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禹伸手接過霍延,顧希琛剛踏進駕駛艙,天台的大門就被猛的撞掉了半邊。


    程辭重心不穩,一下子就被這力道掀翻,膝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沒事吧?」


    紀零伸手扶起程辭,慌亂中,他的眼神略過凸出的鎖骨,視線往下,一顆小紅點定格在心髒的位置。


    那是什麽?


    紀零的身體猛的一滯。


    來不及多想,他扶起程辭就往飛行器的方位跑。


    「你先上。」


    身後的紀零推了程辭一把,可惜繩梯太高,他的手指夠了好幾下才抓住,但膝蓋傳來一陣鑽心的抽痛,他身體一軟,又滑了下去。


    「你再往下點開啊!程叔叔夠不著!」


    霍延站在飛行器上直蹬腳,嘟著嘴兇巴巴的看向駕駛證的駕駛員。


    「不行,有氣流,再往下就控製不好了。」


    「我幫你。」


    紀零抓住程辭的腳往上頂,程辭終於成功抓了上去,與此同時,天台的大門整個被掀開了。


    遠遠的傳來一聲冷冽至極的聲音。


    「紀零!」


    紀零迴過頭,裴勛就站在門口,像是剛剛急沖沖趕來的,身上的城防服上還沾著血漬,渾身上下都包裹著一層如淩冽風暴的寒氣。


    「該死,他怎麽來了?」


    紀零豎起了渾身的毛刺,打了個冷顫之後手臂用力把程辭往上頂。


    程辭的雙腳終於踩上了繩梯,他迴頭朝紀零伸出手,「紀醫生,你也上來。」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程辭瞳孔睜大,紀零扶著他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迅速墜下去。


    子彈穿過了紀零的肩膀,血液在空中飛濺,胳膊上湧出來的液體染紅了白大褂。


    紀零單膝跪地,抱著右臂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誰他媽讓你開槍的!」


    裴勛突然沖身邊舉槍的獄警發出一聲怒吼,一腳踹中他的腹部,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握著槍的獄警瑟瑟發抖,「對、對不起。」


    「紀醫生!」


    程辭急的轉身就想跳下來拉他。


    「別動!」


    紀零抬頭阻止了程辭的舉動,「聽著,裴勛不敢把我怎麽樣,你們先走。」


    「可、可是……」


    「程辭,聽我的!」紀零咬著牙,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嚇人,「我是a城最重要的治癒型異能者,他不敢殺我,別猶豫了,快走!」


    程辭眼眶紅了,張著嘴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顧希琛盯著,突然鬆開了手從飛行器上跳了下去。


    「喂,你……」蘇君禹睜大了眼睛,想伸手抓住顧希琛,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抓住。


    「也太亂來了吧。」


    顧希琛抓住最下端的繩梯,把怔愣中的程辭打橫抱起。


    顧希琛掃了紀零一眼,「自己小心。」


    「嗯。」紀零點了點頭,張開嘴沖顧希琛做了個唇語。


    琛哥,你要找的東西在……


    顧希琛神色一變,眼看著裴勛拔槍撲了過來,他扭頭命令蘇君禹走。


    飛行器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突然加快速度向遠處駛去。


    程辭被顧希琛抱在懷裏,耳邊的風堵住了他的聽覺,他恍惚的迴過頭,最後的視線停留在天台。


    紀零被裴勛反扭著胳膊摁在地上,明明疼的冷汗都出來了,卻仍是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裴勛的臉色極其的臭,壓著身下的紀零,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畫麵逐漸拉遠,程辭穩穩落在飛行器上。


    他神色恍惚著,下一秒雙腿一軟就要朝下栽去。


    顧希琛直接彎腰,手臂穿過程辭的腿彎,整個把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座椅上。


    程辭吸了吸鼻子,猛的一頭紮進了顧希琛懷裏。


    「主人……」


    「嗯。」


    顧希琛應了一聲,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安撫。


    「我是不是太弱了?」


    程辭牙齒緊抿著下唇,滿腦子都是紀零受傷的衝擊。


    如果他當時沒有摔跤,紀零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有負罪感了?」顧希琛專注地看著程辭低垂的眉眼,伸手用拇指擦過他的下唇,不輕不重的揉了揉。


    「嗯。」


    顧希琛:「霍延比你更弱,你看他有嗎?」


    霍延:「……」


    程辭噎了一瞬,緊緊揪住了顧希琛的衣服,抬起濕漉漉的眼神:「主人,我想變強。」


    他不想永遠做那個拖後腿的人,不想有一天自己會成為隊友的弱點,他更不想,拖顧希琛的後腿。


    程辭從未有過這麽強烈的想法。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了顧希琛曾經說過的那句話。


    這是一個充滿血腥和殺戮的世界,弱者在這裏是沒有資格活下去的。


    「好。」顧希琛從背後擁住程辭,眼皮一垂,笑道:「小騙子,我頭有點暈。」


    程辭一個激靈轉身,手掌貼在了顧希琛的額頭上,「又暈了?頭疼不疼?還有其他哪裏不舒服嗎?」


    顧希琛笑著搖了搖頭。


    程辭不敢大意,扭著脖子看向蘇君禹:「蘇團長,有糖嗎?」


    蘇君禹愣了兩秒,從兜裏掏出一顆巧克力,「這個行嗎?」


    「可以。」


    程辭神色焦急的跪在座椅上,剝開紙就塞了一半進顧希琛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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