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做飯好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君堯也學過做飯,水平奇差無比。”


    彭明麗說到這裏時,嫌棄的明晃晃。


    君堯理虧,主動給兩位女士碗裏各夾了塊肉,還強行挽尊:“我洗菜洗的好。”


    這話成功惹來親媽一個大白眼。


    “你敢相信,他做出來的菜不是太鹹就是太淡,中間那個度始終掌握不好。


    說實話,我一度以為他是故意為之,於是不信邪,手把手教導他做。”


    “然後呢?”薑萌忍不住詢問。


    彭明麗攤手:“然後我發現他是真的不行!明明性格很沉穩,但一進到廚房裏,他就會變得手忙腳亂,完全記不住下一步該幹嘛。”


    薑萌眨眨眼,衝滿臉無辜的君堯綻開一個笑容:“那也沒事,以後我們分工合作,我做飯你洗碗,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好極了!”


    小情侶相視笑的甜蜜,看的彭明麗這顆心也脹脹麻麻。


    孩子大了總盼望他成家生子,等真到了這天,心裏又挺不是滋味。


    個中辛酸,說不清道不明啊。


    彭明麗咳嗽一聲:“萌萌啊,我難得來一迴懷城,你看什麽時候適合上門拜訪你爸媽呢?”


    人是君堯自己選的,她和這個兒媳婦相處不深,暫時看起來還可以,至於以後,以後再說。


    薑萌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將視線轉向君堯。


    “我清楚你倆的想法,都覺得彼此還年輕,無甚感情基礎,想再處處看。”


    薑萌內心狂點頭,她是做好擁有男朋友的準備,但她完全還沒做好步入婚姻的準備啊。


    彭明麗壓低聲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法是沒錯,可眼下的風氣,不如定下來比較安全。”


    她見小姑娘仍舊猶豫,一句話絕殺:“你們也不想,大街上站一起說句話,就被人說是亂搞男女關係吧。”


    薑萌不明覺厲,腰背都被惡心的挺直不少,的確,依照紅衛兵們的瘋狂,還真能幹出這等事來。


    “那…彭阿姨,你等我晚上迴去和家裏人說一下,明天給你迴複行嗎?”


    “行,怎麽不行。”


    彭明麗一頓飯的功夫,就將兒子輾轉反側想了好些個夜晚的事情給辦成了。


    君堯心裏那叫一個激動難耐,他勉強壓抑住,隻嘴角翹啊翹,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喜悅。


    三人吃好往外走,彭明麗拉著小姑娘和她講兒子小時候的事。


    君堯跟在身後,一直盯著即將到手的未婚妻傻笑。


    氣氛一片靜好,突然竄出個許如霜來。


    “彭伯母,您來了懷城!”


    彭明麗經曆的事情多了,立馬就能猜到許家丫頭所來為何事。


    她眸中難掩複雜,語氣卻放的極為和藹:“是如霜啊,我聽你媽提過一嘴,說是你下地方了,原來也來了懷城啊。


    這樣也好,君堯在這裏,萌萌更是本地人,以後大家都互相照應啊。”


    許如霜笑容嫻靜,很是乖巧點點頭:“我初來乍到,還要麻煩君堯哥和薑同誌多加照顧。”


    君堯收斂心情,掛上招牌微笑,他冷淡一頷首,眸光在對方臉上停留一瞬,又極快轉迴薑萌身上。


    許如霜被這般對比凍的心髒悶疼,她緊緊抓住手裏的挎包帶子,斂下眼睫,差點沒當場落下淚來。


    薑萌心下歎息,這樣的修羅場讓她碰到了也是稀奇,沒辦法,她隻得主動開口解圍。


    “許同誌,你吃過飯沒有?”


    許如霜搖搖頭,沒有說話,這副快要碎掉的模樣,縱使心硬如薑萌,也看的心酸。


    更遑論是看著她長大的彭明麗。


    “好孩子,那伯母陪你去吃飯,君堯你先送萌萌迴去上班。”


    彭明麗牽著許如霜的手臂往裏走,打算好好和她談談心。


    卻不料,許如霜反過來牽製住彭明麗:“彭伯母,我想和君堯哥談一談。”


    母子倆下意識均望向薑萌。


    薑萌:“……那就去吧!”


    君堯不悅彈她腦瓜崩:“我給你寫的信沒有收到?”


    “收到了,打明兒起我就給你拴褲腰帶上好不好?但今天你還是得走這一趟。”


    “薑萌同誌!”


    薑萌好言好語勸慰他:“事情總得解決對不對,尤其感情這等事更別拖著,有一說一,說開了比較好。”


    彭明麗反應過來,改為牽著小姑娘往外走:“行了,我送萌萌迴去,你們談吧!”


    沉默著去取自行車。


    騎車時,彭明麗當仁不讓坐在前頭踩車,薑萌不愛爭,她巴不得不用踩車。


    路程過半,彭明麗問道:“你真不怕君堯被搶走?”


    “能被搶走的人從來不值得我珍惜!”


    還挺淡定,不錯不錯。


    薑萌接著說:“他倆要真能有點什麽,這會兒也輪不到我,估計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彭明麗一噎,敢情是眼利,看的分明,她還真以為小姑娘家家能有這份淡定勁。


    不過,眼睛利好啊,他們這樣的人家,就要有眼色會來事,不然嫁進來格格不入,也隻會早早將自己給內耗死。


    “是啊,這兩個人太像了,都那麽要強!”


    太像的人很難走到一起,哪怕真在一起,生活畢竟不是鬥場,想要持續下去,注定有一方得事事遷就。


    這樣的日子多累啊,何苦來哉!


    ………


    君堯沉著臉和許如霜走在迴廠的青石板路上,兩人中間的距離隔著一條銀河係。


    許如霜小心靠近兩步,開門見山:“君堯哥知道我喜歡你吧!”


    君堯停住腳步,蹙眉發出疑問:“我不明白你喜歡我什麽?”


    “喜歡你的優秀!”


    他眉頭蹙的更深,煩躁卷起袖子,快走幾步又停下來:“優秀的人太多,你也優秀,李欽也優秀,那你喜歡的過來?”


    “那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


    許如霜臨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的喜歡有多蒼白,為此,她仰著臉強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許真有這樣的感情,但放到我倆身上,你不覺得有點奇怪?”


    君堯實話實說:“我們兩歲便相識,二十多年過去了,我一直當你是鄰家妹妹,我也從來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過對我的欲望,以及想要跟我在一起的悸動。”


    “所以你是想直接否認我這份喜歡嗎?”


    許如霜被打擊的不輕,再難保持平靜,她扯起嗓子吼迴去。


    “抱歉,也許我說話太直接了些,但句句屬實,如霜你迴去好好想一想這份喜歡到底是何種喜歡。”


    真正的喜歡是控製不住想要衝向對方,譬如他和薑萌,一眼定萬年,幾個照麵就能捕捉到彼此頭頂打開的雷達。


    而許如霜,眼睛都快瞪瞎了,兩人也沒發現對方的雷達在哪。


    之後兩人全程沒再說過一句話,快到廠門口時,許如霜才低低嗯了聲,邁開腳步衝到前頭。


    君堯目送她進入廠裏,轉身離開,一巴掌拍額頭上:“這都叫什麽事啊。”


    真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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