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沉悶的聲音從灰塵中輕輕傳播,但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義父沒事?!」


    蕭羽驚喜向著塵煙望去,那裏有一道灰袍瘦高的身影緩緩走出。


    正是洛青陽,他沒死,隻是被一柄長劍插在肩上,這點傷勢,沒有傷到心肺或其餘五髒六腑,根本不成問題!


    「他沒死?那四位長老?」宋燕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我想知道,剛才那劍是否是你擲出的?」


    洛青陽直截了當,質問宋燕迴。


    「沒錯,你有問題?」


    宋燕迴很硬氣,不失一城之主的氣度。


    「沒有問題,覆滅你們,你們使出什麽手段都不奇怪。」


    「那閣下還問出這麽可笑的問題!」


    「我隻是確認一下接下來要攻擊的對象罷了。」


    「那閣下還等什麽呢?」


    宋燕迴右手一橫,隨意將一個弟子的劍隔空攝來。


    恰好,此時那處交戰之地散去煙塵,顯露出真相,那四老,橫陳在地上。


    不知道是昏厥過去了,還是死了!


    宋燕迴眼皮狂跳,失望且憤怒的情緒充斥整個胸腔,隨後爆出一道聲音:「眾弟子聽令!」


    「弟子在!弟子在!弟子在!」


    「隨我誅殺——劍仙!」


    「誅殺劍仙!誅殺劍仙!誅殺劍仙!」


    聲音震耳欲聾,穿雲裂石!


    無雙城,每一個弟子臉上此時都沒有後退的心思,隻有孤注一擲,決一死戰的無敵信念!


    「殺!」


    宋燕迴率先猛撲向前,甘願作一個馬前卒。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這場麵,旁觀的雷無桀也看的有些刺激了,精神亢奮,恨不能隨同交戰。


    不過他不敢,而且時不時就神色複雜地看向顧軒。


    劍仙之姿,這麽年輕,他再傻也看出了一點端倪。


    「宋燕迴,也不枉你是一城之主,一派門主!」


    洛青陽將肩上刺入三寸的利刃拔出,隨手一丟。


    「我尊重你,所以我將使用全力!」


    話音落下,一股淒涼的意境憑空生起。


    人們似乎看到了,一人,一城,孤獨鎮守西北黃沙十幾年,陪伴他的隻有曝屍荒野的十萬大軍,那是昔年慕涼城作為西麵雄關時,戰死而沒有掩埋的戰士,是無主之魂!


    蕭蕭秋風,吹過那道灰袍,無可名狀的傷心情緒忽然染上所有人,天地皆泣,蒼涼,悲愴。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生則苟利國家生死以,死則黃沙蓋臉屍不全!


    「唉!」


    不知從哪裏飄來的無名歎息,瞬間透過空間。


    「國殤!」


    顧軒知道了,這就是洛青陽壓箱底的招式——國殤!


    一劍出引得天地悲愴,千人慟哭!


    「斬!」


    洛青陽話不多,劍更狠!


    悠悠青光閃過,青冥的劍氣劃過,瞬息之間橫切千人!


    砰砰砰……


    眾弟子最靠前的上百人,捂胸跪地,死的不能再死!


    剩下的弟子,也俱是身體一軟半跪下來。


    無雙城,告危!


    宋燕迴也倒下了,但他還沒死!


    因為,顧軒看見山丘那邊,有一個倩影雙目猩紅,臉色漲紫。


    於是,他隔空揮了一劍,削弱了宋燕迴前麵的那國殤淒涼劍意。


    「傷勢,又重了!」他心裏發苦道。


    「閣下這是何意?」洛青陽側目,他自然看見了顧軒的舉動。


    「沒什麽,我的交易裏說的很清楚,宋燕迴與無雙交給我,所以他們不能死!」


    洛青陽深深看了一眼顧軒,然後又望了一眼蕭羽,似在詢問。


    蕭羽點點頭迴應。反正此時無雙城也不再具有一戰之力,他已經贏了!


    「也罷,不過,我方才說過的,我要與閣下問劍!」洛青陽道。


    顧軒暗自皺眉,若是剛才他傷勢沒有加重倒是可以應戰,但,若是再戰,恐怕……


    可是,若是不答應,他們這些人精又或許會看出什麽。


    難啊!


    而就在顧軒為難之際,剛要答應時,一道身影忽然站了出來!


    「李寒衣,佩劍鐵馬冰河,請閣下指教!」


    一襲雪白衣衫迎風在空中畫出優美弧線,飄落在顧軒身側。


    隨後,尹落霞的身影也緊隨其後,飄飛而至。


    顧軒很意外,暗自琢磨,「她,是不是看出了我傷勢沒好,所以,故意解圍?」


    雖說男人有三大錯覺,但他覺得這不是錯覺,很可能就是真相,隻是解圍的原因,或許是另有原因吧。


    「算了,反正也是為了我出頭,總歸是好事,想這麽多也沒用!順其自然!」


    「李寒衣?雪月劍仙?」洛青陽也很意外。


    他剛才就知道李寒衣救下了雷無桀,並且隱隱感覺到她深藏的劍仙劍意,很快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隻是,他很疑惑,李寒衣與顧軒兩人什麽關係,剛才同救一個人,現在又站在一起,還為顧軒擋下自己試劍。


    洛青陽搖了搖頭,他想不明白,也不想考慮這麽複雜的問題,他連自己的事都不能想明白,又何須考慮他人。


    他內心暗道:「算了,李寒衣也好,顧軒也罷,反正都是劍仙。」


    於是,他提劍遙敬李寒衣,「洛青陽,佩劍九歌,請指教!」


    「你有把握?」顧軒側臉問道。


    「左右就是一劍的事,需要什麽把握!」李寒衣冰冷迴道!


    「可是,這裏沒有花呀?」顧軒疑惑。


    「你以為,我隻有『月夕花晨』才是最強嗎?」


    李寒衣始終麵無表情,那半麵灰巾,似乎就是她心情的最佳體現,古板如鐵石,冷漠如冰霜。


    「哦,那你上吧!」顧軒收起擔心。


    李寒衣向前幾丈,語氣淡漠如水道:「我有一劍,劍名『平地一聲雷』,請試之!」


    「我亦有一劍,劍名『國殤』,請試之!」


    洛青陽剛結束一場戰鬥,又起一場,但他絲毫沒有退卻,甚至,戰意更加強大。


    顧軒屏息凝視,不敢放過一點細節,生怕李寒衣不敵,因為自己受重傷。


    死自然是不可能死的,除了莫衣以及消失的大能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單獨殺死雪月劍仙。


    但不死不代表不會受傷,就算是擦破點皮,顧軒都不允許。


    兩人同時舉劍,那鐵馬冰河與九歌不愧是兩大劍仙的佩劍,一經相對提起,遠處那無雙城弟子與蕭羽兵馬的佩劍,發出錚錚之聲,似是朝拜或是恐懼。


    「平地一聲雷。」李寒衣語氣平緩。


    一聲驚雷,平地炸起。


    鐵馬冰河劍尖青芒繚繞,秋風唿嘯,劍氣如踏破荒原的野馬般侵襲而來。


    這一劍,很狂暴,很霸道,絲毫沒有李寒衣以往的「美」,隻有濃烈到幾乎實質化的殺意!


    「國殤。」


    洛青陽再沒有什麽花裏胡哨地激起什麽異象,僅是很平淡的一劍斬出。


    劍氣急掠,劍勢卻如風雨拂過,依舊是那悲涼淒楚的意境不斷渲染。


    而鐵馬冰河的劍勢在這種氛圍下,引得天上驚雷滾滾,瞬間陰雲密布,大雨竟突兀傾盆而下。


    李寒衣在這傾瀉而下的雨水中,衣襟不染一滴落水。


    那雨水,不是尋常雨水,其中殺意騰騰。


    「不好!」顧軒感覺不對勁,心中急躁!


    可是他卻不能出手製止了,那兩道劍意如今針尖對麥芒,若是出手勢必打破平衡,造成三人重傷。


    噗!


    一聲悶響,大雨戛然而止,悲涼亦是倏忽收斂。


    「嘩……」李寒衣口吐鮮血,很多。


    「師父!」雷無桀在後麵大喊。


    「你怎麽樣?」顧軒直接瞬移到李寒衣身邊,沒有扭頭看她,而是注視著洛青陽,餘光卻掃過所有人。


    他看到,洛青陽也是氣息低迷下來,嘴角有紅色血漬洇出。


    「無礙,隻不過是一傷換一傷罷了!」


    李寒衣沒說清楚,其實是一人重傷一人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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