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兩樣東西絕對不能落在莫辛手裏。


    一旦他拿到了東西,宮祁淳和柳青鬆就徹底沒用了,一定會必死無疑。


    好在莫辛對自己還是留有情麵的,自從當日落在他手裏,他就從未搜身過,隻是以暫時保存的名義,脫走了那身銀甲。


    日常兩人親近,燕長歌也會主動脫去衣服。


    否則,藏在褻衣一側腋下夾縫中的這兩樣東西,恐怕早就被莫辛發現了。


    現在,這東西反而成了對宮祁淳和柳青鬆的保命利器。


    基本莫辛得不到東西,就不可能輕易把人殺掉。


    隻是對那兩人的威逼利誘和審問,恐怕是免不了的,就不知道他們扛不扛得住了。


    半月後。


    莫辛正式登基為帝,新朝國號依舊為安。


    也許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要的是這江山這皇位,燕長歌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大安上將軍,立場不同,那就還是讓他做他的大安上將軍。


    這樣一來,不僅堵住了燕長歌的嘴,更堵住了天下悠悠眾口,讓討伐他想要高喊反寒復安的人,一下子噎死了。


    是啊,能怎麽喊呢?


    大安還是大安。


    就是換了個人做天子。


    人家就還是叫大安,你能有什麽辦法。


    銀甲再次穿在身上,甚至再次踏進將軍府的門檻,燕長歌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


    迴想數月前,因西絕國犯邊,作為大安上將軍,他急赴西關……


    然而出去這一圈,他都做了什麽呢?


    什麽都沒有。


    從西關落腳幾天就又去往北關內,對上莫辛,為了換宮雲盛出來,自願做了俘虜,一做就是小半年。


    誰知歸來,大安還是大安,他還是那個上將軍,可是皇位上的那個人,卻已經從宮雲盛,變成了莫辛。


    好像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變。


    物是人非事事休,黃昏影落染將頭。


    「哥……」


    一聲唿喚,仿佛夢迴半年前,燕長歌愣怔迴首,就看到燕長嵐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如那天自己穿了宮雲盛賞賜的銀甲,剛剛下朝迴府一般。


    「哥,你也迴來了?莫辛他晨間便說,我能迴來了,我問過他,能不能放你迴來,他說午時。我已經讓人備下午膳等著了,哥。」


    燕長歌從恍惚中迴過神,輕輕點了點頭,「嗯。」


    他抬起手臂,就如以往般,看向了燕長嵐。


    燕長嵐終於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快跑幾步上前,就要給他脫去鎧甲。


    「住手。」


    然而,不等他的手觸碰到燕長歌的鎧甲,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阻止了燕長嵐的動作,「我的甲,穿在他身上,除了他自己,隻有我能脫。」


    燕長歌聞聲迴眸,就看到莫辛走了進來,居然依舊是他北寒王時的那身白衣,而不是昨日登基大典時的龍袍。


    燕長歌笑了一下,「你現在是皇帝了。不穿龍袍也就算了,怎麽還我啊我的。」


    「我不喜歡。」


    莫辛一點兒都不委婉,「我就是我,用不著稱朕來彰顯身份,更用不著穿那醜不拉幾的龍袍來表示我是九五之尊。有身份,不穿龍袍也沒人敢在我麵前放肆,沒能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燕長歌低笑了著搖了搖頭,「這倒是話糙理不糙。」


    莫辛哼笑一聲,「宮雲盛倒是龍袍加身,一口一個朕,宮祁淳更是區區一個王爺還要一口一個本王,可那又怎麽樣?他們現在不還是全都成了我的俘虜。」


    燕長歌:「……」


    雖然是這樣沒錯……嗯,好像也確實沒毛病。


    這麽一說,燕長歌倒是反應過來了,不隻是現在,早在莫辛繼位成為北寒王時,他就是比宮祁淳這個王爺更有資格稱「本王」的,那是真正的一國之王。


    不是王爺。


    可他沒有。


    一直都沒有。


    從前不稱王,如今不稱朕,可依舊改變不了他就是上位者的事實。


    這一點上,看來莫辛是真的看得通透。


    莫辛看到燕長歌不言語,主動上前替他脫了鎧甲,「我能在你府中蹭個飯嗎?」


    燕長歌挑眉看他,「我敢說不能嗎,陛下?」


    「我更喜歡你喊我的名字。」


    莫辛將鎧甲抱在了懷裏,拉著他手就往裏走,仿佛自己才是這府裏的主人,「或者夫君。」


    「你休想。」


    燕長歌白了他一眼,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燕長嵐,果然,燕長嵐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估計,是從莫辛一開口說要留下吃飯時,就已經臉色不好了。


    「咦,燕長嵐,」莫辛好像剛發現他的存在一樣,「我知道百裏春已鍾情你許久,之前大事未定,不好辦,現在我已經是皇帝,兩國共主,大事已了,閑下來了,就做件好事,給你們賜婚吧!」


    燕長歌:「……」


    得,這傢夥還是心心念念的要把燕長嵐嫁出去。


    「謝陛下好意,但大可不必。」燕長嵐也是膽大,冷著臉就迴絕了,「我與百裏春都是草民,縱然相互有情,也是我們二人私下商議,是否在一起,何時在一起。我們都無官無職的,就不勞陛下辛苦開這個口了。」


    燕長歌一見氣氛不對,趕緊扯了一把莫辛的胳膊,「他們兩個人的事,就隨他們兩個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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