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睜開眼,杜蘭下意識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顯然從大巴開出車站到終點站報時的間隔沒有超過半個小時,兩市之間能半個小時到的隻有高鐵。


    他起身想詢問一下這大巴是不是飛過來的,結果猛然發現車內竟然隻有他一個乘客。


    “……”


    不僅是乘客,就連票務和司機此時也不見了蹤影,不好的預感頓時縈繞在了心頭。


    使勁深唿吸了幾次暫時壓下了心頭湧出的恐懼,杜蘭小心的在車內尋覓了一番,最終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多少有些心理安慰的武器:滅火器。


    他抱著滅火器離開了大巴,環顧了一周周圍的環境,旋即確認了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他當作惡作劇、也是那個火焰人形指引他前往的“應許之地”。


    偏僻的郊外有的隻是荒涼的土地,夏日的暖風卻吹卷著孤寂與蕭瑟。


    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一段距離,身後猛然刮來的冷風令他飛速的轉過身,並將滅火器掄圓了砸了過去。


    結果他砸到的,僅僅隻是一張羊皮信紙。


    折疊的痕跡和殘留在上麵的泥土讓杜蘭確信這就是他埋在牆縫裏麵的那張信紙,其上的文字更是在提醒杜蘭一件事:吸血鬼在注視著自己。


    「go home.」


    事件愈發的詭異,杜蘭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


    撥通了報警電話,聽筒中傳來的是不在服務區的語音提示,同時的環顧,一座小鎮不知何時莫名的出現在了荒涼的郊外。


    在那通向小鎮的岔路口,一個女人正站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女人的樣子很熟悉,與記憶中稍作比對,便足以知曉此人正是那個火焰輪廓。


    尤其是她身材的輪廓,幾乎完全一致。


    結合自己遇上的種種詭異事件,杜蘭唯一的動作就是對準她按下滅火器。


    伴隨著“噗呲”的高壓噴射動靜,白霧霎時間彌漫,杜蘭也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就跑。


    還是沒等他邁出去幾步,那個女性發出了一聲輕哼。


    杜蘭的身體隨之不再受自己的意識控製,他的身體如同被牽線的木偶,乖乖的轉了迴來走向了那位女性。


    來到她的麵前,那位女性輕輕扇了扇麵前的白煙。


    “呸略……咳嗯!受到驚嚇了吧?給你發通知的那個是我媽,她腦子有病,嚇到你的話我替她給你道歉。”


    說完女人湊向麵前,仔細的打量起杜蘭這位新的血脈同胞。


    突然來了這麽一出這讓杜蘭把所有罵街的念頭全都咽了迴去——她說的內容信息量有點大!


    不是,他現在根本沒法說話!


    女人似乎是在習慣用氣味來記住一個人,她在杜蘭身上來迴嗅了嗅,旋即展顏一笑。


    “嗯,果然是同族的氣味。”


    說話的功夫,女人的臉已經靠近了杜蘭的脖頸位置。


    想到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個吸血鬼,杜蘭尋思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荒郊野外了。


    然而預想的咬人並沒有到來,那位女性也隻是靠近多聞了幾下而已。


    杜蘭的話語能力在這一刻恢複,行動能力卻還被封鎖。


    大喊大叫沒有任何的意義,站在麵前的存在已經超過他能夠正麵對抗的範疇,為了找尋能逃跑的機會,杜蘭嚐試分散對方的精力。


    “……你們吸血鬼辨認身份是靠聞味兒的?”


    女性點了點頭。


    稍微冷靜了下來,杜蘭繼續道。


    “我身上全是汗味兒,吸血鬼的都這味兒?”


    那位女性當時就愣在了原地。


    靠著深唿吸調整了得有好半天,女人這才總算把情緒調整到能說人話這個檔位。


    “不是……我是說那種你暫時分辨不出來的味道……”


    “那你們吸血鬼的鼻子都跟狗一樣還行,狗聞見的氣味性質都是人類分辨不出來的。”


    “……”


    見女人再度語塞,杜蘭心中暗喜,因為通過這種方式,他身上的奇怪禁錮果然有了鬆動的跡象。


    趁著那位女性懷疑自己鼻子並逐步上升到懷疑人生的高度,杜蘭加大了力度。


    “嗅覺失準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們肯定是找錯人了,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你用你那神奇的力量給我消除個記憶也行,總之就放……臥……啊啊啊啊啊——!”


    急速上升的心悸感和遠離大地的恐慌感讓杜蘭發出了堪比土撥鼠驚叫。


    視線之中,那個小鎮在逐漸化為大地上的拚圖一隅,而那小鎮從天空望下去的輪廓也赫然映入視線。


    ——那是一個圓形的外圍,主要的建築在這圓形之中排列出了一個多邊形的形狀,而其他的建築作為點綴星羅棋布。


    在城市輪廓的正中,建築的排列宛如大地的眼睛,直直的凝望著天空。


    不得不承認從建築角度來講,這種布局十分的巧妙和獨具匠心。


    但此時此刻杜蘭由衷的希望自己從未看到過這東西:因為給自己拽上天的那個天殺的女人竟然tm的鬆手了!


    鬆手之前杜蘭還隱約的聽到了除了裂錦聲之外的這麽一聲驚歎:“嘖,這衣服質量忒差了。”


    “啊啊啊啊啊——”


    大地在視線中急速的放大,在臨摔死之前,他的心態卻不受控的突然穩定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臨死之前的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這種平和讓他開始思考怎麽落地才能讓自己的死相不那麽不堪入目……


    或者稍微迴憶一下人生。


    “吵吵啥吵吵!顯你嗓門大是吧!”


    隨著穿過唿嘯的風聲印在耳中的暴躁話語聲,一坨黑乎乎的東西被強行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緊接著那強行止住下墜的拉力讓杜蘭感覺自己的褲頭都要和身體脫離。


    他覺得自己的脊椎可能要斷了。


    與地麵近在咫尺之時他的下落戛然而止,被緩緩地放在了地上,嘴裏的填塞物也被那位女性搶了迴去。


    “你這屆新人心理素質太差,以後到了飛行課的時候可比剛才刺激多啦!”


    “……啊?”杜蘭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女性。


    他的視線不自覺的飄到了她攥著那團黑色東西的手和腿上。


    ——原本的黑色長襪此時少了一條,她手中那團布的視覺質感和腿上的絲襪有那麽幾分相似……


    “為了能夠習慣高速飛行,新人用來掌握飛行能力的第一課都是被掛在噴氣客機的後麵先來一趟跨國往返旅程的,感謝我吧,我好歹給你打了個預防針。”


    杜蘭:“……”


    說真的,要不是自己現在兩條腿都被嚇得轉筋而且十分想去廁所,他現在說什麽都得撒丫子就跑!


    “你們吸血鬼現在已經開始換方式玩兒人了嗎!”


    “什麽你們你們的,等過了初擁和洗禮都得改口喊我們,行了,別廢話了那邊是你行李吧,拎起來跟我報道去。”


    雖然是讓杜蘭自己去拿行李,不過他那站起來都費勁的情況,女性還是讓那些行李主動的飄在了他的身後。


    杜蘭望著那個女人的背影,還算湊合的觀察力告訴了他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不僅是音容相貌,這說話的語氣都和那個火焰人形太相似了。


    “愣著幹啥呢?非要我用根鐵鏈子栓你脖子上才滿意?剛才漲了見識現在你還想跑不成?行,那我先讓你跑兩公裏,抓迴來看我不弄死你小樣兒的。”


    女人活動了一下指關節,那劈啪作響的動靜登時讓杜蘭放棄了治療。


    當前這個狀態,繼續冒險過於不理智。


    “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而且命運都打算強x你了沒理由不去享受——這些歪理是我媽說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喔!張叔您出來曬太陽……”


    嘭!


    這是那個張叔在被打招唿之後當即關門的動靜。


    不僅是他,那個女人剛來到街上,關門的動靜便不絕於耳,就跟這女人是什麽能要命的禍害似的。


    知道杜蘭會詫異眼前的情況,所以女人撓著頭笑著做出了解釋:“我媽留下來的餘威,你別往心裏去。”


    嬌憨的笑容充滿了陽光般的燦爛,跟個傻妞兒似的。


    雖然原本氣氛祥和的街道被女人的出現強行換成了幽靈小鎮的片場,但杜蘭還是能從他們那些退休老幹部的生活狀態中看出這些所謂的吸血鬼好像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誰聽說過有吸血鬼會在大三伏天的出來曬太陽?


    別說習慣了,這腦迴路都成問題!


    被“嫌棄”了一路,杜蘭和那個女性也來到了畫風轉變的異常突兀的一個建築群前。


    如果說剛才路過是祥和的鄉村小鎮,那麽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兩人靠徒步跨越了幾百年一瞬間來到的十六世紀的歐洲:入眼的儼然是一座充滿了歌特建築風格的主教堂,它並非是單獨的一座巨大無比的建築,在主教堂的兩側還延伸出去了同風格建築長橋。


    飛簷與支柱組成了一麵巨牆,延伸向了遠方。


    女人仰著頭對著那扇大門沉默了許久,最後抬腿一腳。


    轟——


    “幹啥呐幹啥呐!這可是公家財……哎喲,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裏麵兒請裏麵兒請……”


    一鍵秒慫的態度顯然證明了女人身份的不俗,杜蘭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麽。


    “嗯?新人?要第一次了?”


    見女性點頭,那個壓在門板下麵的人就頓時炸成一大片蝙蝠飛進了教堂。


    這一畫麵讓杜蘭除了瞠目結舌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慢悠悠的被帶到教堂內神台前,那個變成蝙蝠群的男人也換好了衣服迴到了兩人的視線,他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神父的裝扮。


    手裏還拿著一本聖經。


    拍了拍手,杜蘭和他的行李頓時嘭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女人把杜蘭強行拎到了神台前,剛好那個男人也取出了大致有兩根手指厚的一摞文件。


    “你先把初擁的手續辦了,登記完了我帶你去洗禮。”


    杜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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