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和皇帝畢竟還有十幾年的感情基礎在,可常小小和林士化之間,隻有仇,沒有恩,她下手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猴子倒不管他們是不是要弑君殺父,他隻是頭疼豬圈裏還有那麽多豬怎麽辦?豬力氣大,還挺不好殺的。


    “兩位先消消火氣,咱們明天還開不開鋪呢?”


    常小小捋起袖子,“開啊,這房子買得還挺貴,不賺迴點本錢怎麽行呢?”


    仇要報,錢要賺,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福公公進門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院子裏怎麽有那麽多頭豬,“你們做的什麽生意啊?”


    常小小操起一旁的剔骨刀,“福叔,也是趕巧了,明天咱們的鋪子就開張,專門殺豬賣肉。”


    福公公驚得看向晉王,時代真是變了,誰能想得到,王爺變成了屠夫,這史書該怎麽寫?“上在潛邸時,以殺豬為業”,好說不好聽啊。


    他眼角抽搐,“也罷,不管怎麽樣也是一門營生。”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次日淩晨,起來揪著豬耳朵一刀捅過去的人會是常小小,而蹲在井邊,翻豬腸子的竟是晉王。


    說到殺豬,幹這活計要心狠手辣,更要有一膀子力氣,豬聰明著呢,眼見要死,拚命掙紮,沒三、四個漢子近不了身。


    但常小小力氣大,以前趕過虎,鬥過熊,自帶野性,豬見到她就不自覺乖乖就死,當然豬也不受罪,心髒被捅,死得很幹脆。


    此時天剛微微亮,攤子已經鋪好,豬肉都一塊塊分好,掛在鐵鉤子上。


    頭狼則帶著花狗,趴在鋪子下已經啃上了新鮮的豬骨頭。


    猴子點了一串鞭炮,扔在街上,吼了一嗓子,“常記肉鋪開張大吉,上好的五花隻要十三文一斤!”


    由於鋪子臨著大街,倒是吸引了一些人來看,但是這裏不像外城,人流量大,這家買一點,那家買一點,也能很快賣完。


    但在內城,都是富貴人家居多,因豬肉腥臊,不屑於吃,平日主要吃羊肉,而下人們飲食就看主家厚待不厚待了。


    有些主家好,下人們碗裏還有些油水。


    有些待下人苛刻些的,每日就供應些青菜、豆腐之類。


    可不管怎麽樣,大戶人家都有專門的采買,這類油水豐厚的工作,通常都由管家兼任。


    這會兒天剛亮,可能管家正在伺候著主人起床,安排仆人幹活呢。


    常小小吆喝了一會兒,卻隻有看的,沒有買的。


    福公公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這可怎麽辦才好,內城的房子那麽貴,想必晉王手頭已無餘錢。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晉王也是靠著弱女子養呢,家裏上有老,下有狗,那麽多張嘴要吃飯,肉鋪本錢又大,而且肉壞了,就沒人買了。


    如此下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不過常小小一點也不著急,她做生意完全不是為了錢,此時她倒有興趣看著路上的官員急急往宮城趕,顯然是要上早朝的。


    官員上朝的方式也有很多種,有的乘轎,一般裏麵坐著文官大員,也有坐著馬車急去上朝的,品級低的官員,甚至還要邊吃邊趕路。


    常小小納悶問道:“不是說皇上好久不上朝了嗎?”


    福公公是宮裏的老人,當下歎道:“相比於之前,或是每日早朝,或是十日一朝,總有定規,現在早朝完全看聖上心情。”


    反正這些人就算不去早朝,也得去衙門裏點卯上值。


    很快天色大亮,常小小也做了一筆生意,來人是某位官員的老仆,買肉盡挑肥的,還要搭送骨頭和下水。


    想著是開張的第一單生意,常小小大方得很,把豬大腸和豬血都搭上了,喜得老仆眉毛飛起,“還是你家公道,以後就來這兒。”


    “行,幫我美言幾句哈。”


    很快又有客人上門,但卻隻要買下水,下水這玩意收拾起來很麻煩,有些她都扔給頭狼吃了,“客人買去喂狗嗎?”


    “瞧老板說的,下水雖然醃臢,但洗剝幹淨也算肉味,做好後賣給人力腳夫,不少賺啊。”


    原來如此,常小小將割下來一些邊角碎肉,以很便宜的打包價格賣給了他。


    客人倒是開心了,頭狼卻很不高興,明明這些都是它的。


    “你氣啥啊?”常小小看它那沒出息的樣子,便砍下一塊上好的五花肉扔給它,“吃啥碎肉,有好肉吃不香嗎?”


    此舉惹得福公公大驚,就算是宮裏人也不會這般浪費啊,可他到底當奴才久了,就算心裏不讚成,也絕不會出口冒犯。


    常小小擺擺手,解釋道:“不必憂心,你老過幾天再看,保證它見到肉就犯酸水。”


    以前的頭狼食譜廣泛,野豬、麂子、鹿、兔等等經常換著吃,現在讓它天天吃家豬肉,過不多久就會膩。


    晉王翻完腸子後,便去廚房生火煮了肉粥,端到堂屋桌上,招唿道:“吃飯吧!”


    福公公不由深深歎口氣,世人都道男主外,女主內,怎地如今卻反過來了?


    “殿下,受苦了!”堂堂王爺竟然還學會了生火、做飯,也不知遭了多少罪。


    “福叔,如今在城裏生活,你就喊我為非衣吧。”


    福公公膽顫了一陣,還是勉強答應下來,用飯的時候,他也坐不實,隻虛虛地挨著小半屁股坐下,看了晉王動筷,他才敢拿筷子吃飯。


    常小小哪裏懂這些,抬頭問道:“叔,你是不是長痔瘡了?”


    眾人:“……”


    晉王扶著福公公坐好,“現在是一家人不要那麽見外,隻管好好坐下吃飯便是!”


    福公公感動得眼眶隱隱發紅,宮裏的規矩甚多,吃穿住行都有規矩,不能吃葷腥,怕口氣熏到貴人,就連睡覺也不能自由翻身,隻能側臥而眠。


    像這種能和晉王坐在一起,安心坐下端碗吃飯的時光,是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


    常小小見他身體沒問題,還關心道:“叔,你要是哪裏不舒服,可千萬要說啊,要不然小病忍成大病,人可受罪了。”


    “好、好!”福公公趕緊低下頭,怕他們看到眼中的淚花。


    吃過飯後,常小小對猴子道:“你在這裏守著鋪子,我和小弟去相府碰碰運氣。”


    她做生意,又不為賺錢,主要目的,就是打聽消息,尤其丞相府的。


    晉王主動扛著半扇豬,和常小小一塊來到丞相府的後門,後門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給府裏送菜、送柴的。


    家丁看到好大塊肉,眼睛一亮,可想了想,最近府裏好像沒什麽喜事啊,哪裏需要這麽多,而且人看著也眼生。


    “你們不是馬記肉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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