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辭盯著麵前顧希琛,一步步走過去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腳都軟了。


    然而就在他猶豫著伸手的時候,程辭就忽然被顧希琛一把攥住了手腕,猛地摁進了懷裏。


    「琛…琛哥?」


    程辭臉上全是淚痕,嗓子因為剛剛哭的太狠而變得異常沙啞。


    他小心翼翼地拉住顧希琛的衣服,滿腦子都亂了。


    顧希琛喘著粗氣,寬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後腦勺上,盯著渾身濕透,已經淋成了落湯雞的程辭看了許久,最後隻哽咽了一聲:「你沒事吧?」


    程辭茫然地搖了搖頭。


    但顧希琛仍然能看出來程辭這蒼白的臉色明顯是因為體力耗盡導致的。


    他不甘地緊緊抱住了麵前的人,程辭還在愣神,下一秒就陷入了一個溫暖,渴望的懷抱。


    程辭眨了眨眼睛,垂在腿間的手指緊緊的捏成拳頭,指甲陷進肉裏,他想要靠這種疼痛來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擁抱了許久。


    直到顧希琛鬆開手,赤紅的眼睛盯著程辭,聲音裏帶著不可遏止的怒意:「誰讓你亂來的?程辭,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現在長本事了?就你那點精神力,如果我沒有在這裏停下來,你就算耗盡了都不可能追上我!」


    他一邊懊惱,一邊又慶幸。慶幸這場雨讓他沒有走遠,否則程辭出了什麽事……他真是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程辭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嘩啦啦地跟外麵傾盆直下的暴雨一樣。


    顧希琛聲音放軟,當時就噎住了,一邊嘆息的把人摟在懷裏,低頭咳嗽了兩聲:「真是……真是拿你沒辦法。」


    程辭低頭泄憤一般把眼淚盡數抹在了顧希琛的衣服上,「那你又要拿我怎麽辦?你不聲不響就要走,從我找到你開始,你每一天都想要離開,我怕你出事,我擔心你,拚了命的想要對你好,可你不領情,你每次都要推開我,你明明就記得,你還裝失憶騙我……」


    第233章 不知道取啥的標題


    顧希琛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直接將程辭心裏的埋怨全部炸了個幹淨。


    那蒼白的小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地往外噴子彈,一長段不帶歇氣的。


    顧希琛無力反駁,最後隻能低頭用他的辦法堵住了那張嘴。


    隻是親了一口,程辭瞬間就噤聲了,然後顫動著睫毛,一臉懵逼地望著顧希琛。


    顧希琛嘆息道:「不是說了,別來找我嗎?你能不能機靈一點。」


    「不能。」程辭抹了把眼淚,「再來幾次都一樣,我就是喜歡犯蠢,但你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顧希琛:「……」


    程辭咬著下唇緊緊抓住顧希琛的手臂,「就因為那種荒唐的理由就想跑,把我這一切的努力全部都否定掉,我管他什麽成功率,就算手術的成功率隻有萬分之一,你也沒資格趕我走!就算、就算你死了,我都要每天坐在你墳上罵死你!」


    顧希琛一想到那個畫麵他就覺得腦袋有點吵。


    「你剛剛……」顧希琛停頓了兩秒,「怎麽收迴來的?」


    按照剛才那種體力透支的情況,就算強行收迴應該也要被反彈成重傷,但程辭目前看著……除了臉色蒼白一點,明顯的體力耗盡之外他檢查了一下也沒有額外受傷。


    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程辭迴過神,停止了咒罵,他揉了揉微酸的鼻子,剛準備說話,就見顧希琛的身形忽然搖晃了兩秒,然後猛地朝他身上栽下去。


    「琛哥?」


    程辭麵色鐵青,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他低下頭,隻看到顧希琛胸前隱隱約約滲出絲絲血跡。


    而他的臉色,蒼白的宛如一張白紙,而那隻搭在程辭肩膀上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黑紫色線條,從橈骨內側一路蔓延開。


    「老師,你們先走。」


    齊潤已經和覃樅交了好幾迴合,他關注到程辭和顧希琛的情況,後退兩步吼道,「他交給我。」


    程辭眼睛紅彤彤的,他知道顧希琛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看了一眼齊潤,程辭發著抖將顧希琛抗在肩膀上,轉身朝大門口走去,「潤潤,小心點。」


    「知道了。」


    齊潤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覃樅,「姓覃的,你還真以為老子怕你是嗎?」


    覃樅挑了挑眉,盯著齊潤語氣及其親昵地開口:「小少爺,別任性了,院長知道了可是會生氣的,要是再挨罰的話,我可保不住你了。」


    「把你那副虛偽的麵具給老子拿下來。」齊潤盯著覃樅,現在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隻覺得心情萬分複雜。「你裝的不累嗎?像你們這樣,走一步看百步的人,永遠將別人設置成自己棋盤內的棋子,你們活的不累嗎?」


    「你們?」覃樅低下頭笑了笑,手指摸了摸鼻尖,「這個「們」指的是誰?院長可是你的再生父母,他可是將你從小養大的恩人。」


    齊潤一說起這個,眼睛就紅了:「你說得對,當年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應該已經在屍群裏被啃成骨頭了,但即便如此,那也不是我可以幫他作惡的理由,因為我從始至終都知道,那個時候真正愛我的人,隻有老師一個!無論是你,還是那位院長,都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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