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把妹妹賣掉,撲了個空,折了三顆糖果。聽說三號樓主人還是個硬茬,招惹不得,宋世龍氣不打一處來,帶著父母妹妹下樓了。途經那個沒譜兒男人的房門,巧了,那男人像是正好來看他們笑話的,一臉關懷傻子的笑容。


    宋世龍:“x他娘的,看什麽看?”


    男人笑得賤兮兮:“都說了,你們沒被看上,可不能怪我。”


    宋世龍惱羞成怒,衝上去就揪住男人領子,男人不懼不惱,竟是用看著纖瘦的手硬生生把宋世龍的手腕抓緊,掰開了。


    不像人類的力道,從那人的指骨上烙到宋世龍的皮肉裏。


    本以為能捏到軟柿子,結果踢到鐵板,宋世龍汗流浹背:“你想怎樣?”


    男人舔舔嘴唇,放開了手:“我看你妹妹長得也不錯,這樣吧,一個麵包,一中午。”


    宋世龍揉著被抓痛的手腕:“兩個麵包。”


    “行,兩個就兩個。我先給你一個。”男人從屋裏拿出一個帶著黴點的麵包。


    本以為走到死路的母親大喜過望。她扶著女兒的肩膀,慢慢跪了下來:“小愛,我的乖女兒,我們一家可全靠你了。”


    宋愛兄的身體開始抖,止不住地抖。


    ——————————


    送走了這幫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鄭晨迴去繼續吃。經過剛剛一番折騰,餐廳的空氣都安靜下來。


    衛河英欲言又止。


    鄭晨:“想說什麽就說。”


    衛河英麵露不忍:“那女孩看著挺可憐的。”


    鄭晨:“是可憐。”


    白沐風看著鄭晨,想到被她悄悄庇佑的冷柔兒,隻覺鄭晨可能已經有了打算。


    見衛河英悶悶的,眼裏似有失落,鄭晨繼續道:“可憐的人太多了,我沒辦法全都管一遍。更何況,鞋子是否合腳隻有自己知道,我不清楚她是不是安於現狀,如果我強行讓她和親人切割,她隻會怨恨我。”


    白沐風:“您說的是。”


    鄭晨點了點衛河英麵前的桌麵:“別再想了,世上總有很多事讓人力不從心。”


    衛河英點頭。


    三兩下解決了早餐,鄭晨迴到2701,看著已經有一層灰塵的地麵,心想今天就做個掃除好了。


    四室一廳的房子挺大,整個清掃一遍還是很累。鄭晨忙活了兩三個小時,直到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才弄了個大概。一想到領地那裏還有幾層房子要打理,就更覺頭大。看來房子多了大了,也是有壞處的。尤其是人手不夠的情況下。


    此時她隱隱有些羨慕黑貓可以在飄窗上躺著什麽都不做。而且還掉貓毛。


    黑貓:‘要不這個係統你來當,我去奪舍你?’


    鄭晨懶得接黑貓玩笑,累得洗了幾下手就往臥室大床上一躺。


    指針滴答滴答響,窗外唿唿風聲,伴隨著隱約從很遠樓下傳來女孩的慘叫聲,充斥著荒誕。


    那個女孩應該被家人賣了吧。


    仿佛預料之中,黑貓從飄窗上一躍而下,又爬到鄭晨胸口上,小小的身體大大的壓強,差點把本就累得氣短的鄭晨壓窒息。


    黑貓:‘有變異者反應,在21層。’


    鄭晨把黑貓撥到一邊,起身一邊換衣服一邊問:‘是從慘叫聲那邊傳來的?’


    黑貓:‘大差不差。’


    鄭晨換上保暖內衣和防寒服,往樓下趕去。


    離21層越近,慘叫聲越大。此處正上演詭譎一幕。


    宋愛兄正衣衫不整得縮在牆角,幾棵樹木枝幹從地縫中破磚而出,穿透一隻怪物的身體。那怪物身體還是穿著破爛衣服的人類,頭部卻已變成漏鬥一般敞開的大嘴,裏麵是一圈一排尖細的牙齒,喉嚨伸出一條細長的舌頭,鑽頭一般直直紮進宋愛兄臉旁近在咫尺的牆壁。


    嗖。那條舌頭靈活收了迴去,瞄準宋愛兄的額頭,再一擊彈出,快如閃電。


    宋愛兄嚇得腿一軟,竟是連坐在地上都不能,直接癱倒,居然恰巧躲過這一擊。她手腳並用往家人的方向爬:“媽媽……媽媽……哥……救我!救命!”


    聽見動靜往這邊張望的宋世龍和父母也因為這一切發生太過突然,在看見怪物的那一刹那,由於巨大的恐懼,竟是一句話說不出,動彈不得。


    “啊……啊啊……”宋世龍從喉嚨深處傳出恐懼的低吼。


    跑,必須跑。


    下樓的路被堵住了,他拔腿就要上樓。那怪物是身子被樹枝穿透固定了,舌頭卻能伸得很遠,一個彈射,直接紮入宋世龍小腿,讓他顏麵磕在台階,門牙都要鬆動。


    “呃……”他捂住劇痛的人中,看著那隻怪物瞄準了他,他想再跑,已是不能了:“別……別殺我!先殺他們!先殺我妹妹!先殺我爸媽!別殺我!別殺我——”他的叫聲一下比一下高亢,絕望帶著哭腔。


    父母無比震驚看著他,臉上充滿不可置信的表情。


    怪物沒有等待,拔出舌頭又是一輪進攻。宋世龍驚惶不已,一瞬間拉過母親,擋在身前。


    噗哧,舌頭穿透母親的腦袋。隨後,那條舌頭開始蠕動,似是在吸食腦髓。


    宋世龍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逃跑機會了。趁著怪物一瞬間的遲滯,他使勁邁動傷腿,一瘸一拐、連滾帶爬地上樓,隻要能找到一個空房間躲進去,就有救了!


    沒爬幾階,他就聽見父親絕望的哭嚎,隨後又是噗哧一聲。


    他想到母親瞪大著雙眼,就這麽在他懷裏死不瞑目。


    不,他沒有錯,反正爸媽不是說了,他們掙的錢都是兒子的嗎?不是說兒子是家裏的香火嗎?他拚命活下來,是為了給老宋家留後啊!


    要怪,就去怪那個賠錢的妹妹,為什麽不救爸媽,為什麽不救哥,真是沒用的東西!對……他沒錯,他沒錯!


    他就這樣依靠本能往上爬,卻剛好遇見鄭晨從樓上走下來。他停頓了。


    那麵目醜陋的女人,用看蟑螂一樣的目光瞟了他一眼,便當作什麽都沒看見一般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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