,你們剛也看到了他是怎麽玩轉合金刀的。”


    雲慕低頭暗惱,都是跟著老趙學的這些壞習慣,難改啊!


    當代機甲雖然武器各異,但無非抓握或是內嵌。對於機師來說,在座艙裏通過視覺係統感知外界,能準確把握手中武器已經不容易,要麽就直接赤手空拳,能靠手指將刀這麽玩弄的不能說沒有,但絕對少見。


    蘇靜璿默不作聲看著弟弟,之前她也注意到了那把翻飛的匕首,甚至自己在腦中也嚐試各種手法,結論是她很難做到,至少邊走邊舞不行。


    “原來機甲還可以這樣。”蘇靜璿喃喃道。


    若有所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恍然,嘴角微微翹起,兩泓秋水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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