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白那邊沉默了一瞬,“音音,這就是你工作的性質,隻要你還做這行,你就要習慣……我也要習慣。”


    鄭梵音一愣,還以為謝聿白會介意吃醋,沒想到他是這麽想的。


    她心裏微微有些羞愧,一定是她之前劈腿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讓他覺得她就像個控製不住的風箏,連線都不敢拽得太緊。


    第二天,在片場遇到賀燃夏,想到謝聿白和她說的話,鄭梵音稍微緩和了態度。


    甚至主動和他打起招唿。


    “賀老師,早啊。”


    她一邊對著鏡子整理妝發,一邊隨意地說。


    賀燃夏驀然扭頭看向她,“音音,我……”


    正要說點什麽,又有人進來,賀燃夏把沒說完的話咽了迴去。


    今天的戲份,是鄭梵音飾演的花魁任務失敗,被賀燃夏飾演的反派男二虐打。


    這份虐打又帶了點曖昧的氛圍。


    “啪,”一身玄色暗紋華服的男人揚手重重打在女人的臉上。


    花魁芙蓉歪過頭,嘴角沁出血來。


    她立馬跪倒在地,“是蓉兒不好,辜負了掌印大人的信任。”


    她口中的掌印大人,半蹲下身子,掐住她的臉頰,聲音冷淡:“讓你管天香閣,是看得起你,除了勾引男人,總還要有點別的用處吧。”


    芙蓉麵色驚惶,為了躲避接下來的懲罰,故意去勾引眼前這個陰鷙的男人。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扶上他的。


    “掌印大人讓蓉兒做什麽都可以……”


    “卡。”


    導演對這段戲不是很滿意,連著拍了十來條,直到夜幕降臨,才終於讓兩人過了。


    被折磨了一天,鄭梵音有些疲憊。


    她的專屬休息室裏,賀燃夏坐在桌子前,手裏把玩著她的珠花道具。


    頭套已經取下來了,倒是還穿著那身戲服,落日餘暉從玻璃窗裏灑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晦暗不明。


    鄭梵音從早到晚都在鑽研入戲一事,乍然看見他這樣,還有些害怕,仿佛是戲裏的芙蓉見到掌印大人。


    她進屋後,順手把門關上。


    輕輕吸了一口氣,“賀燃夏,我們談一談吧。”


    賀燃夏抬眸靜靜地看著她,“好,我們談一談。”


    鄭梵音走到他麵前,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他的對麵。


    “賀燃夏,我現在還沒有徹底從我們的失戀中恢複過來,所以我還不能若無其事地和你做朋友,這部戲拍攝期間,我們就當成是普通同事相處吧。”


    鄭梵音說完,等著他的迴複。


    “好嗎?”她又問。


    “不好。”賀燃夏淡淡地說。


    “為什麽不好?”鄭梵音皺起眉頭,她已經很讓步了啊。


    “鄭梵音,原諒我不可以嗎?”


    賀燃夏再次平靜開口,仿佛有錯的人是鄭梵音不是他。


    鄭梵音歎了口氣,“大哥,你這是什麽態度啊,這麽理所當然地就要我原諒你嗎?”


    “那你說,需要我做什麽?”


    “不是這個問題,是、是……”


    鄭梵音以前怎麽沒發現,賀燃夏這麽難溝通啊。


    “總之,我不需要你做什麽,賀燃夏,我已經move on了,你懂吧,我現在已經有新的男朋友了。”


    “謝聿白?”賀燃夏淡笑一聲,“他也不算新吧。”


    是在指她當初劈腿的事。


    “那個事早就翻篇了,我當初也和你道過歉了,你不要舊事重提,一碼歸一碼。”


    鄭梵音將手抱在胸前。


    她的思維體係雖然和其他人的不大一樣,但是在她自己這裏十分自洽。


    “還是你當初給我說的呢,談戀愛要專一,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不會再考慮其他人,再說了,我們之間不隻是這個問題。”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賀燃夏立刻說道:“李青蔓那裏從頭到尾都是假的,溫情的事情也徹底解決了,音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阻礙了,我現在自己的工作室發展得不錯,隻要你願意,我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這次輪到鄭梵音來拒絕他。


    賀燃夏青著臉站起來,“那就改天再談吧,你今天說的話沒有一句我愛聽的。”


    鄭梵音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什麽叫沒一句他愛聽的,意思是她還得配合他說話?


    謝聿白提前了一天迴國,來劇組等鄭梵音收工。


    沒等到鄭梵音,倒是先碰到賀燃夏。


    他身上穿著戲服,上前來和他打招唿。


    “你好。”賀燃夏輕笑一聲。


    眉眼一如既往地張揚肆意。


    “你好。”謝聿白微微頷首示意。


    “來等音音?”


    話裏話外透露著親昵。


    謝聿白果然有些不快,但好脾氣地壓了下去。


    “嗯,來等我女朋友。”他淡淡道。


    “女朋友”這三個字似乎並沒有戳到賀燃夏的痛點,他點點頭,好心解釋:“音音的戲份還沒完,你得等一會兒。”


    “沒關係,多久我都等。”謝聿白說。


    “是,”賀燃夏似乎意有所指,“你耐性一向很好。”


    謝聿白勾勾唇,沒有接他的話。


    賀燃夏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謝聿白身邊,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我勸你趁早放棄,你和她不合適。”


    謝聿白挑挑眉,語氣終於帶上一點冷意:“輪不到你說這種話。”


    “怎麽輪不到了?”賀燃夏嬉皮笑臉地說:“別忘了,當初在我們兩個之間,鄭梵音可是選擇了我。”


    他盯著謝聿白的眼神,收起笑容,壓低聲音說道:“我可以贏你第一次,就可以贏你第二次。”


    謝聿白驀然捏緊拳頭。


    鄭梵音聽到謝聿白來探班,妝都來不及卸,換了衣服就衝出去。


    “怎麽這麽快迴來啦?”


    “我想你了。”


    謝聿白伸手將她抱入懷裏。


    鄭梵音一愣,餘光看了看周圍。


    片場附近雖然人不多,但經常有些神出鬼沒的代拍,謝聿白這麽明目張膽地抱她,被拍到還不知道會怎麽寫。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我也想你。”


    謝聿白鬆開她的背,轉而牽起她的手,淺笑道:“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鄭梵音舉起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低聲道:“這麽去啊?”


    “嗯。”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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