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太子殿下行話說過讓朱直自天津艦隊底層做起水手,然而李建通絕不敢真正視朱直為普通水手驅策。朱直雖年歲尚輕,但他曆經風雨,早已非溫室嬌花,即便成為太子的義子,生活優渥,他也並未因此自視甚高。


    朱直在艦隊中勤奮賣力,深得眾人喜愛。他雖名為主角水手,實則李建通將其留在身邊充作親隨,諸多決策皆讓他在一旁聆聽學習。李建通推測,太子將朱直派至天津組建戰隊,分明有意將其培養成水師將領。


    天津艦隊完成補充物資之後,便遵照太子賦予的任務繼續出海。在船長室內,李建通道攜艦隊高層正研討圍剿海盜之策略。桌上攤開的是太子賜予的詳盡海域圖,上有海胡子標記的各種海盜巢穴與勢力範圍劃分。


    遵循朱厚照的規劃,朝廷需掃滅海上諸盜,重掌海洋領域的控製權。此刻,李建通與眾高層正在討論究竟該先攻打哪一處海盜據點,再攻打哪一處。


    各路海盜的實力強弱不一,且與我方艦隊的距離遠近有別。盡管天津艦隊實力卓著,但當前艦船數量仍顯不足,加之對海洋環境尚未完全熟知。


    朱直自知身份,主動承擔起端茶遞水的雜務,同時側耳傾聽李建通與眾人的討論。對於馬島上的海盜而言,天津艦隊確實擁有壓倒性優勢,隻因其突如其來的襲擊才得以成功。現今海上的海盜已然知曉天津艦隊的存在,定會有所戒備,故接下來的剿匪行動恐怕不會再像對馬島之戰般順利。


    朱直在旁默默傾聽,忽地低聲提議道:“既然剿滅海盜困難重重,何不先行對付那些走私貨物的船隻呢?”


    若換作尋常弟子膽敢在如此重大的論道會上妄言,早已被掌門喚出罰閉生死穀矣。


    朱直身為儲君殿下塵緣子嗣,縱然失言,列位修士亦不便置喙。


    一位武修長老尹辛開口道:“儲君殿下希冀掌控海域霸權,欲滅海匪......”


    尹辛原先是李建通在邊陲要塞的同袍戰友,領兵征戰沙場,武勇非凡,與李建通道兄同樣遭受同僚排擠,最終被李建通引入至天津衛修煉之地效力。


    天津衛內確有此類身負陸地武修根基的修士不在少數。


    大明王朝因尊崇仙道,忽視海途修煉者的培養,致海疆人才凋零,隻得委派這批陸上武修領軍水師,實乃無奈之舉。


    尹辛意欲向朱直闡明,鏟除海盜、奪迴海域主導權乃是儲君殿下既定的戰略宏圖。


    話音未落即被李建通道兄打斷。


    “不妨讓朱直繼續講罷。”


    朱直見李建通默許自己繼續發言,遂壯著膽氣提議道:“欲奪迴海域主權並根絕海上走私行為,此乃義父劃定的大勢所趨。愚以為我輩可將二者合二為一,共同推進實施。


    海匪得以存續,無非掠奪過往商船,或是收取保護費。


    我方可先下手為強,在海匪之前將商船悉數......暫且予以留置,此舉既能有效打壓走私活動,又能讓海匪斷了財源。


    一旦海匪財路盡斷,勢必孤注一擲前來我方海域尋釁,屆時於沿海地帶與之交鋒,總勝過深入茫茫大海,直搗其老巢,那時麵臨的困難將更為艱巨。”


    眾人聞此高見皆眼前一亮!


    正是如此啊!何須非要主動尋蹤攻打海匪巢穴呢?


    屆時海匪據守有利地形,能打則打,不能打便逃,而天津艦隊船隻數量有限,又對海域路線不夠熟悉,對付海匪實屬不易。


    朱直之策,可謂直擊海匪命門所在。


    走私船隻一旦缺失,海匪便無法完成交接交易,進而斷絕財源,難以為繼,自然便會主動找上門來挑戰天津艦隊。


    事實上,天津艦隊正盼著他們前來。


    李建通與眾修士紛紛對朱直讚不絕口,此計堪稱牽製敵人之妙策。


    當下,眾人一致決定調整原有戰略規劃。


    天津艦隊不再直奔海匪巢穴,而是先轉向南下,著手處理走私商船一事。


    大明皇朝施行海禁,然而隨著海上走私日益猖獗,此項禁令幾乎形同虛設。


    綿延一萬八千裏的漫長海岸線上,即便是在擁有星際傳訊手段的現代修真界都難以全麵封鎖,更不用提信息交流尚欠發達的大明時代。


    北方地域以農耕為主,商業發展並不繁盛,故鮮有走私行為發生。


    走私的主要港口集中在嶺南廣州、泉州、浙東、福建、寧波等地。


    海上走私線路大多由幾家顯赫宗族把控,欲行此道者要麽依附於這些宗族,要麽另辟蹊徑,否則便要麵對被海匪劫掠的風險。


    十日後,天津艦隊順利抵達走私線路的必經海域,一舉截獲了首批走私商船。


    那些走私商船上的修士麵露驚異之色......


    此航線上的妖孽海盜已悉數懾服,偶爾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盜匪流寇在此遊曳,妄圖尋覓孤舟掠奪一番。然則這支掛著大明日月神旗的艦隊,卻是前所未見,赫然是出自大明水師之手。


    走私船隊的一位執事打扮的人物前來與李建通道話,知曉他是大明修士中的將領後,非但未顯畏懼,反倒趾高氣揚地言道:“可知我家宗主何人?說出名諱,足以令爾等膽寒。竟敢攔截吾船,便是宗主微末指尖之力,亦足矣抹殺爾等。”李建通滿臉笑意迴應,手中法器幻化出一本靈符簿,記道:“盡管言之,此事雖我早已洞悉各大海上走私世家長幼貴賤之詳情,但確需確鑿證據。若汝能提供,則再妙不過。”


    見嚇唬不了李建通,那位執事立刻換上一幅諂媚笑容,聲稱此次乃是受命行事,不便泄露背後的授意之人,並提出願支付巨額過路靈石作為補償。李建通便在靈符簿上記下此人行賄之實。


    他接著追問走私船隊背後真正的宗主究竟是誰。執事不願吐露,李建通沉聲道:“既不肯言明,那就休怪我調動錦衣衛之力量,諸多手段自會讓你開誠布公。”於是,天津艦隊便駐留於走私航線之上,不再前行。


    每日,李建通都要麵對這般試圖行賄脫身的走私船隊負責人。無論其背後勢力多麽龐大,又豈能勝過大明皇儲乃至仙帝陛下?故而,凡遇走私船隻及其貨物人員,天津艦隊皆予以押解迴天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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