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口還未愈合,子彈穿過的洞口,四周還泛著紅意。


    尤其是剛剛經過熱水的衝洗之後,看上去就更為明顯了。


    茉茉盯著,再次想起了當時的場麵。


    那個驚心動魄,讓自己迴去以後也反反複複忘不掉的場麵。


    她都沒辦法想象那顆子彈打的到底有多深。


    如果當時的位置再偏一點點……或者自己當時阻攔的動作沒有那麽大。


    她都沒勇氣去想象後果會是什麽。


    茉茉看著,便不自覺地伸手覆了上去。


    冰涼細滑的指尖剛碰上那片胸膛,付雲歸驟然繃直身體,他立馬拿下正擦頭發的毛巾,低頭看過去。


    “還疼嗎?”


    茉茉順著那傷口的邊緣輕輕摸了摸,然後抬頭看向他。


    一下撞進男人炙熱的目光中,女孩碰在胸膛上的指尖也不由一顫。


    男人笑了下,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故意說了一句,“疼……”


    說完之後,便瞧見那小貓的眸色倏地一下就暗了下去。


    隨即那小臉上就布滿了愧疚,垂下眼眸。


    那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又要掉眼淚一樣。


    “幹什麽,黃茉茉?”


    付雲歸看著不禁皺眉,瞬間就後悔了自己剛才說出口的玩笑話。


    說起來也不算是玩笑話了,可以說是事實。畢竟那傷口確實還沒長好,再加上他也不太在乎,洗澡洗的勤快,頻繁沾水,確實疼痛感還有。


    不過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但是這小貓是當真了。


    男人想著,不由微微彎下腰看她,“和你開玩笑的,早就不疼了。”


    男人的語氣慵懶,說著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再說了,這點傷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算得了什麽。”


    他壓根就沒當迴事。


    他身上比這嚴重的傷都有過。


    那顆子彈隻要沒打進心髒,又能算得了什麽。


    當時感覺難受的是心。


    看見她鐵了心的要離開自己的身邊,甚至還滿臉的厭惡,那種撕裂感簡直比血淋淋的傷口帶來的痛苦更加深刻。


    不過現在看來,能用一顆子彈,就收服她的心,甚至還看見了她真的由衷的關心,感覺這點傷受的就更值了。


    茉茉怔怔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付雲歸看著,立馬將人摟進懷裏。


    “都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多想,更不要覺得愧疚。”


    那就是他應該受的,他也不後悔。


    靠在那溫熱的胸膛上,茉茉第一次主動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後怔怔地點點頭。


    結實的肌肉線條,貼上去更能感受到它的堅硬溫暖。剛從浴室出來的水霧還未徹底散去,女孩的鼻尖還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付雲歸……”


    她輕輕喊了一聲。


    “嗯。”男人應聲,然後等著她的下文。


    “謝謝你。”


    “謝什麽?”男人挑眉,明知故問。


    “謝謝你能夠冒險來救我和媽媽。”


    “也謝謝你讓阿努陪著媽媽一起迴去。”


    女孩的聲音柔柔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說話,帶著那片胸肌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付雲歸唿吸微沉,隨即放開懷裏人,坐在床上看她,勾起唇角,語氣戲謔,“黃茉茉,就這兩句謝謝就完事了?”


    “要不要這麽敷衍?”


    男人顯然是對她的這種感謝不滿意的。


    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說句感謝,什麽事不費就打發人了。


    救了她們兩條命,搞得好像打發路邊的流浪狗一樣。


    付雲歸往後仰了仰,雙手撐在床上,懶散散地瞧著她。


    “難道,你從小到大,別人幫了你的忙,你就說句謝謝,就完事了?”


    茉茉站在那裏微微一怔,皺起眉頭。


    “那當然不是。”女孩沒有理解這個男人的意思,或者說他那眼中明晃晃的意圖。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的朋友或者同學幫了我,我都是買點禮物送給他們,或者請他們吃好吃的東西。”


    怎麽可能就說句謝謝就可以了,不說要花多少錢了,至少要拿出十足的誠意,讓人家覺得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茉茉這樣想著,不由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眼睛亮晶晶的,那眸中還帶著一些明顯的糾結和為難。


    可是付雲歸又不是她的那些同學朋友,他才不屑收到那些小禮物,更不會用一頓好吃的就打發了。


    畢竟他那麽有錢,什麽都不稀罕。


    不過以防萬一,她還是直接問了一句。


    “那你,那你想要什麽?”


    女孩的聲音怯生生,“你可以先說,不過我現在沒有錢……”


    “如果你想要什麽東西,我得等我媽媽迴來。”


    她有一筆錢在媽媽那裏存著呢,是她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估計應該有十來萬了。


    她覺得就算付雲歸要買個什麽貴重的,那應該也差不多夠了,不夠的話,到時候再找媽媽借一點。


    畢竟他這次對她們有恩,媽媽一定會支持的。


    茉茉這樣想著,她的視線忽然就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剛才光注意那個傷口了,壓根就沒往那裏看。


    上麵掛著一個銀色細項鏈,茉茉的目光順著那鏈子往下,看見下麵的墜子時,一時還有些恍惚。


    隨即看清後,女孩的身體微微怔住。


    是她之前當著他麵扔掉的那個銀戒指。


    也是那個男人在大雨中找了很久的那枚不值錢戒指。


    他竟然掛在脖子上了。


    這麽喜歡這個戒指?


    她記得當時在邦薩萊買的時候,也不是很值錢,錢還是他自己付的,不過後來非要讓她迴去還他。


    用戒指當做項鏈,還是他沒有其他的項鏈?


    要是真的沒有,那她倒是可以送他一個好一點的。


    “你這個戒指?”茉茉抿了抿唇,問了一句,“為什麽要當做項鏈?”


    目光一直落在女孩臉上的男人,此刻也隨著她的視線往下。


    看見了那枚戒指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禁伸手挑起。


    從浴室出來這麽久了,總算是被她看見了。


    付雲歸嘴角帶著笑意,看來這枚戒指,是時候可以歸還給它的主人了。


    結果男人垂目,剛要伸手將脖子上的東西摘了,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軟綿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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