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碰瓷的。


    裴玉隻消看了一眼,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誰家吐白沫的人了臉色還那麽紅潤。


    他正想和孟昭歌通個氣,但孟昭歌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停留在了那男子的臉上。


    “你看什麽!”那女子一臉警惕地擋在她麵前,怒目以對。


    孟昭歌:“你夫君怎麽了?”


    “怎麽了?”女子氣衝衝,“吃了你家的菜,迴去就這樣了,你還問我怎麽了!”


    孟昭歌用腳踢了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


    人一動不動。


    “你幹什麽!”女子則護夫心切,衝過去控訴她。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酒樓害了人,還如此不尊重我夫君!天理昭昭,還有沒有人能為我們做主了!!”


    悅來樓客人本來就很多,這下看了免費的好戲,便都議論了起來。


    “這怎麽迴事啊。”


    “我們還要繼續吃嗎,我看那人好像死了。”


    “這老板娘怎麽這個態度,她是不是上頭有人。”


    “你不知道啊?這老板娘是前荊王妃,剛離了。”


    “難怪鬧出人命了還這麽囂張。”


    孟昭歌聽著這些話,卻不慌不亂,淡淡地掃了一下那女子的麵容。


    “這是你男人?”


    女子跟老母雞護崽一樣擋在男人麵前:“是啊!”


    “你看見他來我們酒樓吃飯了?”


    女子卡了下殼,“…沒有,但我夫君暈過去之前說了。”


    孟昭歌了然,懶洋洋地繼續道:“那我可以告訴你,你夫君今日壓根沒來。”


    “你撒謊!”女子顯然不信。


    “我可以告訴你,你夫君剛剛去了哪裏。”孟昭歌笑著,“他去了,怡、紅——”


    最後一個字到了嘴邊。


    話音未落,地上躺著的男子卻一激靈,鯉魚打挺地直起身,“慢著!”


    孟昭歌抿唇一笑,抱臂道:“不昏迷了啊。”


    “夫君?!”女子嚇了一跳,忙檢查著男人的身體,“你怎麽醒了啊。”


    男子眼珠子不停轉著,“我沒事,咱…咱們快走。”


    他像心虛一樣扯起女人,要帶著她跑。


    可女子卻在這時反應了過來,猛地一甩開男人,“走什麽走!不是你說你到悅來樓吃飯,中了毒,叫我帶你來這兒討迴公道的?”


    “啊!這人在裝中毒啊。”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原來是碰瓷的,真缺德。”


    男人眼底掠過尷尬,腳底抹油,“你不走我走了!”


    “你不許走!”女子卻是徹底明白了,指著孟昭歌就道:“老板娘剛剛說你沒來悅來樓,你去哪兒了?”


    “你信外人的做什麽,她胡言亂語的!”男子張口就來。


    這下孟昭歌可不高興了,當即一冷臉,“嗬嗬,我可沒瞎說,他去怡紅院了。”


    此話一出,女子的臉色徹底繃不住了。


    其實她不是沒數,隻不過眼下被證實了。


    “我說你迴來的時候,身上怎麽有香粉味!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就裝暈了。”女子衝過去拽著夫君的衣領。


    “周一白!老娘為了你來這兒要說法,你就是這麽騙我的!”


    “娘子,你…你聽我解釋,我……”


    “解釋你大爺!”女子當時給了周一白一巴掌。


    被當眾下了臉麵,周一白這下也惱了,剛剛那點愧疚全不見了。


    “廖翠芬,你這個瘋婆娘!”


    “你還罵我!”廖翠芬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哎喲,我怎麽那麽倒黴啊,嫁給這種無賴!”


    孟昭歌沒空看這夫妻二人唱戲,給手下人使了使眼色。


    “把這兩人帶到樓上。”


    到了樓上,孟昭歌學著魏停風的樣子,冷了臉,目光陰沉。


    “老實交代,不然把你們扭送給大理寺。”


    廖翠芬本顧著暗自神傷,一聽這話,馬上撇清關係,“老板娘,這和我沒關係,我也是被他騙了呀。”


    周一白惱了,“你要不要這麽快!咱們到底是夫妻。”


    “不然還被你拖累啊,去怡紅院找你的妓女做夫妻吧。”


    “……”


    見這一幕,孟昭歌有點想笑,這廖翠芬倒是個心直口快的。


    被抓了現行,自個兒媳婦還急著撇清關係,周一白也沒什麽負隅頑抗的意誌了,很快老實交代。


    “有個人找我到悅來樓鬧事,給了銀子,讓我來這兒吃頓飯,然後吃了藥謊稱你們菜裏有毒。”


    “不過我沒敢吃藥,怕有什麽問題,就自己用口水搞了點白沫。”


    “……”


    裴玉擰眉,有點惡心。


    廖翠芬則恍然大悟道:“難怪你有錢下窯子。”


    “……”周一白縮了縮脖子,“後麵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孟昭歌確實知道了。


    而且,她知道的其實更多。


    比如這個周一白,她前世就認識。就是一個無賴,整天遊手好閑,愛好就是下館子下窯子。前世曾經被秦月柳雇傭,裝醉漢去騷擾她。


    當時她識破他,是因為他身上沒什麽酒氣。


    後來周一白被她的人抓了後,也老實交代,說不舍得拿錢買酒,就直接上了。


    所以看見他的臉,孟昭歌就確定了,這是有人在鬧事。


    隨即,孟昭歌也懶得再和這兩個人多說什麽,直接把人趕走了。


    裴玉奇道:“你不問問他,是誰指使的?”


    “要麽競爭對手,要麽孟府。”孟昭歌說:“總之幹這種事,他們肯定不會自己出麵的,就算問周一白,他也說不出什麽。”


    裴玉驚訝:“你居然不覺得是荊王?莫非還對他有情。”


    孟昭歌看了他一眼,“不是,他不會用這麽蠢的手段,他一般會直接讓人來給我一刀。”


    裴玉:“……”


    這之後,悅來樓消停了幾日。


    沒什麽人來鬧事了,孟昭歌覺得手下人太辛苦,順便還給放了兩天假。


    休息的頭一日晚上,下了雪,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場雪。


    元驚烈邀了孟昭歌外出遊玩,他自從被封了武安侯,很少有空閑時間出來。


    她穿著件狐裘出門,元驚烈正等在門口。


    他已經比她高了太多,華貴的錦緞包裹著他孔武有力的身軀,皮膚黑了一些,麵容也多了幾分英氣剛毅,再不似在平陽時那般潦倒可憐,也不像在她身邊時那樣清瘦纖細。


    “等了多久?”孟昭歌走到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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