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還在生氣嗎?」


    吩咐人趕緊處理了隋元晉的屍身,連地麵都讓太監狠狠擦了個三五遍,嚴無鸞才抬步走向了屏風後。


    燕長歌側身躺在床上,卻並沒有真的睡著。


    反而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道屏風並不足以擋住外麵的動靜,更加擋不住那透進來的血腥氣。


    那個孩子死了。


    因為他是東黎皇帝。


    可他又實在不能去責怪嚴無鸞什麽。


    因為哪怕換做是他,換做曾經在逆襲組的他,也一定會做這樣的選擇。


    也許會被說冷血,但燕長歌從來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但如今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那個孩子又曾與他長期相處,便難免有些難以釋懷了。


    燕長歌長長嘆了口氣,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如今東黎西浮合二為一,你會再次更改國號,舉辦上位大典嗎?」


    嚴無鸞點了點頭,「會。屆時,一起舉行的,還有封後大典。」


    「封後?」


    燕長歌嗬嗬道,「你覺得,天下人罵我罵的還不夠嗎?」


    西浮國的人覺得他身為男子,卻狐媚惑主,東黎國的人覺得是他勾結嚴無鸞,覆滅東黎。


    嚴無鸞嘴角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這個天下,無論東黎還是西浮,都已經是朕做主。誰敢議論太傅一個不字,朕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朕,就是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唯一深愛的人,他們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燕長歌眉頭微揚,「這麽說,你是誠心誠意要給我一個名分?」


    嚴無鸞似乎還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深意,當即毫不猶豫的迴答,「那當然。朕早就答應過太傅,江山為聘,並肩而立。」


    燕長歌笑了。


    接著,就那麽在嚴無鸞鄭重的目光中,翻身下床,一步一步朝嚴無鸞走近。


    嚴無鸞覺得,這一瞬間,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直到感覺到下巴上多了一根手指,才恍然迴神,「太傅?」


    燕長歌挑眉輕笑,「既然是江山為聘,那又如何是一個後位便可以的?既屈辱,又受人詬病。」


    皇後什麽的,也太像女人了!


    萬萬要不得!


    嚴無鸞眨了眨眼,「那,太傅的意思是?」


    燕長歌盯著他,「封我為並肩王,可行使皇帝之權的那種。」


    「噗!」


    嚴無鸞看他一副嚴肅的模樣,還以為他會提出什麽要求,聽到是這個,心裏反而踏實了下來。


    他敢不滿足,還敢這樣提這種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提的要求,那是不是說明他內心早就已經不把他當外人了?


    早就已經不是懼於他的權勢,委曲求全了。


    否則哪裏來的這種過分不見外的要求。


    燕長歌下巴一抬,「你笑什麽?不願意?」


    嚴無鸞低笑著一把把用下巴看人的燕長歌裹進了懷裏,他還沒見過太傅這樣可愛的模樣呢!


    不願意?


    他可願意死了好嗎!


    嚴無鸞色令智昏,頭腦直接發熱了,「並肩王哪夠!朕馬上下旨,合併二國,重立國都!今日起,兩帝並尊!」


    燕長歌:「……」


    你狠還是你狠。


    不過……皇帝這玩意兒,他可早就當夠了,「我隻想做個並肩王,皇帝這種活兒,我幹不來。」


    他隻想混吃等死好嗎。


    要並肩王的身份,也是為了讓自己過的更舒坦。


    …


    最終因為燕長歌的堅持,還是沒有出現什麽讓全天下人都會跌碎下巴的「兩帝並尊」。


    但並肩王與嚴帝的關係,卻是人盡皆知。


    最初的幾年,還不停有人試圖往嚴帝後宮裏送人,覺得一來兩個男人感情不會長久,尤其並肩王還比嚴帝大那麽多,總會容貌不再。


    二來,還有人覺得,嚴帝心思狠毒且詭譎,從一開始就不是真的愛並肩王,隻是因為當初攻滅東黎需要他,不得不施恩於他。


    然而,在嚴帝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處死幾個送上去的美人及送人者後,朝廷中那些眼睛盯著他後宮的人,終於怕了。


    漸漸地,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就算想提,也是暗自等著嚴帝厭棄並肩王再提。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天。


    幾十年過去,嚴帝和並肩王依然好的蜜裏調油,甚至比起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甚至早就在十幾年前,就挑了個資質不錯的孩子作為太子培養,一副打定主意不會立後宮的模樣。


    …


    迴到係統空間的燕長歌用力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宿主怎麽了?」


    靈妖看到他一迴來,就甩腦袋,有些擔憂地化作了一隻白兔的模樣,跳上了他的肩膀。


    其實它不隻是可以在係統空間擁有模擬形態。


    在小世界也是可以的。


    但前提是,法則允許的世界。


    比如變成會說話的兔子,去普通世界必然引起大亂。


    但要是某個世界是允許那種狀態的,比如神話聊齋修真玄幻那些世界,它都是可以以實態出現的。


    以前在逆襲組,它就曾經以黑貓的模樣,在一個靈界陪了宿主一整個世界。


    燕長歌一側頭,伸手就抓住了靈妖的兔子耳朵,把它整個提在手裏抖了抖,「我是在想,美強慘的靈魂,究竟是誰?為什麽這次我從一開始以太傅這種身份出現,不走那種感情線,他居然還是想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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