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韋麗,整個長安仙域皆陷入了動蕩不安之中。


    黑齒常之與鐵牛兩位護法收到李傑的諭令,立即調動修煉軍團接手長安仙域的安全事務,嚴格控製出入,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城,外來者亦無法輕易踏入。城郊的修士工地上,所有人都被妥善安置,禁止隨意行動。


    起初眾人還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直至風聲漸傳,言及長安仙域可能出現了天花異象,人們頓時慌作一團。


    “殿下為何還不讓我們速速撤離此地?長安仙域染上了天花之毒,那是要毀天滅地的大事,還不允許咱們逃離!”一名居民在家裏埋怨不已,如今竟連出城之路都被封鎖,真是進退兩難。百姓們想起天花便如談虎色變,如此災禍降臨長安仙域,哪裏還有安寧日子過?


    “你這個傻夫,亂嚼舌根有何用!若長安仙域大亂,我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更何況孩子們還在修煉學堂讀書呢,你逃,你逃到城外又有何處安身立命,那豈不是更快淪為流浪散修,倒不如就在這長安仙域堅守到底。”


    正在燒火做飯的妻子訓斥著丈夫,她深知此時應信任李傑殿下的決策,此刻不準外出必定有其深意。況且逃跑又談何容易,一旦出了長安仙域,無處棲身,無事可做,隻會流落他鄉,成為四處漂泊的修煉難民,那樣的結果恐怕比留在長安仙域更為淒慘。


    “沒錯沒錯,杜先生說過,殿下一定有應對天花的辦法。”


    正在研習功法的孩子接口道。


    “你說的杜先生是誰?這天花可是修煉界的邪魔,誰能抗衡得了啊。”


    “杜先生便是杜審言,我們的授業恩師。”


    小孩接著解釋,原來這是李傑特意安排人員通知各家私塾暫停授課,並未明確複課日期,一切待他後續指示。於是杜審言這位飽讀詩書的賢士便向學生們傳達了這一消息,同時囑咐他們迴家安撫雙親,這也算是一項修行任務。


    “杜審言啊,此人學識淵博,深不可測,他說的話自然可信無疑。”


    灶台旁的妻子繼續言道,盡管不知其中深意,但此時世人往往偏信那些博學多聞之人,畢竟他們的見識與智慧遠超凡夫俗子,因而生出了民眾對於這類知識分子的深深信賴之心。


    而在另一廂,李傑也開始著手於黃牛的甄選大典。


    一頭頭黃牛自太子府內進進出出,令人目不暇接,然而凡是參與此事者,無論何種境況,太子府都會給予一兩銀子作為補貼,美其名曰“誤工撫恤”。


    一名醉仙般的修士倚坐在屋脊之上默默觀察著這一切。


    “李傑兄,你這是何意?莫非是在給牛配種,抑或是為自己挑選仙侶?何時竟對黃牛產生了這般興趣,我怕你駕馭不住它們呢。”


    那醉仙飲下一口仙釀,朗聲笑語道。


    “老酒翁,你且安心品飲你的佳釀,此處我等所行之事關乎千年福祉,絕非你想像的那麽簡單。”


    李傑迴應道。原來他欲尋覓一頭適宜用來為人接種牛痘的特殊黃牛,並非尋常牛隻可用,因此才會令全長安城內的牛隻齊聚太子府,以便他從中精心挑選。


    “哎呀,老夫倒要瞧瞧,這些黃牛你究竟有何打算,休要告訴我你想拿牛尿醫治病症,那不過是能治水腫罷了,豈能對抗那肆虐人間的天花病毒。”


    老酒翁依然在屋頂發表見解,如今長安城內天花疫情已人盡皆知,不少人都生活在恐慌之中。然則老酒翁並不畏懼,他年幼時曾染此疾幸而痊愈,深知天花之可怕就在於此——一旦挺過了生死劫,此生便不會再遭此病痛折磨。


    唯獨李傑心知肚明,這並非什麽神秘現象,實則是免疫機理使然:一旦體內產生天花抗體,便可終身免疫此疾。因此,李傑更需盡快從這些黃牛中選出合適的對象。


    此刻,一隊人馬來到府邸之外,兩人下馬步入太子府。門外尚可見一長隊牽牛之人井然有序地等待,隻需一頭牛進入府中,即可獲得一兩銀子的賞賜,如此豐厚報酬,無人不動心。且排隊人群中,還有黑齒常之與鐵牛所率的兵馬親自督陣維持秩序,故而現場亦無混亂之舉。


    黑齒常之踏入太子府時早已見過老酒翁,但他麾下的鐵牛卻未曾謀麵,見到屋脊上的酒翁便顯得頗失禮數。


    “此人何許人也,竟敢這般居高臨下,未將太子府規矩放在眼中!”


    鐵牛直衝著酒翁發難,凡是他看不順眼之人,向來都是直言不諱。


    “嘿呀呀,還想管到我頭上來了,當心我教訓你一頓屁股開花!”


    老酒翁在屋頂上調侃迴擊,而李傑並未開口,不知這位年輕後輩是從何處冒出,竟敢如此評說自己。


    “好大的膽子,張雲,給我將他拿下!”


    鐵牛怒不可遏,當下便命張雲采取行動……


    原本李傑欲言又止,然而聽見鐵牛推薦張雲出戰,顯然是想見識一下這位醉仙翁的修為究竟幾何,於是李傑便袖手旁觀,靜待好戲上演。


    “遵命。”


    張雲應聲之後,依仗身畔巨石之力,幾步間身形飄忽已登上屋簷。


    “嗬,原來是少林弟子駕臨此地。”


    那位醉仙翁目光如炬,一眼便洞悉了張雲的出身門派。


    李傑立於下方注視,剛才鐵牛提及挑戰,恐怕也是顧慮到屋頂之上的醉仙翁很可能是一位修為高深的人物,故而打算讓張雲施展其壓箱底的秘技。


    “前輩,請恕晚輩無禮,您還是退下為妙。”


    張雲雖居高臨下,言語間仍不失恭敬,畢竟對方年歲已高,若非必要,他並不願輕易出手。


    “你想以頭頂我下來?隻要你能將我頂落屋簷,我就自行離去,否則,你恐怕要吃個大虧了。”


    醉仙翁毫不畏懼張雲,早已看出他的武學根基,故而有意試探張雲尚有何種神通未展。


    “那晚輩隻得得罪了。”


    張雲抱拳致歉,話音剛落,便決定不再客氣,既然對方不願退去,他也隻能強行出手,並看出此人實非凡俗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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