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都已經糊名,而且每位考生所使用的字體都是館閣體,看著都一模一樣。


    “你這樣哪裏能看出來,”儀鳳帝拿起一份卷子仔細閱讀,“還是得看看文章好壞,再來決定名次。”


    殿設策問共有十八題,每問都是儀鳳帝最關心的時政,考生們也是以臣子身份進行迴答。


    能從那麽多評卷官手中脫穎而出的卷子,看待政事非常全麵,迴答得也非常有深度,充分體現出了考生的政治水平。


    儀鳳帝把手中的試卷遞給常小小,“這份考卷不錯,你看看,能不能選為狀元。”


    常小小通讀了一遍,也認同他的看法,拆開糊名用的紙條,發現考生名字也非常喜慶,“達壽,這名字取得好啊。”


    能當上狀元除了學識要求上佳外,有的時候還得看些運氣,其中名字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比如皇上看到考生名叫“王國鈞”,心裏總會有些不開心吧。


    到時候金榜題名,人人都要喊一聲“亡國君”,誰聽誰膈應。


    名字重要,長相更為重要,從古至今,身有殘疾者不能為官。


    而且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喜美厭醜的心理,那些考生可是天子門生,如果長得跟個歪瓜裂棗的,往朝上一站,是不是有損大國形象呢。


    儀鳳帝想了想,依稀記得這位考生是位中年方臉漢子,看著倒儀表堂堂,便有心將他列為一甲頭名,欽定其為狀元郎。


    而後儀鳳帝又遞來評為榜眼的卷子,常小小拆開糊名一看,大喜過望,“是溫夫人的卷子,果真是有真才實學的,等等,不要列為榜眼。”


    “為什麽?”


    常小小笑眯眯迴答,“還是當探花更好!”


    榜眼和探花其實沒什麽差別,按例都是入翰林當編修,但探花這個稱號好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至少得長得好看才行,糟老頭子可沒這個機會。


    儀鳳帝將一甲三名的試卷放下,感歎道:“科舉考試這麽多年以來,還是第一位女進士呢,實乃大幸事。”


    自古以來,朝廷是有女官,但這些人主要為後宮服務,正經通過科舉考試當官的女性壓根沒有,至於女扮男裝參加科舉隻在小說演義裏出現過,實際根本不可能發生。


    儀鳳帝將一甲三人定好後,剩下的二、三甲則由評卷官按文章優劣進行評選,接下來便是在華蓋殿裏舉行傳臚大典。


    傳臚大典是公布殿試結果的重要環節,此時便要張貼黃榜,負責殿試的官員齊聚於大殿,將三甲進士的名字、籍貫抄寫於黃榜之上,最終由禮部官張貼於長安門外


    次日,儀鳳帝親賜瓊林宴,嘉獎新科進士,再次日,狀元率新科進士上表謝恩。


    忙了兩天之的,文武百官才發現不僅探花郎是女的,還有兩名女進士,分列在二、三甲。


    “這可怎麽授官啊?”儀鳳帝頭大不已,做翰林還算不錯,至少還在京盯著,正好考核處理公務的能力,二甲也好辦,給個京官當當,但三甲按例隻能去當地方官。


    可到了地方,一個姑娘家要麵對那麽多男人,會有人聽她的嗎?萬一她被人劫走了可咋整啊。


    這可是第一次任命女性地方官,是為以後女性入朝當官樹立一個標杆,如果她在任職期間發生惡性事件,顯然不利女性在職場的發展。


    “啊~有了,”常小小一拍桌子,“龍重四不是還在瑞陽當縣令嗎?那就任命三甲的那位女進士,去瑞陽當縣丞。”


    密、青州兩地對女性比較友好,有一定的群眾基礎,其轄區內的瑞陽縣也深受影響,再加上有龍重四在,想必能護衛周全。


    儀鳳帝笑道:“哎喲,我都差點快把他給忘記了,沒想到龍重四當初趕鴨子上架,竟然還把瑞陽縣整得有聲有色,那就這樣安排吧。”


    吏部給這批新科進士發了上任公文,由於生力軍的加入,原本因缺乏官員而運轉不暢的政令,得以順利開展。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在翰林任職的官員,發現自從溫夫人到任後,其處理政務竟比男人細心多了。


    而且不是有人特別提醒的話,他們根本就沒在意男女之別,“看來女人也不都是笨的啊,溫夫人的學識不在我等之下。”


    “確實,不過咱們得叫她溫大人啦。”


    “是啊,尊卑可亂不得。”


    常小小很高興溫夫人在朝堂上站穩腳跟,這表明了女人開始掌握政治話語權,但僅僅這樣還不夠,最重要的還是得讓廣大普通女性掌握經濟主動權。


    有錢才有地位,沒錢一輩子都隻能伸手向別人討要,談何地位?


    戶部掌管稅收,每年除了礦稅、鹽鐵茶等稅外,最主要便是土地稅,而商稅則在其次,當然收商稅確實不易,商人四處行走,不像土地那麽固定。


    常小小處理奏章時發現官營作坊效率低下,完全不如江南地區的民營手工業發達,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想到這裏,常小小對儀鳳帝道:“聽船老大所說,我國的絲綢、瓷器在番邦很暢銷呢。”


    “是啊,”儀鳳帝眉頭微皺,“可是先皇提出海禁一說,我總覺得不妥,要不咱們試著開海禁。”


    雖然民間一直都有在暗暗對外貿易,可官方卻沒有參與進去,實在可惜。


    當初他還是晉王的時候,就是靠著船老大從番邦走私的糧食度過了饑荒,物產豐富的海外番邦早就勾起了他的興趣,若是能組織官方貿易,那得是多大一筆利潤啊。


    常小小點頭同意,“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江南不是有更好的織機嘛,不如改革織造局,吸取一些民間的好東西,多購置一批織機,雇些工人生產。”


    涉及機器改良,儀鳳帝便命人召來工部尚書進殿商議,準備讓他們參考民間的織機,改良織造局設備。


    正在衙門,伏案畫圖紙的工部尚書聽到皇上召見,嚇了一跳,“皇上找我?”


    對於一個工部尚書來說,他最大的任務除了治水,便是建園子、修宮殿,平時沒人關心,但隻要皇帝想到他,肯定就沒好事。


    “不會是修陵寢吧。”不怪眾官員這麽想,新帝即位也有一段時間了,按理也該準備了。


    “估計是!”工部尚書深覺有理,立馬從櫃子裏取來幾套圖紙,畢竟陵寢修什麽樣,還得皇上看過才行,萬一駕崩後又托夢說躺得不舒服可咋辦?


    他收好資料,整了整衣冠,跟著小葉子往宮內匆匆趕去。


    “陛下,臣已經把圖紙帶來了,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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