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屠黃陂


    癸未年(公元1643年)正月十日乙巳,賊寇攻陷了雲夢。十一日丙午,接著攻克孝感。十二日丁未,李自成與羅汝才率部抵達黃陂,當地知縣懷揣印綬逃走。賊寇設立假官治理,黃陂的士民憤而殺死這些偽官。賊寇對此勃然大怒,反過來率軍屠戮城中百姓,將城牆夷為平地。十三日戊申,賊寇攻破景陵,其派出的另一支隊伍又攻克了德安。李自成緊急傳檄黃州,文中直指朝廷之過,假借仁義之名以籠絡遠近人心,偽稱有三年免征賦稅、一民不殺的承諾。無知民眾深受其惑。李岩還私下編造民謠,令黨羽四處傳唱:“穿他娘,吃他娘,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


    因此,賊寇所到之處,民眾紛紛響應,風靡一時。黃州守將見狀棄城東逃,沿途劫掠江上的商船,給江南、江北地區帶來嚴重擾動。方國安等將領此時正屯兵漢口。


    左良玉避自成


    崇禎癸未年(公元1643年)正月,李自成率領大軍逼近漢陽,左良玉率二十萬兵馬自金沙堵下一路南下至九江,進而抵達蕪湖。左良玉為躲避賊軍東行,沿途縱兵搶掠,一路上各處投降的將領和叛兵紛至遝來,如同蜂擁一般,紛紛冒充左良玉部兵馬進行劫掠,導致南京震動不已。留守長江兩岸的各路官軍,不分敵我,一律出擊打擊這些混亂的隊伍。左良玉上書兵部陳述事實,其部眾的暴行稍有收斂,各方叛賊才逐漸散去。


    三月間,朝廷傳來消息,襄城已失守,依照律法,應對相關責任人予以懲處。但考慮到左良玉長期征戰在外,勞苦功高,朝廷決定責令其立功贖罪。同時,方國安、陳可立被革去官職,貶為從事官,命其戴罪立功,率軍討伐賊寇。


    馬世奇入對


    崇禎癸未年(公元1643年),李自成與張獻忠的叛亂勢力愈發猖獗,皇帝不時召集群臣商議對策。馬世奇進言道:“當前闖、獻二賊均犯下滔天大罪,然而平定張獻忠相對容易,對付李自成則更為困難。這是因為張獻忠令人畏懼,而李自成則受到民眾的依附,但這並非真正依附李自成,實乃苦於官軍之禍。一苦於楊嗣昌麾下之兵,百姓無法堅守城池;再苦於宋一鶴統領之兵,人們無法保全家園;三苦於左良玉的部隊,無論是居家還是行旅之人,都無法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賊寇深知民眾所苦,便以剿兵安民為借口,一時愚昧百姓受其蒙騙,紛紛望風投降。賊寇又通過散發財物救濟貧民、發放糧食賑濟饑民,以此收買人心,以至於民眾視賊如歸,忘卻忠義之道。實際上,賊寇之所以能攻破各地州縣,並非其力量強大,而是這些州縣的官民自願投靠。因此,當前取勝的關鍵,應當從收拾人心做起,而這首先要從督撫、鎮將約束部屬,嚴禁官兵欺壓百姓,使百姓不再遭受兵禍開始。”


    前文記錄了李自成利用檄文誘使百姓投降以及左良玉部擾民等事,故特意摘錄這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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