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潛進血池四周,躲閃著激鬥的場麵,生怕被卷進他們的戰鬥之中。


    “這血池底下真的有獸血晶石嗎?”


    何與有些懷疑的看著這個池子,雖然血池很大,但是極為清淺。


    “死狐狸不會是支開我,去偷摸幹什麽吧。”


    “不管了,先下去找找看。”


    突然耳後一陣冷麻,何與迅速跳開,就見康文龍出現在自己身後。


    康文龍看著突然出現的何與,臉色凝重。


    “何與,沒想到你能跟到這裏。”


    何與看著康文龍安然無恙的從花海裏走過來,身上沒有一點傷痕。


    “康師兄,你小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讓我開眼。”


    康文龍一隻手抓起另一隻手的袖子,衣服下已經空蕩蕩,消失幹淨的身體。


    “無所謂,身體而已。”


    何與看著盤踞在石壁上的枯藤,淩冽的尖刺和浩蕩的邪氣。


    “這就是,你的成果?”


    “這就是,我的成果。”


    康文龍看向桑萍的眼神都是眷戀,抬手接住一朵小花。


    “康師兄,桑萍師姐現在這個樣子,是她自己願意看到的嗎?”


    康文龍把手裏的小花拋向何與,何與周身有一圈橙色的描邊,靠近的瞬間就被焚燒殆盡。


    “我不會去管過程,我隻要結果。”


    康文龍憤恨的說著,“我隻有桑萍迴來!迴到我的身邊!”


    “人人都可以對我們不屑的廝殺,我們有做錯什麽嗎?”


    “她的父親,親手剝奪她的本命丹爐,一掌拍碎她的虛影,眾目睽睽之下!”


    康文龍的眼睛流出一行血淚,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後山長老院裏,親手砍掉了她的頭顱!”


    “我就看著她的眼睛,從黑到紅……”


    康文龍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他又迴到了那天夜裏。


    今天測試的時候,桑萍在封頂爐裏獲得了一個本命丹爐。


    她本就天賦異稟,現在有丹爐加持,之後超過夏廣白的成就,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我們是一起押解的外派弟子,出發前一天晚上,後山起火了,火勢漫天。”


    “不知道是誰設下禁製,在院子裏的不少弟子,就那樣被大火燒死。”


    “【丹爐】的弟子,即便是修為停滯也不至於一場大火也應付不過來吧。”


    “是啊,你說怎麽就都死了呢?”


    康文龍看著血池之上,桑萍有些凹陷的臉頰,變的越大的眼睛。


    “我去找桑萍的時候,被一隻妖獸撲倒了,它全身燃著烈火,隻剩下骨架在叫囂。我能感受著火焰滴落在身上的疼痛,但是找不到傷口。”


    “後來才明白,後山研究藥人的時候,有一隻玄級水甞的妖王從洞裏跑出來引起騷亂,【戒律堂】為了平息,舉眾人之力將其殺死。”


    “妖王的神魂就在當晚燃起大火,桑萍為了救困在秘宮深處的聞角,被長老判定為預言裏的罪人。”


    何與看著康文龍,預言這個詞他聽過好多次,到底是什麽預言。


    “其實那些人來殺她,隻不過是奉命行事,他們不能讓預言裏的禍亂留著。”


    “我就親眼看著她的頭顱滾落到我眼前,她的身體被一掌擊穿,華為灰燼。”


    “我抱著她的頭顱,你說我該怎麽辦?”


    康文龍扭過頭看著何與,一臉絕望和癲狂。


    何與皺起眉頭,他感覺不太對。


    身體微微向後退去,康文龍突然全身爆發出驚人的氣勢,快步向著何與衝過來。


    “呀啊!”


    康文龍空舉的手裏,多了一把影劍。


    何與右拳向後緊收,左手的掌心朝內,拳掌相撞的瞬間錯位打開。


    “澎!!”


    真氣流動的速度飛快,相撞的威力震懾在血池之上。


    “我突然就覺得,我們的命太容易被取走了!”


    何與閃身半躍,繃緊的腳背,一記鞭腿抽在康文龍的身上。


    兩人近戰上百招,何與的拳法剛硬又不失柔氣,進退有度,招招逼至命門。


    “何與,我一早就想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康文龍單手擒住何與的一拳,何與斜睨他一眼。


    “康師兄,我們本來能正大光明的較量的。”


    何與小拇指彈起,直插康文龍的死穴,【金寄奴二十七針】的第十九針,散氣。


    何與看著血池裏,獸血已經少去一半之多,已經可以看到池底的石壁。


    康文龍被那一指散去一身氣,但是很快桑萍的樹枝就裹卷他的全身。


    “何與,別高興的太早!”


    康文龍俯衝下來,手裏握著一根樹枝,頂端還有一個尖頭。


    “咻——”


    甩出去的一瞬間,康文龍屈起小腿迴彈手裏的樹枝,尖頭瞬間改變方向,有追蹤的刺向何與。


    何與一邊躲閃還要觀察血池的情況。


    “哢!”


    何與明顯的聽到這一聲音,立即看過去,隻見瘋長的樹枝從血池裏探出頭來,都是被雷劈的電焦。


    何與縱身一躍,跳進桑萍和聞角的鬥爭之中。


    漫天的藤枝樹葉,大紅色的花瓣,處處崩起的石壁和激鬥的邪氣。


    何與直接跳進血池之中,周身描邊的橙色燃燒的蒸騰,顏色也越來越亮眼。


    “嘶嘶嘶——”


    耳邊都是蟲子灼燒的尖叫聲,何與感覺耳朵要爆炸了。


    在哪兒?會在哪兒?


    “啪!!”


    一根藤枝抽過來,將血池的血水一分為二,露出石壁來。


    何與又一次聽到了脆響聲,是一小塊石壁被撬起聲音。


    “我去!!”


    何與還沒來得及細看,被一分為二的血水變成浪潮蜂蛹而來。


    何與被擊中的後背感覺獸血滲進去,皮肉在被割開分裂再縫合的疼痛。


    康文龍站在血池邊,看著何與一點身影在那片黑暗之中。


    扶桑蹲在原地,尾巴在焦急的甩動著,何與那個臭小子行不行啊?


    “要不是有那個破封印,本王早就自己過去……”


    扶桑煩躁的齜牙,狐狸眼陰森森的看向聞角。


    “嘖,把這種生物放在人的身上,還真是可怕。”


    【千怨漠心】隻要接觸到活物,就會瘋狂的所有東西變成它們滋補的食物。


    深海區域的靈寶珍奇,不少獵人為了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藥瘋狂。


    扶桑看著地上已經變成一片白色印記的東西,這種東西就是再有奇效,他都不想張嘴。


    “真是麻煩,把他們攆出去吧!”


    扶桑已經等不了了,直起身子,周身威壓高漲,他隻需要拍下一掌,就能把這三個家夥震碎。


    “嗯?”


    扶桑還沒來得及動作,突然一股傾世的氣息從天而降。


    光柱是通天而下的颶風,整個地脈都在跟著抖動,天卷雲殘的氣息。


    康文龍抬起手擋在眼前,感受著氣息覆蓋在他的身上,屈指直落,碾死康文龍輕而易舉。


    血池卷起的驚濤駭浪來迴在池中搖擺,何與突然被一陣巨大的吸力卷進去。


    “鎮物?”


    康文龍看著光柱裏小小的一尊玉雕,手握著通天的長槍。


    “你也攔不住我!”


    康文龍雙手環抱在胸前,奮力震開,桑萍下半身的藤枝瘋狂卷曲,手臂刺穿了光柱,讓藤枝蔓延上去。


    扶桑悄無聲息的隱匿生息,出現在聞角上方。


    他已經沒了意識,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血池裏,任由血水卷動著他。


    “本王就借你的精魂一用。”


    扶桑說著勾動手指,讓那朵被血水打濕的紅花慢慢張開,露出一個小巧黝黑的洞口。


    扶桑看著那個洞口,也會恍神被吸走目光。


    扶桑看著殘刀,將其慢慢的插進黑洞,看著殘刀一點點被吞噬。


    “非常好,把這把刀裏的天殘,全部都吞噬幹淨。”


    蟲子好像真的聽懂了扶桑的話,透露出的聲音愈來愈大,仔細聽還有雷電滋啦的響聲。


    “你的血,會是什麽味道?”


    扶桑劃開聞角的臉頰,看著血肉化作紅絲瘋狂的連接在一起,傷口就在肉眼可見的程度下愈合。


    “想來你也應該不好吃。”


    扶桑懶散的趴下來,張大嘴打哈欠之後就閉上眼睛。


    相對於何與,他就沒那麽幸運,他被卷到莫名的地方,漆黑一片,就連真氣都被全全壓製。


    “噗——”


    何與被甩到一塊石頭上,巨石上的棱角戳的中他的大腿,疼得齜牙咧嘴。


    “這是哪兒啊?”


    何與驚奇的看著四周,一起卷進來的血水消失的一幹二淨。


    四周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巨石,它們懸浮在空中。


    何與爬起來,他是被卷到異域空間了嗎?這裏的氣流厚重壓抑,就像是身上背了一座巨山一樣。


    “唿……”


    何與皺起眉頭,他有些唿吸不上來。


    “鎮?”


    何與的手掌心摸著巨石,看著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鎮】字。


    “嘶…”


    何與還未細看,掌心就被劃開一道口子,立即握緊拳頭。


    “怎麽沒有愈合?”


    對於藥人身體,隻要不是致命傷,都會在一定時間內自己愈合。


    這單單一條小傷口,怎麽會留下。


    “這裏到底是哪兒?”


    何與站在巨石上來迴轉動,根本沒辦法出去。


    “嗡——”


    何與聽著這一聲渾厚的韻律,轉身看著某處。


    隻見一塊巨石之中閃著紅光,起、落、再起……


    “唰啦啦”


    所有的石頭開始轉動,無數條黝黑的赤鐵鏈出現,將那塊發光的石頭困住。


    四周亮起光澤,何與看著一個個絢爛的陣法之中,跑出一匹匹銀藍色的長角鹿。


    詭異的是,鹿角上盤旋著一條手腕粗細的青綠色赤瞳小蛇。


    它們一個接著一個衝進石頭裏,震開的餘威,讓何與的心髒跟著重重的跳動起來。


    “咚!”


    何與幾乎有些疼痛難忍的張嘴唿吸,手掌摁壓著心髒,臉上十分的痛苦。


    “大哥,你這是鬧的哪一出?”


    在何與沒看到的地方,巨石裏紅光的閃爍和心髒達成了共同的頻率。


    扶桑在外麵也有感受,他的眼睛居然流下一行血淚,沾染在他白色的毛發上。


    “真是該死!沒想到一個詛咒能這麽強。”


    扶桑看著血池底部,早知道就不貪心了。


    何與跪倒在地,單手蓋住心髒,揚起腦袋,滿臉汗水。


    “這到底是什麽?”


    空間越來越絢爛,何與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一隻奇珍異獸,身體更加疼痛難忍,歪歪扭扭的倒在一邊。


    “不會稀裏糊塗的…死在這裏吧……”


    “唔——”


    何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片霧氣裏,他好像迴到了,過仙橋的橋上。


    他為了成為鐵龍的繼承人,在過仙橋上領悟自己的武道,和走下的執念。


    那隻早就消散的吉瑞頂他的胳膊,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睛看著他,湛藍色的靈光讓何與疼痛難忍的身體感受到了一絲清涼。


    “別推我…好累啊…”


    何與意識發散,他被身後的東西推動著往前走。


    “哞——”


    吉瑞催促著何與快點,它低垂著腦袋拱著何與的脊背。


    “眾王聽令,即刻將骸骨鎮壓!”


    何與皺起眉頭,一個威嚴的聲音闖進耳朵,聲音變的氣勢磅礴,空間很大的地方裏傳來的尖叫聲。


    這聲音充滿了悲淒和怨恨,滔天的恨意彌蓋這個世界。


    位列成王的人族沒受到一絲影響,他們各個冷峻威嚴,手中疊加的法印層層蓋在印石之上。


    “鎮!骨!!”


    “破風!結印!”


    其中一個背著長劍的男子,一身白衣飄飄,腦後兩根白色飄帶肆意飛舞,居然在烈烈法印的空間裏,劃出流光。


    “凝霜!!封!!”


    宮裝的女人,全身被鬥笠裹著,白紗之下被烈風吹散,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隻是她說這話的時候,銀藍色的法陣之上,接連著四周都被凝結成寒霜。


    一個個人族強者淩空,底下的深淵坑洞裏,鐵鏈聲不斷的掙紮,湧出來的血氣在翻湧膨脹。


    如果現在還不反抗,深坑裏的家夥,就會永生永世待在陣法之中,與黑暗相伴。


    “吼——!!!”


    “這孽畜要出來!眾王無需再等!”


    何與看著那個老頭從頭上取下一根玉簪,直插深坑之中,簪頭旋轉,陣陣層出不窮的陣法出現。


    深坑之中,金光普現,餘威烈烈,淩空之上的所有人族都看著下麵。


    手印裏不斷凝結的真氣,讓那根玉簪埋的更深。


    何與不由得睜大眼睛,他感受到那根簪子穿過了自己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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