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樓前那片雪白的空地,一輛越野車正停靠在那。


    鄭晨把車子熄火鎖好,便看向避難所外部。倒是和上次沒什麽兩樣,隻不過門口多了兩個守衛。也是,不過就兩天時間,能有什麽變化?


    緊閉的樓門打開,田勝男帶著兩名士兵,這次見到鄭晨沒有用槍指著她,卻仍能從田勝男臉上看到警惕。


    田勝男:“您來了。”


    鄭晨發覺田勝男對她的態度有所變化,但變的方向好像不太對。


    鄭晨:“我正有事要與田隊長相談,走吧。”


    田勝男在前麵帶路,鄭晨、王亞楠、段曄誠走在後麵。但田勝男並沒有把鄭晨帶到會議室,而是去了一個類似於士兵休息間的地方。田勝男讓兩個小兵在門外守著,現在屋裏除了田勝男,就隻有鄭晨三人。


    田勝男:“抱歉,住處簡陋,招待不周。但我想您應該不想理會那個掛名負責人。”


    鄭晨點頭。她方才觀察了一下避難所內部,好像比之前更破,人也更少,地上牆上到處都有野獸的抓痕。她向田勝男表明疑惑,卻被田勝男用極其詫異的目光看著:“你真的不知道?”


    鄭晨:“什麽?”


    田勝男看向鄭晨那像肩頭掛件一樣的黑貓:“今日淩晨那一批狗,您不知道嗎?”


    黑貓:‘她該不會以為你是馴獸師吧?’


    鄭晨迴想起來,確實今天來的路上,遠遠能看到一些深色小點在往反方向奔跑,但她沒在意。


    鄭晨:“我什麽都沒做。”


    田勝男知道,不管夜襲和鄭晨是否有關係,自己也沒有其他選擇了。她用極為堅定的語氣對鄭晨說:“我同意上次的提議。我願意從現在開始對您獻出全部的忠誠,隻要您願意庇護我,並給予避難所一定程度的幫助!”


    鄭晨早預料到這次田勝男肯定會倒向自己的陣營,所以她不急不忙迴道:“僅存於口頭的效忠,我不買賬。”


    田勝男:“我會向總負責人說明此事。從今以後,我沒有退路!”


    鄭晨見她如此幹脆,便遞給她兩份合同和一支筆:“把這個簽了。”


    段曄誠和王亞楠都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合同。


    田勝男隻是粗略看了看,便簽署了姓名。她想明白了——如果鄭晨是滿嘴跑火車的騙子,那麽她的無理合同簽署了也不會有效;如果她是真正的強者,那麽按照合同內容,這已經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鄭晨拿來蓋章,頓時田勝男感受到束縛自身的壓力。


    “嗬……嗬……”兩秒的窒息感過後,田勝男微喘著氣。


    鄭晨:“那麽接下來,談談其他的。”


    田勝男洗耳恭聽。


    鄭晨:“我不會免費給避難所物資。我將設立一個兌換點,避難所人員可用黃金、玉器、古董字畫來交換。”


    田勝男一臉驚詫,且不說為什麽鄭晨眼下要收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問題在於:“現在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


    鄭晨:“肯定有許多幸存者避難前收拾了金銀細軟,此時拿出來正好。另外,我看這個住宅區其實有很多棟樓,隻不過你們為了方便管理,隻用了一棟。去找吧,可能在其他樓層,可能在附近別的什麽小區,可以找到用來兌換物資的東西。食物要用勞動來換取,不是嗎?”


    田勝男啞口無言。她確實想不出鄭晨無償幫助的理由。


    段曄誠好像想說點什麽,又忍住了沒說。


    鄭晨:“再來第二個問題——變異者。變異在大多數情況下不可逆,我可以把潛在或初期的變異者挑出來,要隔離還是要殺都隨你們。”


    田勝男:“……我明白了。”


    鄭晨:“很好,現在,你該去說明一下你的立場。”


    田勝男稱是,直接帶著倆小兵去會議室,絲毫沒有鋪墊地攤牌。毫無疑問,在這個節骨眼,田隊長的撂挑子行為對於會議室的所有人來說是多麽大的驚雷。


    郝賢氣得說不出話,指著田勝男一個勁兒地“你你你”。


    “隊長!”會議室的其他士兵紛紛表示震驚。


    田勝男把鄭晨設立兌換點的計劃說出,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賈帥看到段曄誠像是部下一樣跟在鄭晨身後,更是感覺見鬼了。


    郝賢:“我看你是真瘋了,這種p話也信?!”


    田勝男:“無論如何,這是一個轉機。不賭這一把,我們隻能繼續消耗自身,直至什麽都不剩。”


    郝賢:“你想好了,要是上頭問罪下來,這可都是你的責任!”


    田勝男:“沒錯,我的責任!”


    郝賢無話可說。


    一直跟著田勝男的小五、小六在思索一番後,下了一個決定:“我們會一直跟著田隊長!”


    其他人似乎認命一般,也不能反駁什麽了。


    田勝男望向身後旁觀這場戲的鄭晨:“鄭女士。”


    鄭晨:“很好,我明天會帶著兌換點會用到的物資前來,到時候維持秩序的工作就交給你和段曄誠。”


    “不好意思……”王亞楠開口:“田隊長,我想問問避難所有沒有一個人叫劉浩?”


    ————————————————


    田勝男在避難所裏找到劉浩父子,把他們叫到小休息間裏和王亞楠見麵。鄭晨沒有旁聽別人談話的興趣,隻讓田勝男和自己去隔壁房間談,讓小五小六守在王亞楠所在小休息室裏,不要出現什麽意外就好。


    段曄誠則是守在門外,有些許尷尬。不過他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賈帥就從會議室出來找他說話。


    看著這位幾日未見的後輩,段曄誠也有點感慨:“我上次走得匆忙,那天……你們還好嗎?”


    賈帥:“好多人都走不動,被丟在半路上。再加上不少人爭搶食物,互毆受傷,到避難所的時候隻剩下20多個人了。”


    出發五十多人,到達20多人。


    賈帥對這種事已經沒了複述的興趣,他隻想知道現在:“段哥,你什麽情況?我看你像……下屬一樣站在那女的旁邊!”


    段曄誠承認:“她現在就是我的上司。”


    賈帥一臉震驚和不忿:“她用的什麽辦法勾引的你!”


    段曄誠喝道:“賈帥!”他發現自己聲音太大,怕吵到屋裏人,便壓低了聲音:“不論如何,是我和她達成了協定,你不要這樣胡亂猜測編排!”


    賈帥被這番斥責整懵了,段哥發怒的次數屈指可數。放在以前,賈帥無法想象段哥居然為了一個醜到令人反胃的女人發怒。


    賈帥不甘心,繼續說:“難道你真的相信那個什麽扯淡兌換點嗎?!”


    段曄誠別過頭:“既然和人家簽了協定,她有什麽吩咐我照做就是。你也有工作,快去做吧,小心被處罰了。”


    確實,今天避難所裏的人還沒吃過任何東西,賈帥也要一起負責食物分發。他生氣地撇撇嘴,先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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