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琛頓了頓,盯著裴勛看了幾秒,嘴唇忽然彎了彎,「你可以試試。」


    裴勛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管怎麽樣,現在說這些都有點太早了吧。」霍延伸手扯了扯程辭的衣服,「程叔叔不是還沒有變成喪屍嗎?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程辭猶豫了下,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延延,被感染的概率……」


    「被感染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從現有的數據來判定,喪屍病毒在人類的身體裏分解變異,潛伏期最長的是兩天,最短的甚至十幾分鍾。」霍延咬著下唇,「這些我都知道,但如果你撐過最長的四十八小時,是不是就代表不會感染了呢?」


    程辭愣了兩秒。


    霍延看了看顧希琛,小手攥的緊緊的。


    雖然他不是很能篤定,但他就是覺得顧希琛一定有什麽能阻止喪屍病毒在人體內入侵變異的辦法,一定有。


    否則這個傢夥怎麽會這麽淡定!


    顧希琛悄無聲息的彎了彎嘴角,他抱著程辭起身,踏過秦泰山的屍體時,他麵無表情的抬腳,右腿下壓,神態自若的踩碎了地上的腦袋。


    紀零和霍延同時身體一縮,利落的後退,把顧希琛前麵的路讓了出來。


    程辭將腦袋從顧希琛的懷裏抬了起來:「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顧希琛伸手將他的腦袋重新埋迴了懷裏,語氣溫和:「沒什麽,好像踩到一隻老鼠了。」


    「老鼠?」程辭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主人,變異鼠會感染的,不可以亂踩。」


    軟軟的聲音帶了絲絲埋怨,像是小孩子在職責胡亂吃東西的大人,聽上去莫名讓人啼笑皆非。


    紀零嘴角抽了抽,僵硬的歪過頭去。


    顧希琛親昵的用下巴蹭了蹭程辭,寵溺的迴答:「嗯,好的,下次不踩了。」


    程辭抬起腦袋,視線越過烏泱泱一片的天空,視線內忽然一閃而過的熟悉光點從高空躍過。


    他好像記得在哪裏見過這種大型飛行器。


    是了,從c市逃出來的時候也見過一模一樣的,主人說過那是飛行雷達檢測儀?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難道是有人一直在跟著他們?


    程辭將腦袋在顧希琛的懷裏拱了拱,「主人,我好像有點餓了。」


    「嗯,吃東西前得先把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


    「好。」


    裴勛盯著顧希琛的背影,晦暗不明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冰冷。


    紀零牽起霍延的手,目光卻偷偷瞥了一眼裴勛。


    他的裴警官啊,為a市的軍方工作了一輩子,這輩子憎恨喪屍的程度就像是在一個緝毒警的麵前擺了一包白粉。


    不提現在可能感染了喪屍病毒的程辭,哪怕萬一讓他知道了顧希琛的真實身份,那後果……


    「那可就天下大亂了啊。」紀零低嘖了一聲。


    「你嘆什麽氣呢?」霍延不解的抬頭。


    「沒什麽。」紀零拍了拍霍延的腦袋,伸手推開了緊鎖的窗戶。


    程辭的狀態並不是很好,他們也不敢走太遠,隻能在古鎮裏麵找了家廢棄很久的店鋪暫時休息。


    顧希琛用毛巾擦掉了程辭脖子和胸前的血漬,把找來的一套衣服重新給他換上。


    程辭雙手被綁著,躺在床上顯得十分的乖順,隻是在顧希琛的手指鑽進他胸膛的時候,他抿著嘴各種閃躲。


    「還好這家店裏還有些儲備的食物。」


    紀零翻出了一箱臨近過期的火腿腸,還有幾塊珍貴的餅幹。


    顧希琛洗完臉,把火腿腸剝開餵到程辭的嘴邊。


    程辭眼睛發亮,小口小口的咬下去,吃完一根還意欲未盡的吧唧了下嘴,把嘴角的肉渣都分毫不剩的舔幹淨了。


    說起來確實也一天沒吃東西了。


    程辭忽然想起了自己背包裏還剩下的半隻烤兔,嘴角向下一抿,頓時有點想哭了。


    早知道就不省著點吃了,沒準以後都吃不到了。


    顧希琛又剝了一根火腿腸,一邊塞進程辭嘴裏,一邊笑著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想什麽呢?」


    「烤兔……」程辭嚼著肉,不由自主就把心裏的話脫口而出了。


    顧希琛沒忍住樂出了聲,「想吃的話,以後去森林再給你打。」


    程辭垂下眼簾,心想指不定以後都吃不上了。


    但他又怕掃顧希琛的興,隻能嘴角一彎,笑著點了點頭。


    霍延撐著小手,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找出來的筆記本和鋼筆,一臉嚴肅的盯著程辭記錄著什麽。


    程辭發現了他的動作,不解的歪過頭,「延延,你在做什麽?」


    霍延眨巴眨巴眼睛,「我在做數據。」


    說完,他豎起筆記本,亮出了自己在白紙上畫出的一個表格。


    黑色的墨筆在表格裏清晰的記錄著時間、地點……


    ——2070.11月24日


    下午18:00,程叔叔被感染後的第一個小時,精神無異常,嗅覺味覺無異常,交流無異常……


    「如果程叔叔發生異常的話,我就能第一時間分析出來了。」霍延雙腿盤坐在凳子上,嘴裏咬著筆,低頭冥思苦想。


    程辭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怎麽覺得我現在特別像是那種實驗室裏的小白鼠啊。」


    「外麵好像颳大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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