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歌的神魂一點兒一點兒在靈妖麵前變得清晰起來,不隻五官變得清楚,最後連同每一根頭髮絲都變得輕易可辯,儼然成了一副縮小版真人的模樣,「是。不出意外,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接收的原主記憶,是真的不記得跟無宴替換的事,因為那記憶是不完整的,做這件事的,是他身體裏另一個靈魂。或者說,另一個人格。」


    「…宿,宿主……」


    看著燕長歌清晰起來的神魂,靈妖瞬間恍惚,眼眶都酸澀了。


    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


    它的宿主,神魂的長相,並不是這個世界燕長歌的模樣,而且他宿主原本世界中真實的模樣!


    燕長歌嘆息著搖了搖頭,「好了好了,就是怕你來這齣,我才不想顯現的太清楚。」


    但現在,為了爭奪身體掌控權,他必須拿出神魂最凝實的狀態。


    可是,燕長歌無聲嘆了口氣,「縱使我神魂強大,遠遠不是一個小世界人物靈魂能比,但因為我是外來者,在這具身體裏的存在權,本來就受天道排斥,而現在跟我共用身體的還不是別人,不是奪舍不是附身,是其中一道原主!我沒有把握。」


    燕長歌這麽一說,靈妖也慌了,這是現代世界,沒有奪舍設定的情況下,宿主這個外來靈魂,一定會受原主本體靈魂的絕對性壓製。


    因為身體本來就是人家的,哪怕他是本該進入輪迴道,讓他躲過一劫,也改變不了他才是身體本屬靈魂的事實。


    「那怎麽辦……」


    「涼拌。」


    燕長歌吐了一口氣,「總得試試!」


    …


    無宴冷冷看著床上的人,許久,終於確定性開口,「是你。當年奪走我身份的人,是你。」


    「聰明~」


    燕長歌嗬笑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帶著一抹嘲笑看他,「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你怪了那個蠢貨二十三年,可實際上,他什麽都不知道。哪怕,你最後變成壞人,爭奪一切,拿他頂鍋,可那又怎麽樣?他不是在替你背黑鍋,是替我。」


    無宴眉頭緊蹙,「…什麽?什麽頂鍋?」


    「啊~看我,差點忘了,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不過你能變得同樣殘忍,確實是我曾經想不到的。」


    無宴越發一頭霧水,「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他呢?」


    「他?」


    燕長歌眉頭一揚,「誰?如果是問那個背鍋的蠢貨,他早不存在了。」


    如果,是問昨天突然闖進他身體,霸占他身體的那個孤魂野鬼,那當然是被他關小黑屋了。


    不過也得謝謝他,要不是他,帶著已經一生記憶的自己,也不會迴到這個時間點,重新甦醒。


    …


    識海中,燕長歌剛想凝聚力量,再次臉色一凝,「我想起一件事,一件很嚴重的事。」


    靈妖忙問道,「什麽事?」


    燕長歌苦笑一聲,「如果我的猜測都沒有錯的話,如果他真是躲過輪迴的一道靈魂,那豈不是意味著,他早就走完了整個劇情!?整個原主的一生?本該不進輪迴,也會隨肉體消亡,可是卻因為我的進入,和時間點逆迴,他……重生了。」


    靈妖一驚,「他有所有記憶!?」


    燕長歌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出意外,是的。就跟某些劇情中,重生設定的原理一樣,這就是重生啊。」


    總之,這次,事情徹底神經大條了。


    很淦很操蛋。


    這豈止是脫離掌控?


    這簡直就是脫韁的野馬,沒處抓影兒了。


    但燕長歌並不畏懼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相反,他內心反而有種未知的激動,和挑戰欲。


    太久以來,原主記憶,劇情,都讓他對一切都有種通透的預知性,久而久之,隻要事情不出意外,他多少有種無聊感。


    他就喜歡意外。


    大的,小的,也遇到過許多次。


    這一次,無非是一次大的意外罷了。


    …


    無宴沉著臉,「昨天。昨天的他,人呢?」


    燕長歌慢慢一笑,「昨天的人,就是我啊……哪裏有什麽別人?除了那個背鍋俠,這具身體裏就隻有我,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是我了。雙重人格,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無宴冷笑一聲,抬手就掐住了他的喉嚨,「我問你,他人呢!?」


    要說之前的人,和昨天的有可能被弄混,之前的人,也可能跟這個弄混,但昨天那個讓他恨不起來的,和現在這個讓他看一眼就恨之入骨的,他是絕對不可能弄混的!


    燕長歌知道這具身體中過迷藥,靠力量掙紮,根本掙不過無宴,隻能輕輕一笑,慢慢將手搭在他手腕上,撥弄他的手,「這麽兇幹什麽?如果你傷害了我,脖子疼,身體虛弱……等等等等,我都可以放他出來受著。所以,你真的要這樣嗎?」


    「你!」


    無宴咬了咬牙,狠狠甩手鬆開了他,「他在哪?」


    燕長歌笑著看了一圈這間幾重鎖,就連窗戶也焊上鐵護欄的房間,「就像你們曾經把我關在這裏一樣,也像你現在把我關在這裏一樣,我把他關在一個小黑屋了,隻不過,關的是他的靈魂罷了。」


    不等無宴開口,燕長歌又狀若擔憂地嘆息道,「唉,可惜了,你昨天白白對他那麽兇,但實際上,他並不是我的人格之一,他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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