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趙方將桌案上的錢依次的收起。


    趙方曼聲迴應,揣好塑料包,轉身就走。


    蘇教授嘴裏罵罵咧咧兩聲,目送趙方出門,手定在半空,轉頭過來,冷厲的叫道。


    “怎麽迴事?”


    “當真是五福臨門?寶福局的五福臨門?”


    少婦有些不安,一把挽住蘇教授的胳膊,大半個身子緊緊貼著蘇教授,胸口的兩坨肉更是緊緊的貼在蘇教授身上。


    低低說道:


    “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店嘛?”


    “我哪知道這小子是個行家。”


    “還不都是為了你嗎!”


    聽了少婦的講述,蘇教授惡狠狠的罵道。


    “普通五帝錢那就算了,可是極品五福臨門你都走了眼……”


    “白老板他們幾個放了話出來,重金求購。”


    “一套就五萬。”


    “五萬!”


    “你……”


    少婦嘟著嘴,猩紅的大嘴巴湊在蘇教授跟前,當著學徒工小宋的麵肆無忌憚的咬咬劉教授的耳朵。


    “哥……”


    “不就才五萬塊嘛……剛那老小子給你的鑒定費都是五萬……”


    說著,少婦的手不老實的往下。


    蘇教授眼睛鼓起來,咳咳兩聲,戳戳少婦的額頭,親了一口,色眯眯的說道:“都是給你留的。”


    少婦癡癡的笑著,咬著猩紅厚實的唇,拉著蘇教授就上了二樓。


    一旁還在擦桌子的學徒,眼饞的望著少婦豐盈的背影,暗地吞了兩口口水,隨即暗罵一句。


    “禽獸。”


    “婊子。”


    趙方出了奇寶齋,領著程雨憐轉悠了一圈,停在了一家古玩店門口。


    望了望門臉牌匾上的三個繁體隸書大字。


    “存幣閣!”


    趙方嘴角微微一撇,踏門而進。


    這就是剛剛那少婦嘴裏所說的砸場子的那家店。


    門臉上的牌匾是用核桃木做的,三個繁體隸書大字刻畫得剛勁有力,飄灑自然。


    這樣的字體,電腦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這家門店麵積不過五十平米,門口沒擺什麽風水招財的玩意,陳設也簡樸簡單。


    左邊一長排的玻璃櫃台,擺滿了各朝各代的錢幣,上下兩千多年,應有盡有。


    牆上掛著一些個工藝品大錢,最大的直徑一尺之多。


    這是風水錢幣,一般人不會用。


    右邊空地擺了兩張長條桌。


    兩張桌旁都坐滿了人低聲的交流看東西,大多頭發花白,在這些老頭跟前都擺著各自的茶杯,還有自己的藏品。


    還掛著幾個鳥籠,裏麵的畫眉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櫃台裏沒人,趙方也不介意,自顧自的拎了張椅子坐在門口。


    在趙方的旁邊,也坐著一個老頭。


    老頭戴著眼鏡,麵色有些恍惚,兩隻手抱著一個大公文包,渾濁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


    見到這個老頭,趙方眼神輕輕一動。


    這個老頭不是別人,就是剛才在奇寶齋裏和蘇教授攀談的老頭。


    趙方看了看老頭,再看看老頭的包,安靜的坐在一旁,不動聲色。


    這當口,老頭的電話響起來,老頭接了電話,不停的重重點頭,一直說是和好。


    掛上電話,老頭滿是無力一屁股坐下,掏出紙巾不停的擦著滿頭的汗水。


    又過了十來分鍾,店裏終於來人了。


    一個年紀六十多歲的老頭,滿頭銀發,目光炯炯,紅光滿麵,精神頭十足。


    見到這人,旁邊的老頭眼睛頓時一亮,騰的下站起來,疾步迎上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


    “何老。”


    “您總算來了。”


    “我是孫林,昨天和韓教授跟您通過電話……”


    何老嗯了聲,笑著跟孫林握手,客套了兩句:“不好意思來晚了。”


    “省裏有個研討會,非得叫我們這些退了的老家夥湊數……”


    “你的事,老韓已經給我講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過雜項這塊,要說精通,那可真不敢當。”


    孫林急忙摸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雙手呈送了過去。


    “您太過謙了,您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雜項專家,古錢幣這塊你在全國都數得著……”


    何老卻是沒有伸手去接紅包,擺擺手嗬嗬笑說:“名聲都靠吹捧出來的。”


    “老韓跟你是校友,我跟老薛又是同事,都不算外人……”


    “想當初八七年的時候,還是老韓教我遊的泳……”


    “現在都老了。”


    何老的平易近人讓孫林很是意動,笑著說道:“那就拜托您老了。”


    何老也不矯情:“你的情況老韓跟我說了,情況特殊,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看出來……”


    “先把圖章給我看看吧。年紀大了,眼力不比從前,得多看看。”


    說了這話之後,何老偏頭看看趙方,笑了笑。


    “小夥子,還得麻煩你等下,我先給這位老弟看件東西……”


    “他是昨天就約好的,哈哈,對不住。”


    “小二,給這位小兄弟泡杯茶。”


    趙方淡淡說道:“請便。”


    何老看了看趙方,眨眨眼睛,笑了笑。


    店裏兩張桌子都被那些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占了,何老倒不介意,接過孫林的信箋走到門口。


    輕輕一抖,信箋抖得筆直。


    一隻鮮紅的圖章圖案正對太陽,透射出血一般的紅芒。


    “虛心有即”


    正麵看,反麵看,又拿放大鏡出來看了兩三分鍾,何老這才將信箋平鋪到玻璃櫃台上,重新換了一個更為專業的放大鏡,仔細查驗。


    孫林站在一旁,縮頭縮腳,小心翼翼緊緊的抱著大紅包,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何老的鑒定。


    趙方看在眼裏,心中輕輕歎息。


    何老這一看就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鍾,期間還停下來一會,閉上眼昂著頭,似乎在腦子裏查找資料。


    看完信箋上的圖章以後,何老又打了幾通電話,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這可真把我給難倒了。”


    “沒實物,的確很難,嗬嗬……”


    “別急,我叫粵東的老朋友給我傳點東西。”


    “那些老家夥手裏可能有這方麵的資料記錄。”


    孫林點頭應允,再一次把紅包送了過去。


    何老笑了笑,淡然說道:“不急。”


    頓了頓,何老對趙方招招手:“小夥子,該你了”


    隨即示意趙方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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