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如果我告訴你,你不是隻輸給了宇文練,也輸給了我呢?”


    宇文期錯愕抬眸,從她眼底看見了得意。


    他不解,“你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


    昭歌挑了挑眉:“從一開始,便是我設計了沐冬節時城樓斷旗之事,叫先帝對被禁足的太子態度緩和了。”


    “後來,也是我買通了刺客去行刺陛下,借此讓先帝將陛下釋放。”


    “至於東宮巫蠱之事,你設計的金元湯之事,也全都是我在幕後幫助陛下,”


    “我從很早的時候,便已經和東宮聯合了,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話說著,她則時時刻刻盯著宇文期的神情,親眼看著他的麵容逐漸變得猙獰。


    “全都是你!你果然和宇文練早就勾結上了?!”宇文期瞪大眼睛,身子前傾著想要撲過去,卻被身上的鎖鏈束縛。


    他咬牙切齒:“你和宇文練私通了,是嗎?”


    昭歌終於勾唇,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如果我說是呢,你能怎麽辦?”


    宇文期惡狠狠盯著她,目光像一把刀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昭歌卻淡淡道:“我曾經也對你說過這句話,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本惱怒的麵容一瞬愕然:“什麽?”


    似乎是一時想不到原因,他麵色陰晴不定,眯著眼睛看她。


    “為了宇文練?還是為了誰?”


    “都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前世的畫麵再次躍然腦海,此時此刻,昭歌卻少了幾分痛苦。


    她隻是平靜地同他說著,“你一定不知道的,從前,你為了孟常寧,將我囚禁在別院之中,給我下了毒,日夜虐待。我那時候,眼睛都看不見了,滿腦子都想著的,是若有機會,一定要殺了你。”


    “但老天爺,沒給我那個機會,我最終還是死了。”


    宇文期臉上閃過迷茫,那眼神像看瘋子一般看著她。


    “你在說什麽?你瘋了?”


    可昭歌沒理他,依舊自顧自說著,“我做夢見過你和孟常寧的結局。你們帝後和睦,還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過得真是十分舒服。可我的屍體,卻被你們丟在山林中,差點兒被野狼吃掉,死無全屍。”


    “所以……可能老天爺也覺得我太可憐,便賜我了一次重生。”


    昭歌諷刺地看著他:“現在,你明白了嗎?你,孟常寧,孟家所有人,你們這些曾經辜負了我的人,害過我的人,在今生全都得到了報應。”


    宇文期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滿臉的震驚,仿佛時間都靜止。


    這樣的話,誰聽了會信?


    重生?荒謬!


    “你在說什麽胡話,莫非把夢境當成了現實?”宇文期冷笑著,“為何在我麵前編造這些謊話,難道是還想讓我對你愧疚?”


    “若是這樣,孟昭歌,你所貪圖的未免太多。你投靠宇文練,和他私通,我輸給了你們,不認也沒辦法,但你記住,我宇文期沒有對不起你!”


    他堅定著眼神,繼續言之鑿鑿:“別再提孟常寧,我是曾和孟常寧相好,但你和宇文練私通,我們半斤對八兩罷了。”


    昭歌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能顛倒黑白。


    但此時,她作為勝利者,本也沒打算和他爭論什麽。


    和他吵架,不是太掉價了嗎。


    昭歌淡然道:“你不信,隨你。我想說的,總算在你麵前說出來了,我很痛快。”


    說罷,她轉身便要走。


    隻是走了一步後,又迴眸,笑著道:“對了,陛下跟我說,你母妃在昨晚服毒了。自戕的妃子,乃是大罪,我想,她可能沒法子入妃陵了。”


    “什麽……”宇文期接連遭到打擊,整個身子再度塌了下去。


    他的神情,像一灘死灰。


    “母妃…母妃!”他痛苦地哀嚎著。


    這聲音,已經離開天牢的昭歌,自是聽不見的。


    當天下午,宇文期自殺。


    彼時,昭歌正坐在薑府的院子裏,抱著如願新聘來的狸奴玩。


    元驚烈迴來了,一迴來,便興衝衝地告訴她:“阿姐,宇文期自殺了,在天牢割腕而死。”


    昭歌並不意外,摸著狸奴的腦袋,“他還是不願意死在陛下的手中啊,好像自縊了便能保全一些尊嚴一樣。”


    元驚烈:“自欺欺人罷了,如今全國都唾罵他的不忠不孝,又被除了宗籍,還能有什麽尊嚴。”


    “說的也是。”


    “不過,我還有件事想去宮中跟陛下迴稟一聲。”昭歌想了想,打算先和元驚烈商量商量。


    “阿姐且說。”


    “我想辭去國師之位,你覺得陛下會同意嗎?”若不是因為忌憚宇文期,她本也沒想做什麽國師。


    而且,她根本不懂什麽天象,所依托的也不過就是前世知道的多點。


    萬一哪天露餡了,豈不完蛋。


    而元驚烈聽罷,隻是點了點頭,“好,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去乾坤殿。至於陛下同不同意,我也不知,但至少,阿姐可以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昭歌也覺得有理,便答應了。


    這日,從薑府離開時,身邊的李敬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當真?”元驚烈的神色變得不太好,冷笑一聲:“真是可笑,他們平日是如何刻薄阿姐的,如今出了事,倒是想起來央求阿姐了。”


    李敬也是一副輕蔑神態,道:“可不是,國師不見他們後,他們還在街上對國師破口大罵呢。”


    還敢罵人?


    元驚烈眼底陰沉了幾分,淡淡道:“那就割了他們的舌頭吧。”


    ……


    隔日,元驚烈來接昭歌,二人一同到了皇宮。


    宇文練依舊的繁忙,埋在折子裏,連頭都抬不起來。


    見昭歌和元驚烈來了,才短暫地休息了會兒,吩咐宮女上了茶。


    “今日你們怎麽一同來了。”他眉目疲累,捏了捏眉心。


    元驚烈先道:“陛下平時還是多多注意休息。”


    “沒什麽大事,朕又不是病秧子。”平時身邊不少人勸他,但宇文練並不在乎。


    又看了一眼昭歌,“看來是你找朕有事?”


    昭歌深唿了一口氣,低聲道:“是,臣想要辭去上城國師之位。當日之所以受封國師,實在是先帝厚愛。實則臣自身才疏學淺,卻壓在朝中諸位大人之上,實在心中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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