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叔!」


    霍延老遠就看到了蹲在院壩中那開墾出來的一方土地邊緣的程辭。


    他正背對著他們,腳邊有兩坨白色的絨毛時不時的拱了拱。


    「你們迴來了?」


    程辭迴過頭笑了笑,霍延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正捏著一片葉子,而腳邊蹲了好幾隻黑白交錯的兔子。


    這幾隻兔子是顧希琛有一次下山的時候給程辭買迴來當寵物的,程辭寶貝得很,沒幾個月就把兔子養的跟隻豬一樣,又圓又滾的,霍延懷疑它們蹦起來都有些困難。


    「老師,你這是……」


    齊潤走過去才發現程辭手裏捏著的居然是食人花的葉子,「你怎麽又在拿這種東西餵兔子了?」


    程辭眨了眨眼睛,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它們喜歡吃啊。」


    說著他起身揉了揉霍延的腦袋,「延延,今天第一天上學怎麽樣?」


    霍延瞪著眼睛,對著程辭又將自己剛才的一大堆苦水吐了出來。


    「程叔叔,你別讓我去那個書社了,太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了,有這些時間我都能看好幾本書了。」


    程辭卻收起笑意,板著臉道:「不行。」


    霍延瞬間垂頭喪氣地低著腦袋進了房間。


    雖然他程叔叔看上去像是個好說話的,但在某些重要的決策上一向是說一不二的。


    霍延撓了撓頭,怎麽也沒想明白:「可是……為什麽啊?那個書社的老師智商也不高……」


    程辭打斷了他,「延延,在你看來怎麽算評判一個人智商的高低?」


    霍延:「連圓周率的八千位數字都無法背誦的人。」


    齊潤:「……」


    程辭:「……」


    似乎意識到自己誤傷了人,霍延很沒誠意的道了個歉,「對不起,我沒有說你們智商不行的意思。」


    程辭嘆了口氣,心裏更加堅決了把霍延送進書社的決心。


    「所以程叔叔,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我必須得去那個書社不可?」


    程辭還沒說話,忽然就聽見屋內傳來一道冷冷地嗓音。


    「因為你太吵了。」


    顧希琛手裏端著一盤樣貌十分好看的糕點,他走過去的時候還冷冰冰地掃了霍延一眼,「別整天在我和小辭麵前晃,否則下次把你扔到海裏去餵魚。」


    霍延:「……」


    齊潤訕笑著摸了摸鼻子,雖然他早就知道顧希琛一早想把霍延送出去就是因為看這小子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不順眼,但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還是很讓人炸裂。


    「過來吃飯。」


    顧希琛看向程辭的時候,語氣明顯放軟了許多。


    程辭在看到顧希琛手裏的那盤蘿蔔糕的時候整個人的眼睛都放亮了。


    那長條狀的糕點被炸的酥脆的外皮和香氣簡直是讓人無法阻擋的誘惑。


    顧希琛夾了一塊遞到程辭嘴邊,嘴角微微上揚:「小心燙。」


    程辭吃了一口眼睛更亮了,興奮的拽住了顧希琛的衣角,「好吃。」


    自覺十分當了電燈泡的齊潤識相的拎著霍延鑽進了裏屋,「延延,今天書社的老師有給你布置作業吧,來我們先迴房間寫作業。」


    程辭嫌棄顧希琛餵得太慢,幹脆自己端著盤子滿足地咀嚼了起來。


    顧希琛拉過程辭的手,自然而然的摟著他的腰肢將人拽進了懷裏。


    程辭端著盤子轉了一圈,順其自然地坐在顧希琛的腿上,整個身體都被身後的男人以環形包圍住。


    顧希琛看著他嘴角粘上的一點粘糕,忍不住笑了一聲。


    程辭專注吃東西的樣子和院子裏那幾隻雪白雪白的肥兔子有什麽區別?


    難怪都說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寵物。


    程辭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在顧希琛心裏已經被迫和那幾隻兔子放在了一起比較。


    他忽然想起什麽作抬起頭來,「對了,琛哥我們晚上下山玩吧?」


    顧希琛:「嗯?」


    程辭:「我之前從山下迴來的時候,聽說今天晚上有一個小型的燈會。」


    顧希琛:「燈會?」


    程辭咧開嘴笑道:「今天七夕節嘛,這可是這麽多年以來辦的第一個燈會,畢竟這兩年的恢復狀況挺好的,大家也想熱鬧熱鬧。」


    顧希琛思索了下,他其實對人類這種節日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


    「你想去玩?」


    程辭點頭:「想,聽說可以放花燈許願。」


    顧希琛挑了挑眉:「你有什麽願望是我不能幫你實現的嗎?」


    程辭眯起眼睛:「那不一樣。」


    顧希琛妥協地聳了聳肩:「好吧。」


    雖然比起外麵的花花世界,顧希琛更願意老死在山裏,比較麵對人類這種複雜的東西,還不如山裏那群沒什麽腦子的變異獸。


    如果不是程辭隔一段時間還是會帶他出去轉轉,那顧希琛估計這輩子到死也不會踏出這一塊地方。


    ——


    夜晚,長街上掛著螢光燈,由藤枝鋪滿的頂上垂下燈籠。


    那每一隻燈籠下垂吊的小紙條上都會寫上一個謎語。


    這是古往今來的猜謎遊戲。


    原本荒涼的街上此刻三三兩兩的人群走過,時不時路過街邊的攤販,總結來說還算是熱鬧。


    顧希琛牽著程辭的手,輕聲提醒道:「別跑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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