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宮中,承乾宮內,皇後把已經擬好的旨意放在了桌子上,要蕭景毅蓋下玉璽。


    「你們既已預謀,何必還要朕蓋這玉璽。」蕭景毅這幾天反複想著,百官罷朝跪在承乾宮外,太皇太後下旨,自己被囚禁在承乾宮中居然無人救援,這皇上當到這地步也算是失敗的了,如今還要他下冊封太子的詔書。


    「皇上您憂國憂民,操勞過度病了,為了這江山社稷,您自然要下這冊封的詔書,臣妾何敢預謀。」沒有容昭儀在那兒推波助瀾,要這個要那個,蒙蔽皇上,皇上今天怎麽會被囚禁在這地方,皇後把詔書掀開來放在他麵前,臉上始終是噙著從容,不卑不吭,「皇上,請您下詔。」


    皇上如今被囚禁,詔書上的玉璽是可以皇後自己來按,可之後的詬病太多,皇後不能這麽做,即便是逼,這玉璽也得是皇上按下去的。


    一個時辰之後,外麵的人並不知這殿內發生了什麽事,隻聽見什麽砰然倒地的聲音,繼而沒有多久,皇後手捧著詔書,神情肅然的出現在了大門口。


    外麵跪著數名官員,皇後把這詔書交給跟隨出來皇上身邊近身伺候的公公,這公公接詔書時的手都是顫抖的,打開這詔書,一字一句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奉先帝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朕之子蕭煜祺,為宗室嫡嗣,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太子,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這殿外皆是太監的宣讀聲,之後便是官員叩謝。


    如今隻是宣詔,之後的冊封大典還要選日子,這些事就可以直接交由禮部去處理,皇上身子不適,臥病在榻,朝中庶務,交由北王爺等幾位大臣代為分擔處置,再行稟報給皇上定奪。


    詔書宣完之後,各部很快準備起了冊封大典,迴到了壽和宮,見到正蹣跚學步的兒子,嚴氏緊繃的神情裏有了一抹鬆懈。


    隨後有宮嬤嬤進來給蕭煜祺量身子,趕製冊封大典時要穿的禮服,小家夥站在軟榻上還不太穩,扶著自己母後的手臂,好奇的看著麵前拿著軟尺的宮嬤嬤。


    等人退出去,嚴氏摸了摸他的臉頰,眼底裏盡是柔和,「走,我們去給老娘娘請安。」說罷,帶著他去往壽康宮向太皇太後請安……


    太子的冊封大殿定在了八月中。


    八月初的時候,洛都城迎來了入夏之後的第一場雨。


    這一陣雨足足下了三天,洛都城郊外很多村子裏的百姓直接衝到了外頭淋雨,這三天的雨水雖然還不夠讓河道充沛起來,但是久逢甘露,多少解了燃眉之急。


    三天後這雨水在洛都城這邊停了,一路往北,就像是遲來的雨季,整整延遲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還在路上的一些受災百姓,是跟著這一場雨一路又折迴去北方的家鄉,雨水到了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直到迴家。


    這樣一番場景林清苒並沒有見過,但單是想想就覺得震撼的很,洛都城的天隨著三天大雨的過去,重新放晴,天氣卻沒有之前這麽燥熱。


    空氣裏透著一絲風,像是迴到了初夏來臨是那樣的感覺。


    陳氏過來請安,林清苒讓她進屋子坐,五個月的身孕,小腹已經顯懷很多,陳氏拿著邵敬涵寄迴來的信,「娘,相公說他正在迴來的路上,遇著北上的雨了。」


    「崇州那邊下著雨,看來再有七八日可以到了。」林清苒算著這日子,正趕上太子冊封的大典。


    詢問了一些兒媳婦近日的情況,「太子冊封,你懷著身子就別進宮了。」


    陳氏從丈夫口中聽了不少公公婆婆的事,這女子在外的名聲都是賢良淑德的好,鮮少提及內裏,她也是嫁了人才知道婆婆在這個家中更是那個舉足輕重的人,過去林家的五姑娘到如今刑部尚書夫人,一路過來聰慧睿智卻不張揚,把邵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邵家一家人也都是低調內斂的性子,最不低調的小叔子,在外人眼中也算是平和的。


    「娘,聖上身子不好,您說他這病,還會不會好。」陳氏斟酌著語句開口,林清苒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我看是不會好了。」


    陳氏畢竟年紀輕,想的還不夠遠,林清苒就多提點了幾句,「這病不僅不會好,很可能會病上很長一段時間。」幼子登基弊端多,太皇太後讓皇上臥病而不是病逝,為了穩定朝中局勢,更是為了震懾邊境。


    陳氏聽進去了,點點頭,林清苒陪著她出去在花園裏走了一圈,這廂林家來人,說是請邵子鈺空了過去一趟,傍晚邵子鈺迴府,林清苒與他一同去了一趟林府。


    鬧了旱情,林文錫也就不帶著妻子到處走了,在家中歇了好幾個月,即將冊封太子,北王爺找了他一趟,想請他再出仕,林文錫不肯,推薦了自己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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