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驚烈將孟昭歌送迴了荊王府。


    兩人閑談著,沒說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隻互相交換著分開的這段時間,彼此的生活。


    “邊塞荒涼,寸草不生,但我看著,倒也別有一番風味。”他說:“至少,邊塞的月光很美。”


    “牧州怎麽樣?”


    “挺好的,本來以為南秦不會對牧州上心,但進城後,才發現百姓都安居樂業,雖然他們沒有忘記大褚,但對那邊也不怎麽抵觸。”


    “看來南秦的人治理得很好。”孟昭歌頗感意外。


    元驚烈:“我也很驚訝。”


    “我找到了我妹妹。”過了會兒,孟昭歌想了想,還是把這事告訴了他:“就是柳鳶。”


    少年‘啊’了一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姐,你沒叫錯名字?”


    孟昭歌失笑,將來龍去脈告知給了他,自然,沒提孟如願實則是孟常寧的事。


    元驚烈吃驚地微微瞪大眼睛,消化了半天,才驚歎:“這也太陰差陽錯了,難怪柳鳶什麽都不記得。”


    不過,總歸是好事。


    兩人的身影停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孟昭歌低聲道:“就在這兒吧,我自己過去。”


    元驚烈沒有多說,他知道孟昭歌在擔心什麽,於是點點頭:“阿姐,你去吧。”


    孟昭歌轉身,緩緩走向荊王府的大門。


    少年站在原地,一直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眸光中是深深的眷戀。


    …


    迴到梅苑,孟昭歌剛剛進屋,就落入了一個懷抱。


    那人身上有些酒氣,但還清醒,因為他叫了她的名字:“昭歌,你迴來了。”


    “王爺怎麽喝酒了。”孟昭歌皺了皺眉,想推開他。


    宇文期先一步鬆開了她,拉著她的手,坐在了軟榻上。


    燭火下,她這才看清楚宇文期的臉色。


    滿臉的頹然。


    看來是因為宇文練。


    孟昭歌明知故問地道:“王爺很少在妾身麵前如此,是遇上什麽事了?”


    “沒什麽。”宇文期沙啞著聲音,“隻是忽然覺得,有時候,好像怎麽努力,都比不上別人。”


    都被打擊成這樣啦?


    孟昭歌心中竊喜,麵上寬慰他,“凡事隻要努力了,但求無愧於心就好。”


    這樣的話,顯然不能讓宇文期感到安慰。


    他要的不止無愧於心。


    可一個深宅的婦人,她怎麽會懂他的雄心壯誌呢?


    宇文期沒再提這事,轉移了話題:“你去哪兒了?這麽晚才迴來。”


    “阿烈迴來,本給他準備了千香樓的好酒好菜,但他沒來,東宮給他準備了更大的宴席。”她不冷不熱地說著。


    “到底是受封武安侯了,今時不同往日。”


    宇文期笑了笑,“有點兒生氣?”


    “還行吧,隻是覺得,到底不是自己親弟弟。”


    “是啊,到底沒有血緣關係。我從前見你對他那麽好,還擔心過。現在看來,你心裏都有數。”


    孟昭歌倒了杯茶,吹了吹:“可不得有數。”


    她三言兩語,讓宇文期認為她對元驚烈不滿,對他們之間放鬆了警惕。


    隔日,皇宮正式冊封元驚烈的聖旨傳到了東宮中。


    武安侯府也熱火朝天地開了府,偌大的宅子,比鏡園要豪華。


    為了慶賀,侯府中又辦了一場宴席,這迴來赴宴的,不少年輕貴女。


    “倒是一表人才,可怎麽老戴著那隻眼罩呢。”其中最美貌的那個姑娘,用扇子遮麵,含羞帶笑。


    “聽說那隻眼,有異樣。”


    “怎麽個異樣?”


    “不就是瞎了嗎,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那姑娘皺了皺眉:“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


    “喲,停燕你還沒跟侯爺怎麽樣呢,就這麽護著他了。”


    “休得胡言!”魏停燕被說中了心思,紅了臉,羞答答的目光再度投向年輕的侯爺。


    短暫的照麵後,她已經芳心暗許。


    一迴到魏家,她立刻去找到自己的父親,哭著喊著的要嫁給元驚烈。


    她父親魏齊也有意結親,聞言,摸了摸胡子,道:“你先別急,待為父去探探武安侯的口風。”


    第二天下朝,魏齊滿懷信心,就真去探了。


    這位侯爺雖說如今是新貴,但他在朝中為光祿大夫,祖上代代為官,家底也很厚。他女兒又貌若天仙,配個侯爺,不綽綽有餘?


    可事與願違,在元驚烈麵前探了半天後,他就泄了氣。


    因為元驚烈雖說年輕,可說話卻滴水不漏,無論他怎麽暗示,這小子來來迴迴就裝聽不懂。


    他誇他一表人才,暗戳戳詢問有沒有成婚打算。


    元驚烈就說自己醜陋不堪,大人謬讚。


    他不氣餒,繼續追問元驚烈有沒有心儀之人?


    結果,這人微笑:“有,我心係國家。”


    魏齊一看,這還談個屁。


    他找了個借口,掉頭就走了,迴家就跟女兒說,別想了,人家沒那個意思。


    魏停燕聽了,在家裏哭了一上午,魏夫人也哄了一下午。


    晚上,魏停風從大理寺迴來,魏停燕飛奔過去哭訴。


    魏停風本來就忙,聽了這些隻覺得頭疼,“那我能怎麽辦?我把刀架在武安侯脖子上,逼人家娶你?”


    魏夫人斥責他:“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正常的人話。”魏停風說:“娘,你也跟她胡鬧,別煩我了,本來審了一天人就煩。”


    說完,就迴了自己房間。


    魏停燕又氣得大哭,魏夫人素來最疼愛小女兒,這下急得心都絞痛。


    “你爹爹這大男人的,保不齊是他說話不好聽,或者誤會了別人的意思。”魏夫人忙道:“我找機會去見武安侯,我去給你說。”


    魏停燕這才破涕為笑,撲到母親懷裏。


    到了第二天,魏夫人備禮,上門請見元驚烈。


    她在外頭等了會兒,被太陽曬得臉疼,氣不打一處來。


    過了好久,那侯府的下人才姍姍來遲:“魏夫人,侯爺今日沒空。等改日,侯爺說他一定登門致歉。”


    哪兒來的改日!


    魏夫人惱了,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她一點都忍不了這般的輕視。


    “我倒要看看侯爺在忙什麽!”她不顧下人的阻攔,衝進武安侯府。


    兩個下人在後頭追著她跑,偏偏這魏夫人腿腳特別利索,兩人加一起追不上她。


    這時,花園傳來一陣笑聲。


    魏夫人警鈴大響,這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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