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生,你等我一下。”


    就在潤生即將走出孫少平家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少安的聲音。他於是停下腳步,等少安走上來。


    “走吧,我送送你,順便和你拉拉話”


    “好的,我也好久沒和少安哥拉話啦,你天天忙隊裏的事情,我天天上學。”兩人邊說邊朝潤生家的方向走去。


    “謝謝你啊,潤生”,少安說到,“帶我們家賺了這麽多錢,以前拉下的饑荒,今年差不多就可以還完了,這個爛包家庭今年也能好過點了。”


    “謝什麽呢,咱們兩家又不是外人,你和我姐一起長大,我和少平、金波關係又那麽好。”


    “好嘛,那就不說客套話了。”


    “少安哥,你就沒有想著再打兩孔窯洞,我看你住的那個窩窩也太小了。”


    “怎麽沒有想,做夢都想呢,少平和蘭香天天借住在金波家,那是麻煩人家類,人家一家人都心好,不說什麽,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少安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莊稼人辛辛苦苦,幹一年,還是填不飽肚子,遇上年景不好,還是要吃救濟糧,雖然我們已經下死力氣了,可還是這樣。”


    潤生跟著歎了口氣:“是啊,我聽說你和我爸最近鬧得不愉快?”


    “你聽誰說的?”


    “就是想法上有點衝突,天天農業學大寨,學習是好事。可是不能生搬硬套,瞎折騰。連每年種什麽都要規定,我們這裏就適合種洋芋和蕎麥嘛,非讓種小麥。產的那點糧食,還不夠交公糧的”


    “這不是把農民的手腳綁起來嘛,弄的我們都不會種地了。”


    “我迴頭給你爸道歉,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是對上頭瞎指揮有意見。”


    “那倒不用,他當支書當久了,思想僵化了”潤生說到。


    “你爸還是很為村裏著想的,就拿知青的事情來說,別的村知青走了,都會再派下來,咱們村為啥沒有。還不是因為你爸。”少安連忙說。


    “不說這個了,再說說窯洞,你咋不下力氣把你住的那個擴大呢。”潤生繼續問。


    “自從當了這個隊長,一天從早忙到晚,根本沒有功夫,冬天不忙吧,還要搞農田基建,幹一天活下來,動都不想動,再說,做門窗都要木材,家裏還拉著饑荒呢。”


    潤生點了點頭。隨即又問“少安哥,你覺得咱們村子,光景過得好的人家,都是因為啥?”


    “要麽是幹部,要麽家裏有公家人。”


    “那金俊文家呢?他家沒有幹部,也沒有公家人”


    “他會瓦匠,會做飯,很多人家箍窯、家裏辦喜事總找他,所以有時候耽誤了上工,但是掙得比上工多。”


    “你說對了,現在工分不值錢,所以隻上工才窮。你們家勞力少,人口多,得想其它辦法。”潤生接著說。


    “要麽學門手藝,什麽時候都餓不死手藝人。要麽就想其它適合現在情況的門路,就像我們這次弄酸棗仁,大家都不知道酸棗去皮取仁還可以賣錢,就當零嘴了,我們知道,出把力氣,就賺到錢。”


    “還是你腦子活,潤生。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我們跟著你做,不怕出力氣。”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潤生家門口。潤生請少安到家去坐坐。少安拒絕了,畢竟最近老弄得田福堂下不了台,不好意思進去。轉身迴去了。


    潤生迴到家,吃過晚飯(孫家人是非要留他吃飯的,他知道孫家的情況,就借口家裏做好飯拒絕了)。拿出了從少平家拿出來的一塊酸棗麵,乍看上去,像一塊黃泥。掰了一塊,溶入開水中,瞬間,白水的顏色就變成了淺黃色。


    端起來嚐了一口,酸酸甜甜,酸味似乎更突出。比原來有點澀味的白開水好太多了。


    這個應該有搞頭,據說它的功效主要就是健脾消食去脂,適合天天吃的比較油膩的人。可是現在的人,別說肥胖了,營養充足的都少。


    怎麽處理出去呢?必須得找胖子,市場在他們那!


    公社胖爐頭的樣子,在潤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明天就去找他。


    次日,潤生如往常的每天一樣,百無聊賴的上完早上的課程。中午的時候,他叫上金波和少平,沒有在學校吃飯,而是來到鎮上的食堂。


    潤生宣布他要請客,因為他的錢全部自己收著,沒有上交。


    食堂的牆上沒有“不得無故毆打顧客”的標語,反而是“為人民服務”。估計因為來這吃飯的多是鎮上的幹部,以及過往的司機。


    營業員哪能毆打革命幹部呢?是要做反革命嗎?這個年代的司機也沒有一個簡單的,家裏都有各種各樣的關係。


    所以食堂的氣氛挺不錯的,沒有狗血劇情出現。所以田潤生一顆八卦的心沒有被滿足。


    中午吃飯的人不多,畢竟是公社的食堂,不是縣城,更不是地區,或者省城。公社幹部也不能天天來吃,司機的飯點則不太固定。


    所以吃完飯,潤生讓少平、金波先迴學校。自己直接溜到食堂後麵辦公區,找到胖爐頭胡得福。


    目標很顯眼。因為“巨大的身材。”


    胡得福是認識潤生的。因為田福堂,不僅是雙水村的能人,也是公社的能人,二十年來風雲變化,田福堂始終巋然不動,這是一種能力。


    後來因為潤生的二爸田福軍,迴原西縣當了革委會副主任。所以田潤生實際上出生在一個“政治家庭。”


    田福堂就潤生一個男娃,所以是寄予厚望的,有機會也會帶他來打打牙祭,潤生媽和潤葉反而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這個時代的農村女人,家裏有客人時,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潤生直接打招唿:“胡叔,找你有事。”


    “你個娃找我能有啥事,想吃什麽了,給叔說,叔給你做。”


    “饞你做的肘子了,你做的肘子可是咱們原西縣一絕。”


    “哈哈,你小子會說話,迴頭你爸來,讓他給你帶迴去”


    一個肘子可不便宜,還要肉票,胡得福可不認為潤生能要得起,還是得田福堂來,走村子的費用也方便。


    “今天就要,下午我放學來取,你看我錢都帶來了。”潤生說著從口袋掏出幾張大團結。


    胡得福吃了一驚,但也沒有多想,“好,你下午來取”。


    “還要一份花生米。”


    “木問題”


    “還有事?”胖爐頭看潤生似乎沒有走的意思,就又問了一句。


    “還想向您討碗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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