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仙尊沉吟片刻,才啞聲道,「他,是魔界之主,魔尊燕長歌。」


    那是他爭不過的男人。


    後來卻又看不起他。


    畢竟,就是那個男人,當時贏得了她的芳心,幾年後,卻又讓她落得那樣一個慘死的下場。


    他得到了她,卻沒護住她。


    玉明仙尊也不知道中間的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這些年來,他也一直試圖尋求當年的真相,而親眼看著那位魔尊,跟沒事兒人一樣依舊好好呆在他的魔界,玉明仙尊就越發覺得,自己心愛的女人,當年究竟愛上了一個什麽東西。


    不想著為她報仇,不問淳於修的下落,甚至,玉明仙尊有時都忍不住想,會不會當年下手殺了她的人,就是魔尊燕長歌。


    「這些年,為師一直試圖尋求當年真相。至於燕長歌,如果所料不錯,他的確極有可能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玉明仙尊說出這幾句話時,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


    再怎麽不想承認,他也忘不了,當年的她,就是打算跟燕長歌去魔界了,自己才留下機心鈴,默然離開的。


    如此看來,他這個徒弟,太有可能就是那魔尊的兒子了。


    淳於修狠狠一怔,臉色陡然變了變,「魔,魔尊?」


    這些年,他對魔尊燕長歌之名,也時有耳聞。


    整個修真界對他的評價,幾乎十分一致:心狠手辣,陰險狡詐,陰晴不定。


    總之,沒有一個好詞兒。


    而現在,師尊卻告訴他,那樣一個人,很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淳於修忽然覺得有幾分荒謬,也有幾分難以接受。


    「是的。當年你母親是跟他走的,為師與她再見時,就有了你。為師並不能十分確定,但可能性很高。真相究竟如何,也隻能靠你自己努力去追尋了。你放心,為師會一直把你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你母親的仇,為師也會助你一起查,一起報。必然不會讓她憑白慘死。」


    淳於修哪裏知道玉明仙尊曾經對他母親的愛慕之心?


    聽到這些話,隻覺得師尊對他極好,一時感動不已,「多謝師尊。徒兒一定會努力查明當年的事,為母親報仇!即便有朝一日找到親生父親,也絕對會是非分明,絕不忘記師尊多年養育之恩!」


    「好,好……」


    玉明仙尊微微一笑,老懷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忍不住提醒道,「魔尊心狠手辣,你與他父子關係尚未明確,不可操之過急。且不妨,先找個機會見到他,仔細探探。」


    淳於修點了點頭,「徒兒明白。」


    …


    魔界,赤鳶宮。


    「碧溪,你說,魔尊大人這次閉關,是不是有點兒太突然了?」


    紅鸞大大咧咧坐在赤鳶宮的台階上,燕長歌這個魔尊不在,授命看顧魔界上下的四個人,無聊之時也隻能待在赤鳶宮裏幹瞪眼兒。


    碧溪臉色有些凝重,「你這麽一說,似乎是有點兒不對勁。魔尊大人雖然以往也時常閉關,可自從幾百年前,修為就難以寸進後,很少會長期閉關,每次也就是短暫閉關而已。」


    但這次,已經閉關兩個多月了。


    而且看他當時留下話去閉關的架勢,明顯不隻是兩個月這樣,似乎是有常年閉關的打算。


    「魔尊大人是跟少主一起閉關的,這幾個月以來,我們看著,魔尊大人對這位少主,可實在太不一般了。」紅鸞撅了噘嘴,托腮道,「你說,少主該不會真的是魔尊大人的兒子吧?說不定,當年冷清清離開時,已經懷有身孕了?」


    碧溪眉頭一皺,「紅鸞!你胡說什麽呢!你瘋了,魔尊大人當日就說過,再也不準提那個女人的名字。」


    「怕什麽?」


    紅鸞嗤笑一聲,「且不說她人都死了好多年了,現在,我這不是知道魔尊大人閉關了,絕對沒功夫搭理我們,才敢不吐不快嘛!」


    碧溪垂下眼來,沉默了許久,才終於沉沉開口,「他絕對不是魔尊大人的兒子。」


    紅鸞歪頭,「你怎麽就這麽肯定?」


    「我——」


    碧溪喉頭一梗,無聲轉開了臉,「…因為當年,魔尊大人根本就沒來得及碰過冷清清,就發生了後來的事。」


    冷清清是不可能有魔尊大人的孩子的。


    就算她後來真有個孩子,也絕對不可能跟魔尊大人有關係。


    「你——」


    紅鸞剛想問她都知道些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因為當年魔尊大人帶冷清清迴來,她因為心裏難受,故意找了個藉口,遠離了魔界去執行任務,很多細節,根本不如碧溪知道的清楚。


    隻記得,等她再迴來時,冷清清就不在魔界了。


    而魔尊大人也下了令,不準任何人再提那個女人。


    此時聽碧溪一說,紅鸞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碧溪追問個清楚,結果剛吐出一個字,就看到站在碧溪身旁不遠的折魄,冷冰冰看了自己一眼。


    還想追問什麽的紅鸞,隻覺得這一個眼神兒,就讓她一下子失去了再問的欲望。


    …


    「宿主!宿主,你沒事吧!?」


    眼看著燕長歌的神識再瀕臨潰散,連同整個身體都陷入了昏迷狀態,唯一看得見他此時狀態的,隻有他識海中的靈妖。


    而靈妖早就已經急得團團轉,卻因為自己隻是燕長歌識海的意識體,對於燕長歌的處境,完全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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