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把短暫的“國慶假期”過得充實一些,我決定10月2日跟女友“羅曼蒂克”一把。上午先逛逛風光秀美的“北山公園”;下午再逛逛吉林市著名的商業步行街——“河南街”。


    當晚,在我跟女友從魁竺姐夫家返迴老宅的時候,我的母親在妹妹的陪伴下正坐在炕梢靠著她心愛的“炕琴櫃”一邊吸著卷煙,一邊數著攤放在炕上“賣雪糕”收迴的一堆零錢。那是母親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個“生活流程”。不論迴來多晚她都要把錢數完,然後把一分、二分、五分“鋼蹦”打成紙卷;把一毛、兩毛、五毛“紙鈔”用皮筋套勒成“疊”裝在她的“錢袋裏”,好第二天去銀行兌換成整錢。在我看來,那是老媽毎天樂此不疲的一個程序,似乎她隻要一數上錢,一切煩惱盡被撾至九霄雲外,滿身的“紅細胞”都會快樂地活躍起來。見此情狀,我跟女友也迅速加入數錢的行列,就這樣我們4人邊數錢,邊嘮著“閑嗑”,母親因此也就順便弄清了女友的家庭情況。當我們把錢數完後,母親突然迴身從炕琴櫃裏摸出30元錢,一臉愛撫地抓起女友的右手說道:


    “春英啊,你初來我家,窮擻擻的大娘隻能給你30塊錢明天讓孝章陪你上街買件衣服穿吧!”


    見此情形,女友難為情地迴道:“大娘,我不能要您的錢!”


    “咋了?難道你不認我這個當婆婆的了?這錢你怎麽著都得收下,這是大娘的一點心意!”母親一臉嚴肅地補充道。


    女友轉身看了看我,明顯是在征詢我的意見。我莞爾一笑地說道:“英子,那是我媽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見我有了明確態度,女友在接過錢的同時說道:“大娘,那我就收了。謝謝您老的一片心意!”


    恰在這時,我的六弟久章拎著一條皮尺從小北屋走了出來,麵對我的女友說道:


    “老同學,因為你很快就會成為我事實上的嫂子,為了替我四哥向你表達心意,我打算為你做條裙子。布料我已買了迴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見老六久章這麽說,女友似乎更為難了。我於是接過話茬替她打了圓場:


    “英子,老六久章跟你是雙重關係。首先你是他沒過門的嫂子;其次你倆又是中學同學。於情於理這條裙子你都沒有拒收的理由!”


    見我所言在理,女友隨後迴道:“老同學,謝謝你!那我就收下你親手做的這條裙子!”


    翌日清晨,全家6口人吃過早餐後又都開始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北山公園距我家臨江門老宅直線距離隻有3公裏。故我跟女友是經船營街、臨江門廣場、過順城街、水門洞一路走至北山公園正門的。


    在此過程中,我一邊陪女友漫步街頭,一邊為她充當著“義務導遊”,並向她講述著我早年發生在鬆花江畔的一些“童年趣事”……


    當我跟女友手牽手途經臨江門下坎“洋灰台子”的時候,我把手向遠在西邊2公裏的溫德濱江“紅柳林”一指說:“英子,我現在給你講講我1966、67年暑期曾在那片紅柳林裏發生過的三個故事:


    ——故事一:“我在溫德王八坑溺水被救”。1966年暑期的溫德河“王八坑”是我們船營街西關幾百個孩子的天然“親水樂園”。當中午天氣嘎嘎熱的時候,一幫一夥的半大小子就必然要到溫德王八坑嬉戲玩水。這是個麵積僅有500平方米的盆底坑。它的神奇之處是當豐滿大壩開到2個泄洪閘門時王八坑就會被暴漲的江水重新換一次水;而當江水消褪之後王八坑四麵就會露出邊沿獨立成坑。故這個坑才明顯具有沙底、水清、深淺適宜“三大優點”。正因如此,它自然成了吉林市西關幾百個半大小子的“親水王國”。


    我的遊泳本事就是這個“王八坑”賦予的。至於“王八坑”的名字是啥時叫開的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我跟貴章哥的遊泳技能都是在這個坑裏學會的。那時,到這裏玩水的孩子幾乎是沒有一丁點安全防範意識的,死活自有天定。被淹死孩子的事就象吃家常便飯一樣司空見慣。炎熱的夏季如果誰家丟了孩子,不用上別處去找,隻要去王八坑一準能找到答案。


    一次,我跟三委九組大院的同學趙華東和包立會帶著久章又去王八坑洗澡了。久章因年歲小我沒讓他下水,而是讓他坐在坑邊“和泥玩摔炮”。王八坑中間最深的地方約有2.5米深,由於坑淺所以水溫就不象大江那麽涼,洗澡相當舒服。那時孩子們洗澡的特點都喜歡“紮猛子”。當天為逞能比“紮猛子”看誰悶得時間長,結果我一個猛子紮大勁了,在水下頭被磕了象雞蛋那麽大個包,一下暈過去被灌了一肚子的水。慶幸的是我在深水區撞上了一個大人,所以被那位好心人給抓住頭發托上了岸邊。直到包立會和趙華東幫我把灌到肚裏的水控出來,我才醒了過來。當我睜開眼的一瞬間,我看到久章正光著腚還趴在我身邊大哭呢……


    ——故事二:“在紅柳林目睹一對狗男女行苟且之事”。1966年的“溫德紅柳林”還是隻有3年生的一片幼樹,尚未形成濃蔭蔽日的態勢。那年月“溫德王八坑”能成為孩子們的水上樂園,而這片紅柳林自然也成了婚外戀人發泄情欲的理想所在。記得那是1966年6月的一天,我跟小學同學龔振庫去“溫德紅柳林”采拮“柳蒿芽”。那時,做為山野菜的“柳蒿芽”沒人願意吃,而溫德紅柳林的“柳蒿芽”又遍地都是。那時我跟龔振庫都是8歲大的孩子,對大人兩性之間的男歡女愛根本不懂。當我倆正在茂密的柳樹林采摘“柳蒿芽”時,走著走著,突然抬頭看到在4棵柳樹間綁著一塊用藍花塑料布形成的一個遮陽蓬。在遮陽蓬的下麵,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坐在鋪在草坪上的一大張牛皮紙上肩挨肩地斜靠在一起。那名男子40多歲,長得體型勻稱性感,梳著背頭,戴著眼鏡,一看就是個具有官員身份的“采花大盜”;女的膚白貌美,青春靚麗,從麵相看年齡相差至少15歲。用現在的觀點重新審視這一男一女,絕非正常戀愛關係,而是營營苟苟的婚外戀情。在二人鋪在草坪的牛皮紙上放有70元錢,還有一些吃喝的東西。女人靠著男人的後背,一邊織著一件白色毛衣,一邊跟男人附耳說著“情話”。至於說的是啥根本聽不清楚;男子不停地迴頭親吻著女人的脖頸,並不時用左手摸著女子的乳房,動作猥褻而又下作。見我們兩個小孩在跟前采“柳蒿芽”不走,急得那個男子一會站起,一會又坐下。最後幹脆穿上鞋拿了兩個麵包走過來送給我和龔振庫每人1個,然後勸我倆去別的地方挖菜。我跟同學都很聽話,於是就拿著麵包走向別處了。當我倆吃完麵包後,總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為一看究竟,我倆又偷偷折迴來仔細觀瞧。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但見,隨著我們倆一聲喊,那個男子“騰”地一下從女人身上翻了下來;女人也“嗖”地一下坐起,兩人快速地穿上褲子。其中,那男子蹬上鞋從地上抓起一個土坷垃便朝我們這個方向撇來,嘴裏還不停罵著“小兔崽子”和“王八羔子”之類的埋汰話。


    看見男子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和龔振庫嚇得撒丫子就跑,甚至連采到的“柳蒿芽”都不敢再迴去取了,便一氣跑迴了臨江門老宅……


    當我給女友講完這段童年往事後,笑得她一臉羞紅地竟捂著肚子都直不起腰來了。


    ——故事三:“參加船營區小學生渡江比賽”。1967年8月新學期開學後,船營區教育局組織了一次全區“小學生泅渡鬆花江遊泳比賽”。本次比賽共分小學二至五年5個組別,共有100名選手報名參賽。每個年組20人,我參加的是年齡最小的二年組。


    比賽的時間選在比賽當天最熱的下午2點。學校先是用大客車把100名參賽學生拉至“溫德紅柳林”對過江南一處江岸邊。從此處做為泅渡起點下水遊到終點臨江門“洋灰台子”全程約有3公裏。5個組別每隔5分鍾發出一組。每組有4艘快艇做為安全救援船隻;每艇配有4名職業“救生員”。當我們最後二年組出發後,整個江麵形成了由20艘救生艇護衛和100名參賽學生組成的“泅渡比賽團隊”,漂在團隊最前麵的是木製的巨型標語牌,上書“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12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40分鍾後,5個泅渡組開始陸續到達臨江門“洋灰台子”比賽終點。根據比賽規則,每個年組取前一、二、三名,餘者均發“紀念獎”。


    我在二年組參賽學生中是第一個“衝上岸邊”,自然就是這個組別的“第一名”。當所有參賽學生全部上岸後,區教育局“賽事組委會”在現場舉行了“頒獎儀式”。五個組別的“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都是分別頒獎的。我得到的是一個“暖水瓶”和一張“獎狀”。那是我有生第一次參加大型賽事獲獎。高興得我一連好多天都是帶著一種傲氣活在同學麵前,儼然成了多麽了不起的大英雄似的……


    待我邊走邊給女友講完童年發生在“溫德濱江紅柳林”的三個故事後,不知不覺地我們已經走進了“北山公園”的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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