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萬鈞招唿一聲,讓靳輝隨便坐,之後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遞給靳輝一瓶。


    靳輝不太想喝,主要還是因為不勝酒量,可雷萬鈞把他請到家裏,他不好意思拒絕對方,隻好接過來,一直拿在手裏。


    二人坐在沙發,茶幾的桌麵和地上有不少空酒瓶,少說也得十七八個,靳輝看到後,很快腦補出對方這幾日的生活狀態。


    「心裏是不是偷著樂?心想,這該死的混蛋,終於淪落至此了。」


    「沒沒沒!我沒有這麽想!真的!」


    雷萬鈞輕笑一聲,是與不是他都不在意,因為天道好輪迴,他知道自己作孽活該。


    「你來找我幹什麽?是不是萬霆告訴你的?那小子和你兄弟過得怎麽樣?他跟我說了,他在許遠航家住。」


    「他倆挺好的,白天還一起上我家去了。那個……怎麽說呢,我事先聲明,我可不是為了你氣你,前幾天我和哥去了土耳其,一起去坐熱氣球來著,然後在那邊玩了三天,我很開心,哥也很開心,但是我能感覺到,哥又好像不是真正的開心,時長發呆走神,我認為,他可能在擔心你。」


    雷萬鈞聞言後異常冷靜,幹了一大口酒,淡淡的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在想,你們之間是不是鬧別扭了?我說讓哥來找你,他不願意,然後你也一直沒有找他。」


    「那你不應該高興?可勁兒的黏在他身邊。」


    「高興是高興,但……我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想和你公平的競爭。」


    雷萬鈞冷笑一聲,沒有任何迴應,一口氣幹掉瓶中的酒。


    靳輝以為對方不信,一臉真誠的表達想法,直到雷萬鈞喝完第二瓶,黯然傷神的說:「算了吧,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追求他,一無所有,拿什麽給他優質的生活。」


    「啊?!你怎麽會這樣想?我知道你家裏好像出了一點事,但就算沒有錢,不是還可以掙嗎?況且哥自己也很有能力,對他好就是了,應該不用拿錢養著他吧?」


    「你懂什麽?不用是不用,但別人有的,我想讓他也有,他多看一眼的東西,我可以毫不猶豫的送給他,當他累了,不想上班,我可以養的起他,那樣才算一個合格的伴侶。」


    靳輝語塞,覺得對方說的也有道理,他很難不認同,可他就是不想雷萬鈞因此放棄,試圖鼓勵對方振作起來,說著說著,他口幹舌燥,不得已喝酒解渴,漸漸的打開話匣。


    二人邊喝邊聊,氣氛越發融洽,雷萬鈞丟掉自己的有色眼鏡,而靳輝也拋開顧慮,想到什麽說什麽。


    說起二人在度假村打架,靳輝主動道歉,聲稱都是梁子的錯,若不是梁子綁架鹿允堂並下/藥,讓鹿允堂看起來很好欺負,他當時也不會色迷心竅,強行給鹿允堂用嘴,雷萬鈞就不會看到那一幕而憤怒。


    「等等,你說什麽?小鹿被綁架還被下/藥?我怎麽不知道?」


    靳輝將那天的事展開細說,雷萬鈞得知後一聲不吭,頓時恍然大悟,鹿允堂當時為何頻繁提及真相。


    -該死!小鹿為什麽不說清楚?


    「不對,是我沒給他機會解釋,都怪我,是我自己斷送的……」


    雷萬鈞雙眼發紅的自言自語,靳輝聽不懂,疑惑的問對方在說什麽。


    「我真是個混蛋……」


    「怎麽了雷哥?」


    雷萬鈞雙目呆滯的搖頭,一切為時已晚,他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更別說鹿允堂的感受。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去了衛生間,出來時,他前額的髮絲掛著些許水珠,似乎是去洗臉了。


    「雷哥,你振作點了嗎?」


    振作?現在已經不是振作的事了,雷萬鈞深刻認識到錯誤,認為自己已經沒戲了,鹿允堂不會原諒他的。


    抬起頭來,他望著靳輝淳樸的麵孔,內心說不出的酸澀,他將會輸給眼前的人,卻並不是因為對方比他優秀。


    「小鹿他……」


    雷萬鈞欲言又止,最後把話憋迴去,又拿起啤酒,準備一口幹了,靳輝趕忙阻攔,不讓他這樣玩命的喝。


    「酒不是好東西,但在失意的時候,卻能讓人忘掉一切憂愁。」


    「可那隻是暫時的,喝多了多難受啊,而且還會讓別人很擔心你。」


    雷萬鈞笑的難看,臉上滿是憂傷,紅著眼睛說:「誰擔心我?沒人擔心我。」


    「誰說的?!我擔心你啊!還有哥也會擔心你,怎麽會沒人擔心你呢?」


    雷萬鈞苦笑幾聲,如今他已經落魄到需要一個農民來擔心,這多可悲。


    當高傲的自尊心一點點被打擊的稀碎,雷萬鈞的眼尾滑落一行淚水,他卻渾然不知。


    「呀!雷哥你怎麽哭了?!」


    雷萬鈞迴神,伸手抹了一下,望著手心的淚水,陷入發呆。


    「雷哥,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你就說出來,不要這樣嚇我!」


    靳輝清澈的眼眸裏盡顯真誠,這一刻,雷萬鈞相信了,眼前的傢夥從始至終都是個好人,而他是個心胸狹隘的人。


    這下他輸的心服口服,男人嘛,輸什麽不能輸風度。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小鹿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靳輝愣了,這本該是他盼望的結局,可他卻並沒有喜悅感,他猜,雷萬鈞一定是因為破產而喪失鬥誌,他不想看到對方一蹶不振,從此過得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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