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陳年往事,她苦澀一笑。


    比起現在的一切,這一點苦難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再難過的坎兒,她隻要咬緊牙關就能挺過去。


    她始終相信,陽光總在風雨後,人活著就會有希望。


    這個時節又剛好卡在了初春眼上,天氣還沒有恢複的正常,到了夜裏的氣溫和白天的互成相反,冷的就跟過冬似的。


    主仆二人抱成一團,蜷縮在幹草堆上互相取暖,艱難的挺過了一晚。


    晨起,冷霜如露水凝在高牆生鏽的小鐵窗上。


    藥效消失的尉遲英醒了過來,他趴在桌上睡了一個晚上。


    他望了望周圍,卻不見了落玉盤的身影。


    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隻覺得渾身上下酸痛的跟車軲轆碾過一般,痛的快散架。


    他呻吟著抓了抓肩膀:“嘶……痛死朕了。”


    禁衛軍副統領已在門外苦守了一夜,直到日上三更皇上醒來了,聽到寢宮裏傳出了聲響。


    他才敢吱聲:“皇上,臣下有要事稟報。”


    “說,什麽事?”尉遲英冷言開口,沒有半點好的脾氣示人。


    向來是這樣一副厭世冷漠的樣子,習慣了。


    副統領從皇上的語調裏聽的出,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他如果這個時候貿然稟報,隻怕會惹惱了皇上。


    可是如果他不說,隻怕後麵皇上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事,恐怕不隻是惹怒皇上那麽簡單,他的小命都會不保。


    他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瑟瑟發抖道:“啟稟皇上,昨夜……昨夜落夫人將聶賊人放走了。”


    尉遲英的瞳孔驟縮成針形,轉頭瞥向了桌上的酒盞。原來如此,他昨夜是被落玉盤下了迷藥,她從他身上偷走了鑰匙救走了聶霄。


    所有事情如零碎的珠子串成線。


    “啊!”他突然發瘋似的把四腳矮桌掀翻,軒然大怒。


    嚇得副統領下巴磕在地上,臉貼著地,尿都出來了,狂顫如寒冬裏嬌顫顫的枝丫。


    一早上尉遲英就跟吃了炸藥,拔出禦劍火氣衝天跑到了天牢。


    得知消息的馥沅沅高興極了。


    皇上終於忍不下那個作死的女人了,她簡直是自尋死路,活該。


    落玉盤比平常嗜睡了一兩個時辰,全不知危險已向她步步靠近。


    狗皇帝提著劍火速抵達她麵前。


    慧心先醒了過來,就冷冷的劍鋒指向了她的眼旁,正對她家夫人。


    她嚇得渾身哆嗦,叫醒了夫人。


    落玉盤低聲呢喃,如初醒的嬰兒嚶語,她頭痛欲裂的睜開眼,迎眼來的就是冷冷的劍鋒,視線順著劍鋒往上挪,隻見尉遲英黑著張包公臉對著她。


    她毫無波瀾,如一潭死水,冷漠地看著他,想必他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她既敢做,自然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人是我放的,要殺要剮衝我來。”她眼睛也不眨,淡然地麵對死亡。


    “別以為朕不敢殺你!”尉遲英咬牙切齒,怒劍指向她的喉間。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她,她卻不知好歹一再觸碰他的底線,視他為空氣,直到他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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