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李院長,老頭挺感性,雙手撐住桌子微昂著頭,眼中好像也噙著淚水:“耀陽,怎麽樣,那小子是誰?”


    秘書許耀陽高低著眉毛表情怪異,咂著嘴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院長,登陸賬號是機動係一年級新生,蘇,蘇猛!”


    “誰?咳咳咳,蘇猛,就蘇家那小胖子?”


    老頭一臉震驚,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


    許耀陽認真的點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尷尬笑道:“嗬嗬,院長,賬號是他的,可人不是他,這小胖子我剛才還在現場畫麵裏看到了,正拉幫結夥估計張羅著喝酒呢。”


    “嚇我一跳,我就說了,這老蘇家是又出人才了?聽說逃課倒是一把好手,一開學就被7個女孩拒絕了,這才惹出這麽些個事,哈哈哈。”李乘風大笑道。


    “那要不要我再順藤摸瓜?”


    老頭擺了擺手,順頰捋著短須,悠悠問道:“還匿名,莫非是找來的幫手?耀陽,你覺得你能做到麽?聽他的意思,好像承認是今年的新生啊。”


    許耀陽腦中複盤了下剛才的畫麵,還是搖了搖頭:“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做不到這麽,嗯怎麽說呢。。。。。。自然,這小家夥給我的感覺,好像所有的應對都是隨機應變,不是有意為之,不簡單呐!”


    自己這個秘書兼助理,同時也等同於保鏢的實力,老頭心中有底,聽到許耀陽對“戰卒”的誇獎,老頭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這事保密,既然選擇匿名,那就給他們留點神秘感,哈哈,別管後麵是誰,我們就盯住蘇家那小胖子就夠了,哈哈哈哈。”


    老頭大笑中伸出兩指,上校撇撇嘴心領神會,今天說什麽也不能掃興了。微歎送老頭迴去又得挨老太太埋怨了,一會得趕緊走。


    ————


    劉易斯、沃頓兩人最先被“戰卒”挑落,都愣愣的在艙裏坐著,直到合川失敗,係統關閉,三人幾乎同時打開了模擬艙,一言不發走了出來。交流生使用的模擬艙教室相對獨立,因此沒有多少人關注,隻有少數的幾名交流生見到三人,也是識趣的沒說話。


    看著路上盡是一群群或激動,或張狂的往校園外走的學生,三個人低調的錯開些距離,悶著頭往學院深處去。


    比賽一結束,還未等到學生們來得及奚落科赫,他就和哈夫茨消失在混亂的場館裏,之後交流生們才陸陸續續鐵青著臉離開,來時有多得意,迴頭就有多狼狽。


    科赫的別墅裏,名貴的茶具、擺件已經成了一地碎渣,哈夫茨靜靜立在旁邊,也不幫也不勸,看著科赫發泄著怒火。


    “笑話,我現在成了全校,不,整個首都星高校的笑話,我的父母會怎麽看我,我的家族又會怎麽看我。三個人都對付不了一個,他們是豬嗎,是不是豬?這到底是什麽人,有沒有人能告訴我他是誰,我要殺了他,殺了他!”科赫紅著眼睛,已經灌下去整整半瓶烈酒。


    “他們人呢?還沒迴來麽,是不敢來見我還是沒臉來見我?哈夫茨,你知道我的家族,名譽高於一切,高於一切,知道這樣的恥辱對我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我可能這輩子就隻能當個廢物,他們眼中的廢物,嗬嗬嗬。”


    哈夫茨眼神冷然,對科赫的咆哮並無反應,甚至不易察覺的露出一抹譏諷。科赫這個姓在蘭斯可謂赫赫有名,是個老牌的政治家族,曆史可以追溯到前星際移民時代,某種程度上正是在人類的這場大變遷中,這個家族才發展壯大起來,在蘭斯的政商兩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隻不過眼前的這個科赫,無非就是其龐大家族棋局裏無關緊要的一掛罷了,有用處,但不大。


    “科赫,請你冷靜,你說的我都理解,我也對今天發生的事深表自責,沃頓他們一會就到了,先聽聽他們的看法吧。”哈夫茨淡淡道。


    不多久,沃頓他們到來,沒了不久前的熱絡,三人互相也不說話,看到一地的狼藉和科赫冰冷的眼神,都明白他有多憤怒,不約而同向哈夫茨投去詢問的眼神。


    哈夫茨不理會科赫的盛怒,皺著眉頭問道:“那台‘戰卒’,你們是什麽看法?”


    三人對望兩眼,還是沃頓先開口道:“對不起,我隻能說太強了,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羞辱我們。”


    “啪”


    科赫將手中的半瓶酒又扔了出去,指著自己鼻子,咬牙切齒道:“他羞辱的不是你們,是我,是我!”


    “對不起,科赫學長,讓您失望了!”沃頓、劉易斯、合川一起低著頭。


    哈夫茨抬手打斷三人無意義的道歉,繼續問道:“先不說這些,和他交手你們就感覺不出來什麽?比如對方會不會是個成熟的機師,為了挽迴麵子才在最後出現把你們給擊敗?合川君,你是堅持時間最長的,你說說看。”


    合川一怔,看了哈夫茨一眼麵露尷尬,確實他堅持的時間最長,可也是輸的最恥辱的,沉悶一會道:“我想他是故意的,至於他是不是新生,我隻能說以我對龍炎人的了解,他應該沒騙人,可能還真是個學生,至少年紀和我們差不多。”


    沃頓和劉易斯也沒有反對,雖然“戰卒”沒說什麽多餘的廢話,三人在來的路上就幾乎有了一致,要是成熟的機師來對付他們,贏也就贏了,實際並不是多光彩的事,然而偏偏要把他們按第一場複製一遍,這是年輕人才會有的心性,還有那句“happy”,就是故意的。


    “會是軍院的麽?”科赫清醒了些,冷冷道。


    “我想不是,今年的新生我們都多少有些了解,沒有看出誰有這個能力,畢竟事前沒人知道我們會提出這次挑戰,他就更沒必要從開學初就一直隱藏實力到現在。”


    “嗯,有道理。”


    哈夫茨重重點了點頭,合川的分析有一定道理,畢竟軍院開放了係統注冊,偌大個首都星,那麽多學校,真出個把這樣的妖孽也不是不可能。


    “哼,不管他是誰,我都要把他挖出來。”科赫麵色陰冷道。


    見科赫也冷靜了些,哈夫茨上前重新開了瓶酒,給科赫先倒上,再給沃頓三人也倒了杯,微笑道:“嗬嗬嗬,科赫,輕鬆些,隱藏起來的猛獸才是最可怕的,隻要他現身了,總有抓住他的時候,不是麽?”


    說完轉了個身,繼續對沃頓三人道:“這次的失敗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千萬不要小瞧任何人,就算這些年星域軍校對抗第一軍院隻能屈居第二,也不意味著會就此沒落,你們既然來了,就好好將龍炎人的東西都學到手帶迴去,再好的東西不是我們的就都是壞的,成了我們的,那他們也就不需要了,嗬嗬嗬。”


    沃頓三人一言不發,認真點點頭,尤其是合川,接受現實之後隱隱覺得興奮,能有這樣的對手作為磨刀石,他總有一天要將“戰卒”踩在腳下,也不枉費他放棄加蓬帝國理工。


    哈夫茨眼神示意,微微一偏頭:“好了,你們先迴去吧,我和科赫還有些事情要談。”


    “好的。”


    沃頓幾人轉身離開,隻留下科赫與哈夫茨。


    “哈夫茨,有什麽辦法能找到他?”科赫盯著一地的碎渣毫無感情道。


    “嗬嗬,學院肯定是知道,留意下動向可以試試,何況想找他的可不止你一個哦。”


    聽得出哈夫茨的調侃,科赫心情正差,沒有理會,就聽哈夫茨繼續道:“我看那位美麗的艾薇兒小姐,對他的興趣可不在你之下哦,哈哈哈。我們想知道他是誰,同樣這群軍院學生更想知道他是誰,有那麽多人會幫我們找,我們隻需要默默跟在這些人身後,甚至偶爾可以製造些麻煩,或許就能發現蹤跡哦。”


    “你的意思是?”


    科赫揉著太陽穴,迴來就猛灌了半瓶烈酒,此時有些上勁,思路不及平時清晰,當然最主要還是被羞辱後的憤怒令他不想這仇隔夜的太久。


    “嗬嗬嗬。”


    哈夫茨斜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近科赫說出了他的想法。


    科赫眼睛頓時明晰起來,一拍膝蓋笑道“哈哈哈,我覺得不錯,就當找點樂子吧。”


    兩人輕輕碰了一杯,不再為挑戰賽的慘淡結局費心,似乎現在這樣也可以接受。雖然出現了神秘人徹底擊敗了他們,可畢竟“戰卒”的身份沒有公開,想怎麽說都可以。就算是新生又如何,說你是假的你還就沒法反駁,除非本人站出來,否則這個虧隻能吃了。


    ————


    和沃頓三人比賽結束匆匆離去不同,雲慕閉著眼安安靜靜又在模擬艙裏待了一會,細細品味剛才三戰,尤其是最後與合川對戰時候的舒暢感覺。


    他能感覺的出來模擬艙訓練室外現在的熱鬧景象,一個個艙蓋打開,直接登陸係統觀摩的學生都捂著嘴巴陸續出來,一臉的匪夷所思。這幾天要麽是被刺激了來加練,要麽就是來湊個人氣,誰能想到碰上這樣的大結局。在艙裏沒法發泄的情緒頓時在外麵盡情爆發,聲浪一波接一波,連綿向學院深處的機動係訓練館,遙相唿應沸反盈天。


    直到有人敲擊起雲慕的模擬艙,他才打開艙蓋,傻傻笑著露頭,和不知名擁抱上來的學生互相用力拍了拍。學生們都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還是一股酸楚湧進鼻腔,不少人都紅著眼大口吸氣,努力想抑製自己的眼淚。


    雲慕沒有這群學生感受那麽曲折,更多的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喜悅,掛著笑容,低調的離開模擬艙教室迴到宿舍,舒服的洗了個澡。


    雖然還隻是虛擬的機甲格鬥,但對雲慕來說已經是極致的體驗,腦中幻想著要是真實機甲的話,那得過癮成什麽樣子。機甲真的可以如老趙所說,能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雖然成天看著沒個正形,不是帶著自己狩獵星搞什麽荒野生存,就是流連在各種酒局,一個裝大爺,一個裝小爺。至於要到展現財力的時候,通常說的比做的還難看,什麽星曜石項鏈色澤不純,百年名畫也就值個高級贗品的價,這忽悠人的生意是誰幹誰賠,總之看得上的沒有,要錢更沒有。按老趙的話不是給不起,是不能做花了大錢還被人覺得你傻的丟臉事,通常這時候雲慕就會覺得特別丟臉。如今沒自己跟著,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給他打掩護,這樣的酒局還能不能順利脫身,現在又到哪禍禍良家去了,又知不知道自己正按著他吹的牛慢慢成長。


    雲慕枕著手臂這般胡思亂想,胖子這時衝了進來,看到雲慕悠哉悠哉的褲衩汗衫,一副無藥可救的表情道:“唉,這幾天你跑哪去啦?還有這閑工夫睡覺,你怎麽睡得著噠?”


    雲慕坐起身,朝已經憋不住興奮臉色的胖子明知故問道:“不睡覺難道陪著你念經啊?”


    “哈哈,不必不必,應驗了,今天我看到神了,救苦救難的神仙,起來穿衣服,走走走,請你喝酒,大夥都在。”


    “贏了?”


    “哈哈哈,何止是贏了,更是小爺我重生的契機,我必須抓住。”


    胖子說著拉上雲慕就往校外小食街走去,一路上唾沫星子亂飛:“今天你沒去訓練館,知道發生什麽了麽?來了台神秘的‘戰卒’,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一樣收拾了沃頓幾個。這還不是最羞辱那幫交流生的,你猜怎麽著,三個人,三個不同死法,完美複製第一場的過程,劉易斯被噶了腰子,沃頓被兩刀捅穿了胸口,還有那個合川的,被人騎著脖子削了腦袋。你說說你,可不可惜,將來老了迴想起來,有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見到神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是麽?這麽厲害,那是可惜了。”雲慕心裏好笑淡淡道,不過聽著還是很熱血。


    “哈哈哈,沒事,誰讓你是我兄弟呢,怎麽著有我和他這關係在,以後還是有機會給你膜拜的。”


    “你和他什麽關係,上香的關係?”


    “滾,你不懂!“”


    雲慕看著這個初見梳著油膩背頭的胖子,浮誇但真誠,朋友有事那是真上,笑著說:“是不懂啊,神仙怎麽會救你這個色兮兮的家夥。”


    “哈哈哈,人品擺在這,你看不到我的赤子之心,不代表神仙看不透啊。”


    胖子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不懼調侃繼續道:“再說我內心那是很虔誠的向神仙下了一份大禮的,隻要出現,立等可取。”


    雲慕樂得聽胖子這通胡侃,近一個月來,胖子的憂愁是肉眼可見,但瘦肯定也是沒瘦,能將身體和靈魂分的這麽老死不相往來的卻也不多見。一路上都是結伴同行出去喝酒的學生,胖子大小現在也是個名人,更是多了一堆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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