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腳下朝上望去,兩邊淨是懸崖峭壁,隻有中間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目測僅能容納兩人通過。


    盡管道路狹小險峻,人流卻川流不息。


    在景色迷人的地方,還出現了人頭攢動和擁擠。


    旁邊石壁上到處篆刻著文人詩句,甚至還出現了帝王的言語,它們大如磨盤被刻在石崖上,上麵還依稀可以看出紅色的底漆。


    從山上有七條瀑布飛奔而下,發出轟隆隆的雷鳴,像一道道赤色白練,墜落到下方的一處水潭,碰觸到周圍嶙峋的亂石,激起一層濃霧,雪白色的水珠跳躍著,拋灑在迴旋的水麵。


    水潭邊矗立著一塊百丈高的巨石,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虯龍灣。


    一位身穿青色服飾的年輕女子,手裏舉著一杆鮮豔的旗子,她目光流轉明眸善睞,麵帶微笑,對著一群服飾顏色和款式相同,看上去不是商賈子弟,就是書院學子的少年們侃侃而談。


    “諸位,這裏就是封禪山有名的虯龍灣,據可靠文獻記載,這裏麵的一條虯龍,早已被呂祖純陽道人渡化飛升了,盡管,這裏麵沒有了虯龍,還請大家小心觀賞,萬一跌入下方的深潭,呂祖是不會救你上來的!”。


    “切,小姐姐,聽你說的有模有樣,好像真實發生的,我們學院夫子教導我們,世間本無鬼神,至少凡人多煩擾吧!”。


    “對啊,我記得有一本畫書,傳說呂洞賓早已飛升成仙了,他那樣時間渡化虯龍!”。


    “我不要看瀑布,前麵不是有更好玩的嘛!不要在此浪費時間了,要想到達山頂要好遠呢!”。


    相貌平平,但氣質和談吐不凡的女子,衝大夥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兩個酒窩浮現腮幫。


    “好了,大家不要擁擠,也不要大聲喧嘩!


    既然,你們不相信虯龍是真的,前麵馬上就是七真祠了,那裏也有呂祖和他道友的塑像,嗬嗬,到時候你們就無話可說了!”。


    就在一行人,相互推搡扶持下朝山頂出發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一位年輕的稚童,死死抓住旁邊突出來的樹枝,看著高聳陡峭的山路,嘴裏哭喊著:“我要迴家,我不要負笈遊學,娘親剛剛給我換上的衣服都濕透了,鞋子也磨爛了!”。


    “嗚嗚,我們不想登山了,小姐姐,我們還是下山吧!”。


    “你們兩個軟蛋,夫子平時怎麽教誨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們才從山腳下上了,這還沒有走多遠呢,你們就退縮了,今後如何成為賢人、君子和聖人!”。


    拌嘴間,雨勢漸大。


    雨水匯集成一道道小溪,沿著山崖和小路順流而下,最終匯集到七條瀑布前。


    這群稚子學童,拿出身後竹簍中的雨傘或蓑衣,在一處相對平坦的位置穿戴好,搖擺著稚嫩的身軀,又一次踏上了山路。


    在雨中瀏覽過七真祠,當他們看到祠中呂洞賓、鐵拐李和何仙姑,以及周圍四位弟子的雕像後,這才放下心中的疑問,再看向那位年輕女子時,眼神中多出了一些敬畏。


    接連穿過一天門、聖人登臨處和天階三道石坊,天氣驟然放晴。


    但身後還傳來雨滴和水潭的轟隆聲響,眼前一道巨大的屏障將山峰阻擋住。


    穿過一條黑暗狹小的山洞,眼前豁然開朗,崔巍壯觀的景象再次展現麵前。


    透過鬱鬱蔥蔥的鬆柏,頭頂散落下點點陽光,樹葉上的雨滴在陽光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陣微風飄過,雨滴顫顫巍巍抖動著,“吧嗒!”一聲墜落,混合著石縫中的泉水,飛速朝山下流去。


    伴隨著陣陣微風,遠處升騰起嫋嫋霧氣,一片烏雲從樹的縫隙中飄來,它們一會兒呈一條直線,一會又變成扇形,圍繞在山道上,經過這群稚童的身邊,緩緩朝遠處飄去。


    抬頭朝山頂望去,上麵烏雲四合,重巒疊嶂變成了一幅濃墨山水畫卷。


    收起雨具的稚童學子,抖掉發髻上的水珠,單薄瘦弱的身體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轉眼間,前方是一片濃密的鬆柏林,天色一下子變暗,仿佛昏黃提前到來。


    穿過這一片陰森森的樹林後,前方道路變得平坦寬闊,山勢也趨於平緩。


    心神和體力皆勞累的學子們,放下背上的竹簍,紛紛爭搶旁邊的石頭座椅,歡笑聲、鬧騰聲,在兩邊都是懸崖峭壁的山間平台上響起。


    經曆短暫的爭搶、吵鬧、嬉笑後,稚童們守著各自的竹簍,開始從裏麵往外掏拿食物。


    望著這群活潑、稚嫩的孩童,身後小路一人一狗,禁不住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稍事休息後,一行孩童再次上路。


    經過半天的曆練,隊伍中不再有人抱怨或竊竊私語,他們在年輕女子的帶領下,每位孩童手裏多出了一根行山杖,肩負竹簍手持木管,目光堅毅地朝上攀登。


    天色忽明忽暗,時而陽光明媚,時而烏雲密布。


    隨著,不斷靠近山頂,身邊出現了飄忽不定的雲朵,它們或像一隻動物,或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亦或像是一位魁梧身材的壯漢,運氣好一點,還會看到仙女形狀的七彩雲朵。


    過了一道橫跨兩座懸崖間的石橋,兩邊懸崖墜落的溪水,將所有孩童的衣衫打濕,他們一個個互相觀望著,嬉笑著,嘴裏不斷叫嚷:“落湯雞!”“落水狗!”。


    前方帶路的女子,欣慰地看著這群稚子,柔聲說道:“你們已經過了‘仙人橋’,說明你們非常勇敢!


    傳說,隻要有膽量跨過仙人橋,就有機緣得到仙人的指點迷津,我看好你們吆!”。


    “小姐姐,等我成了仙人,就娶你做老婆,好不好!”。


    “哈哈,我成了仙人後,才不會娶她呢,她估計已經成為老太婆了!”。


    “我成了仙人,要變出好多好多的錢,我要買好多東西吃!”。


    早已疲憊不堪的孩童們,在女子的一番話語後,再次活躍起來,說笑著轉過一道彎曲的山路。


    遠處山路突然變得陡峭,上升的坡度陡然抬升。


    前方山路像一條灰白色蟒蛇,扭曲著身子匍匐在山峽中。


    “諸位學子、賢人!前方來到了封禪山最險峻的地方,你們知道是哪裏嗎?”。


    年輕女子駐足停下,揮舞著手中的彩色旗子,用調皮的眼神看著眾人。


    “漂亮姐姐,我知道!”。


    “我也知道,隻要姐姐答應做我媳婦,我就大聲喊出來!”。


    “我從書上看到過,這裏是十八盤,最為險峻了!”。


    年輕女子微笑看著說話的一位稚子,兩隻明亮的眼睛像是鼓舞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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