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白笙恍惚一瞬,十月七號,還真是。


    她吐出一口濁氣,攏了攏外衣,從沙發下來,到衛浴照了照鏡子。


    耳垂流血的地方已經結痂,紅腫尚未散去。她頭發亂糟糟的,臉色也不好,嘴唇很幹,起了皮。


    白笙麵無表情,盯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了許久,眸底陡然升起一絲暴戾,想砸點什麽東西。


    但她力氣早用光了,即便喝得酩酊大醉,睡了一晚,依舊沒精神。


    暴戾持續了幾秒,鮮活的色彩褪去,那雙杏眸又恢複到死氣沉沉的狀態。


    她哪還有心思過生日?


    往年生辰,都是媽媽陪她過的。如今媽媽不在了,過不過都一樣。


    季瀾大老遠從y國飛迴來,總得去見他一麵。


    不能這副鬼樣子去。


    白笙想著,使勁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兒。


    隨後,拿過梳子,打理淩亂的黑發。


    *


    剛到小區門口,銀灰色保時捷一個飄逸,停在白笙麵前。


    陸衡下車,念念有詞道:“電話不接微信不迴,你怎麽……”


    所有表示不滿的話語,在看到白笙的那一刻,通通化作了雲煙。


    白笙手抄在兜裏,衝他彎了彎唇,很淡的一個笑。


    與往日相差不大的打扮,頭發用皮筋綁在腦後,紮成高馬尾,卻明顯少了幾分精氣神。


    站在那裏,像一枝將折未折的白梅,似乎風一吹,就要斷了。


    陸衡走過去,蹙眉,“你生病了?”眸光一轉,視線落於她耳垂,眉頭擰得更深,“這怎麽弄的?”


    他伸手要碰。


    “沒事。”白笙垂下睫毛,偏了偏身子,避開,輕聲道,“你找孟雅吧?她在家。”


    說完,她沒看陸衡,低頭從他身側繞過。


    “站住!”


    陸衡一把握住她手腕,舉起來,神色凝肅,“你到底怎麽了?”


    白笙看著他,沒說話。


    陸衡反應過來,了然道:“因為沈晏禮?”


    他這句話,雖是疑問,語氣卻極為篤定。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白笙想起來,他是陸雪容的哥哥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沈晏禮的身份。


    這麽久了,他們像逗鳥一樣,合起夥來演戲,合起夥來騙她。


    她自以為英明,卻是這場遊戲裏最傻、最蠢、最白癡的人!


    白笙揮開他的手,抬眸,眼裏具是被信任之人欺騙的怨意。


    她該向他討個說法,該用犀利的言辭質問他!


    一天一夜耗光了她的精力,腦中無數的詞匯,密密麻麻,卻怎麽也拚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半晌,手指一點點收攏,攥成拳頭,垂眸移開目光,澀聲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抱歉。”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愛另一個人,那隻存在於童話裏。


    陸衡對她的好,也有私心。


    董清萍留下的量子護盾技術,誘惑太大了。


    白笙已經迴國,項目重啟是必然的。


    正如胡教授所言,他出類拔萃,天資過人,但資曆不夠,不在研究員的選拔範圍內。


    這一點陸衡早就料到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包括他們高考那日的偶遇,皆是計劃中的一環。


    他要白笙卸下所有心防,他要白笙無條件的信任,他要白笙發現他的才華,乃至於愛上他。


    隻有這樣,自己才有可能在量子護盾的項目中,占據一席之地。


    此刻看到白笙失魂落魄的模樣,陸衡驚覺,他從未考慮她的感受。


    “抱歉,你聽我說……”


    “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


    白笙不想聽他在這道歉,“陸雪容今天訂婚,你這個當哥哥的,還是趕緊去現場吧。”


    語落,她扭頭要走。


    陸衡有預感,讓她就這麽離開,白笙以後都不會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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