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商是商人中的一種。


    他們大部分做的買賣不是很大,甚至有一些是家境比較差的,連車都駕不起,靠著腳力挑著貨四處走。


    異食居今天來的這七八個,就是這樣的人。


    店小二很是熱情的將他們迎了進去,剛進門,高二樓走廊的李儒就注意到他們了。


    一個個身材魁梧,看起來像是做腳商的,可是,他們虎口,卻有著很厚一層老繭。


    也不是說下地幹活的農民虎口不會有老繭,但這至少是個疑點,為了能弄清楚他們幾個人的來曆,李儒親自下來,拿著一壺茶走了過來。


    “幾位,這是打哪兒來啊?”


    李儒邊給他們沏茶邊問。


    “洛陽。”


    那頭一個應該是他們領頭的,他操著一嘴相當的確的洛陽官話,迴了李儒一句。


    “洛陽?我聽說,董卓走時,將洛陽燒了,幾位還在洛陽?”


    李儒聽罷,立馬又跟試探道。


    “燒了也是家,這不,為了能將家重建,我們跑到這裏來做買賣,順便來嚐嚐這聞名天下的異食居的手藝。”


    那人迴答道。


    “哦,原來如此,幾位辛苦,今日這頓,算我請了,我去過洛陽,知道當年它有多繁華,也算我,支持一下洛陽的朋友吧。”


    李儒說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在下以茶代酒,敬幾位來自洛陽的朋友。”


    那幾人聽罷,各自交換了一下眼神,而後將手裏的茶杯舉起,這時的李儒,而看向了對方的手掌。


    沒動聲色,喝完茶,他立馬讓人上菜,而後上了樓,來到僻靜處,找到自己的一個親信,低聲道:


    “趕緊去趟主公府上,告訴主公,中原地界來人了,來者不善,讓他多多留意。”


    “那幾個?不是腳商嗎?”


    那親信立馬明白李儒說的是誰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在異食居李儒親自下去沏茶的。


    “右手手掌跟虎口老繭很重,左手卻很幹淨,這可不是腳商,是長期行劍的,趕緊去,別耽擱了。”


    李儒解釋了一句,立馬讓他過去,那人也不含糊,直接從後門下了樓,而李儒又喚來一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那人也同樣出門去了。


    “怎麽了?仲堅好似,有什麽心事?”


    徐庶現在幫著潘鳳一起練兵,還研習陣法,不過每日的午膳跟晚膳,他會來異食居取,倒不是他自己吃的,是給他母親吃的。


    按潘鳳說的,直接讓異食軒那邊做完送過去就得了,可是老太太不樂意,說這樣太破費了,甚至還說自己做就行。老太太愛清靜,家裏隻留了一個侍奉的丫頭,連個護院跟廚子都沒有,沒法子,潘鳳隻得退而求其次,求著讓徐庶從異食居拿,老太太這才同意。


    自打跟了潘鳳之後,徐庶再也不是之前的徐庶,清貧的日子不見了,夥食先不說,這每月的俸祿,潘鳳是能多給就多給,沒法子,誰讓咱有錢呢。


    這徐庶倒沒什麽,把老太太弄的臉紅心跳的,他哪過過這種日子,一下子感覺自己兒子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祖宗的事情,弄的潘鳳隔三岔五還得去解釋。


    說這異食居是自己的,徐庶又幫了他大忙,這是他應該得的。


    要說不說,那些個三觀正道德品質高,而且心中自有天地的人,的確讓人敬佩。


    跟徐庶還有老太太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潘鳳好似看到了三國時期人性的光輝。


    網上常說,曹魏有曹魏的風骨,蜀漢有蜀漢的浪漫,東吳有東吳的鼠輩,這話雖是笑話,在那個年代卻讓潘鳳有些感慨,而如今他身處在這個時代,感觸卻更深。


    這個時代留下來的東西,可不止這些。


    風骨不僅僅是曹魏的,像徐庶、徐母,還有沮授、田豐這樣的人,他們也各有各的風骨,而他們的一生,在中華民族浩如煙海的幾千年的曆史上,也許根本不值筆墨,可這些人,卻同樣讓人敬佩。


    潘鳳坐在自家的閣樓上,看著下麵人來人往,心裏感慨萬千。


    “老爺,李先生派人求見。”


    “仲堅?他派人過來了?請進來。”


    那人進來,將李儒說的話與潘鳳說了。


    “唉,這事兒許是做的太快了,我有點兒想當然了。”


    打發了那人,給了些賞錢,而後,潘鳳長歎一聲。


    是的,發展的太快了,快到有些脫離潘鳳的控製了,他原本隻想讓異食居在益州打響的,沒想到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全天下都知道了。


    全天下都知道了,曹操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以曹操多疑的性格,是不是就會來探虛實?


    此時的潘鳳並不知道對方是衝著李儒來的,曹操壓根就沒有想到潘鳳詐死這一層,畢竟李儒做那事兒的時候,做的相當利落,絲毫沒有痕跡。


    想到這裏,他立馬下了樓。


    “老爺要去哪裏?方才那人不是說,可能會有刺客嗎?”


    看到潘鳳要出去,貂蟬趕緊出來問了一句,方才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不妨事,我心裏有數。”


    潘鳳迴了一句。


    “可是……”


    貂蟬還是有些擔心,她說完摸向了她自己的肚子,是的,她有身孕了,這是潘鳳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跟他有血親關係的存在,他自然是小心又小心,重視又重視的。


    “不用怕,我去奉先那裏,這事兒,得讓他來,沒事,現在天還未黑,我騎馬去,很快的。”


    潘鳳理解她,畢竟有了身孕的女人,多少有點兒神經質,於是安慰了一句,貂蟬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這個年代的女子大多都是這樣。像鄒夫人這樣有主見的,畢竟是少數。


    跟貂蟬說完,潘鳳縱騎前往呂布府上。


    此時的呂布自在府上教靈雎武藝,他要將他這一身的本事盡數教給他這唯一的女兒。


    他續了弦,是個成都女子,也算漂亮,家境一般,呂布等於花錢買來的,他也不避諱,直接說自己是呂布,隻是打死不認自己是當年虎牢關的呂布,就說同名。


    可潘鳳不知道的,他這剛一出門,就立馬有人,盯上了他,哪怕他騎著馬,可這夥人居然靠著腳力,跟了上來,直到潘鳳轉進了一條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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