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帥也不時抬頭看看眼前身材高挑的女子,比自己還高20厘米的樣子。晁,一個女的長這麽高幹啥?


    那位妻子眼含淚水,激動的喊起來:“你……如果不是因為你不交物資,我們怎麽會落得這下場!嗚嗚嗚……”


    鄭晨:“我有物資?我的物資就是那兩艘皮劃艇,現在都被你們用壞了,我也沒有追究。至於吃的,我自己也隻有一點點,分給你們,我怎麽辦?如果兩位警官不相信,大可上樓來查。”


    “不不……警官您別聽她胡說,她東西多的很,就是獨自霸占著!”


    段曄誠和賈帥又觀察了一下鄭晨的狀態,對比樓內其他幸存者灰頭土臉、神情憔悴的模樣,鄭晨雖然長得嚇人,但是臉和衣服都洗的幹幹淨淨,不像是長時間沒吃沒穿的樣子。


    段曄誠也無語了。這種情況,雖說有疑點,又不能把人帶到派出所去,眼下根本不滿足辦案的條件。他看著鄭晨那張可怖的臉,總覺得熟悉。慢慢地,他想起來了。


    段曄誠還記得初中的時候,一次偶然路過廁所,聽到在女廁發生的霸淩事件。幾個女生吵吵嚷嚷,譏笑連連,水聲不斷,隱約傳出咕嚕咕嚕的溺水聲。他問旁邊的同學怎麽了,同學隻讓他別管閑事。


    但是他的性格注定他不會坐視不管。


    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衝進女廁所,不顧女生們的尖叫,衝破人群,推開那個正抓著別人頭發、用打火機燒那人臉的霸淩者,把外套披在那被燒臉女生濕透的上半身上,檢查她麵部的燒傷,焦急地把她攔腰抱起,帶往醫務室。


    “抱歉……很疼嗎?再忍一下,馬上到了!”他抱緊懷中少女,少女半張臉泛起可怕的深紅色,疼得唇色發白,隻有那隻完好的左眼大睜著,流出疼痛的淚水、露出不屈的光。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送到醫務室,但因傷勢太重,很快轉去了醫院。他再也沒能見到那個女孩,後來才從霸淩者們口中得知:她叫鄭晨,是個孤兒。


    但是眼下不是迴憶的時候……


    他正在以官方人員的身份向她詢問。


    雖然這棟樓的許多人都聲稱這個毀了半張臉的女性有充足的物資,可他也不能依此就下了判斷。


    段曄誠:“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鄭晨掏出了證件,段曄誠接過後確認——確實是她。


    姓名符合,傷也符合,應該不是巧合。


    段曄誠:“我們昨天登記的時候你可能沒來,避難所人員名單上有兩個人——鄭義和黃倩倩,說他們有個女兒叫鄭晨,是你嗎?”


    鄭晨的表情有一瞬間微妙的變化,但她很快就調整好:“我不認識她們。鄭晨這個名字很常見,隻是重名吧。”


    段曄誠不疑有他:“嗯,可能。”


    段曄誠:“賈帥,把記下來的保存好,眼下不是處理問題的時候。”


    那名妻子卻不樂意了:“喂!我丈夫都死了!你們不能不管啊!你們不是帶了槍嗎,打她啊!”


    賈帥悄悄嘖了一下。而段曄誠隻得安慰道:“您可以先跟著救援隊去避難所,不管怎樣,先度過以前的難關,其他的,以後我們還會調查。”


    賈帥:“拜托了,姐,我們已經在您的強烈要求下來做筆錄了,現在救援的人手都不夠用,就請您諒解一下吧。”


    那名妻子還是哭哭啼啼的:“可是我老公……我老公他……嗚嗚嗚……”最終她也沒辦法,隻得在段曄誠和賈帥的陪同下下樓乘坐救生艇。


    段曄誠下了幾步台階,便迴頭望了鄭晨一眼。


    而鄭晨也若有所思凝視著他。他立刻移迴了視線。


    兩人扶著那名妻子下樓上了船,才有同事緊張地詢問:“你們剛剛上樓了?沒事吧?”


    段曄誠:“上樓了,就做個筆錄。怎麽了?”


    同事扶額:“唿……沒事就好。我們剛剛得知3號樓頂樓疑似有殺人事件,我怕你們遇到……”


    賈帥:“哈?什麽?!”


    那名同事繼續湊近了小聲說:“據說殺人者是個半邊臉毀容的女人,不知道你有沒有碰到過。”


    段曄誠和賈帥都呆愣住了。尤其是賈帥,想到剛剛似乎和死亡擦身而過,更是一陣惡寒。果然,就不應該管閑事的!就不應該靠近帶來晦氣的女人!


    段曄誠怒視方才叫他們上樓的女性:“你知道樓上有潛在危險,但是沒有和我們說,對嗎?”


    那名妻子包括坐在船上的其他3號樓幸存者都一聲不吭,很明顯他們達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賈帥心裏直翻白眼:哇,真是搞笑,這是自己碰上了鐵板不敢踢,讓我們送死呢嗎?


    段曄誠聽著這一切,似也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好了。”隨後,他麵露不悅,對著全船的人說到:“大家都是要避難的,我再強調一次——如果已知某處有何種危險,一定要告知救援人員,否則救援人員出了意外,也會影響救援進度,明白了嗎?”


    人群中傳出幾個人稀稀拉拉且小聲的“嗯”“明白了”。


    “唉……”段曄誠幾不可聞歎了口氣,便和同事商量著駕駛救生艇。


    他想到了剛剛被傳成殺人犯的鄭晨,感到不可思議,反複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巧合——剛好樓裏有一個跟鄭晨有著同樣位置燒傷的殺人犯。可是真有這樣的巧合嗎?方才見到她,她倒是不像一般被霸淩過的人一般唯唯諾諾,看著眼神平常,交談自如。


    如果她真的是殺人犯,又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樣?


    等等。


    還記得當時抱她去醫務室的時候,看著她那隻右眼是被燒得不行了。但方才見她,雖說半張臉被毀,雙眼倒是明亮有神,不像是有視力障礙。


    想到此處,段曄誠驚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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