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勝之術非普通人力可以解決,所以縱然宮裏能人輩出,太醫院幾乎全部出動,但玫貴人依舊渾身抽搐著昏迷不醒,皇後不得不在征得皇帝同意後,派人去請清虛觀的道長入宮。


    古朝皇室一直以來更為信奉道教,所以古朝上下也被帶著信奉道教,導致佛教直接被擠出了古朝,而據說最為靈驗的清虛觀,因為教徒眾多香火旺盛,成為皇室首選。


    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清虛觀的觀主玄誠子親自下山來到皇宮。


    原本男人是不允許進入後宮的,但道士嚴格來說已經屬於方外之人,特別是像玄誠子這種得道高人,紅塵俗事已經入不得他的眼,所以孫皇後親自麵見他後,便把他請到了玫貴人所住的雲夢宮。


    玄誠子沒有帶道童,是孤身一人入宮的,當他一走進雲夢宮的大門,原本平靜無波的麵色驀地一沉,然後手中拂塵一揮,高唿了一聲道號,接著便目光如電,直直地看向玫貴人躺著的內室方向。


    孫皇後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忙問道:“敢問道長,是否是發現了什麽不妥?”


    玄誠子沒有直接迴答她的話,而是一臉高深地說道:“無量壽佛,事情頗為複雜,待貧道仔細看看才能迴答皇後。”


    孫皇後心裏頓時一個咯噔。


    她對於道教其實並沒有多信,但也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況且見玄誠子看著就是仙風道骨,且說話頗為高深,不覺有些擔心起來。


    難不成厭勝之術還真有其事?玫貴人真的是被咒的?那麽,同樣被製成了巫蠱娃娃的她是不是也會……


    孫皇後頓覺後背一濕,愈發堅定了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的念頭,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玫貴人。


    等到進入正堂,玄誠子又四下看了看,然後嘴角挑起一抹明了的冷笑,喃喃道:“原來如此。”


    孫皇後離得近,自然聽到了他的話,剛想發問,卻見他突然閉上眼睛,左手掐訣,嘴唇快速地蠕動著,不知道在念些什麽,緊接著,內室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唿,說玫貴人醒來了。


    這麽靈驗的嗎?就那麽默念了幾句,玫貴人就醒了?


    孫皇後望向玄誠子的眼神瞬間帶上了一絲崇敬。


    卻見玄誠子睜開眼睛後神色依舊凝重,似乎遇到了什麽麻煩之事,孫皇後忙問道:“道長,您這是……”


    “皇後娘娘,貧道可否見玫貴人一麵,有些東西必須貧道親眼一見方能知曉。”玄誠子道。


    孫皇後立刻答應了下來,反正玫貴人也已經醒來了,讓宮人把她拾掇一下扶出來見見便是,若玫貴人還沒醒的話,倒的確是不方便讓道長進入內寢,畢竟男女有別。


    不多時,換了身衣服而且簡單挽了個發髻的玫貴人,便一臉蒼白的被兩個丫鬟扶著,緩緩走了出來。


    “妾身見過皇後娘娘。”玫貴人先向皇後行禮,語氣虛弱,身子也是一搖一晃的,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


    孫皇後微微蹙眉,立刻揮手道:“你大病初愈,就不要多禮了,趕緊坐著。”


    玫貴人剛被扶著坐下,孫皇後便看向了玄誠子,剛要說話,卻見玄誠子再度左手掐訣,快速上前走了兩步,然後對準玫貴人,右手猛地一揮拂塵。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孫皇後似乎看到有一絲水霧從拂塵中散發出來,襲向了玫貴人。


    “玫貴人,你可知巫蠱娃娃是誰所埋?”玄誠子大聲問道。


    隻見玫貴人的身子似乎再度搖晃了下,接著原本因為虛弱而微眯著的眼睛猛地睜大,眼神變得有些迷茫,似被人奪了魂魄一般,呐呐地答道:“是我讓香蘿去埋的。”


    “什麽?!”孫皇後怎麽都不會想到,竟然能聽到這樣的迴答,驚的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玄誠子忙衝她搖頭道:“皇後勿急,待貧道一一問清楚。”


    孫皇後立刻明白,這是玄誠子對玫貴人使了什麽法子,所以玫貴人才變得有些懵懂,而且有問必答。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那些得道高人才會的法術?


    雖然心裏十分好奇,但孫皇後卻快速鎮定了下來,對玄誠子微微頷首,示意自己不會再出聲了,然後繼續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玄誠子重新看向了玫貴人,聲似洪鍾,問道:“你為何要自己害自己?”


    “我怎麽會自己害自己?我都是裝的,我真正想害的人是殷貴妃。”三二


    “既然你想害的人是殷貴妃,為何埋下寫有其他人生辰八字的無辜娃娃?”


    “因為隻有這樣,她的罪名才會更重,利用厭勝之術謀害半數妃嬪,就算皇上再寵愛她,就算她背後有胡國大將軍,也護不住她!”


    孫皇後忍不住問道:“你與殷貴妃究竟有何仇怨,要如此設計害她?”


    玫貴人卻跟什麽都沒聽到一樣,沒有迴答。


    玄誠子解釋道:“皇後娘娘,貧道來到這座宮殿,便掐指算了下,顯示一切的禍端都是出自玫貴人本身,這才使了些手段讓她不得不說出實話,但貧道能力有限,僅能問三個問題,然後術法便會失效,所以剩下的事情貧道就不再過問了,與皇上複命後便先行迴觀了,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孫皇後已然親眼見識過他的仙人手段,忙帶著一絲尊崇,笑著道:“本宮知道了,辛苦道長了。”


    “不敢,貧道告退。”


    幾乎就在玄誠子前腳剛離開雲夢宮的時候,玫貴人就迴過神來了,先是一臉茫然,繼而臉色大變,俏臉上一片慘白。


    她已經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麽,而且清楚的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孫皇後見狀冷哼一聲,右手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賊喊捉賊,弄得整個後宮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玫貴人,你倒是好算計啊!”


    玫貴人不是傻子,知道自己這時候再怎麽狡辯都沒用,而且那個道士太過厲害,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把真話全部都說了出來,若她砌詞狡辯的話,萬一皇後又把那個臭道士叫來可怎麽辦?


    在心裏掙紮片刻後,她直接起身走到皇後麵前,然後跪了下來,帶著一抹豁出去的意味,沉聲道:“妾身知錯,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左右已經瞞不住了,她隻能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完不能連累了純妃母子。


    幸好那個道士雖然邪門,卻隻問了三個問題便作罷了,若再多問幾個,追根究底下去,怕是會連累到純妃姐姐,那她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她卻不知道,玄誠子是故意隻問了三個問題的,他又不是腦子進水了,知道那麽多後宮隱私豈不是在找死?所以,點到即止就行。


    孫皇後沒想到她承認得如此幹脆,氣憤之餘又不免有些心驚,生怕她還有什麽後手,於是直接讓陳公公去皇上那裏請命,看是把玫貴人軟禁起來審問,還是送去慎刑司。


    “本宮不想問你其他問題了,端看皇上會如何處置你吧,來人,把玫貴人關起來嚴加看管,等皇上發落!”


    原本她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但見玫貴人這副模樣,便明白現在已經問不出什麽來了,最起碼不會問出她想知道的事情來了,她明顯是想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


    所以,還是交給皇上處理吧,論起對付人和套話的手段,皇上他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


    玄誠子向顧亭均複命後,謝過他的賞賜,便離開了皇宮。


    皇帝派來的侍衛直接把他送到了清虛觀所在的山腳下,又將皇帝賞賜的物品一一搬下了車,這才告辭離開。


    等到侍衛們走遠看不到身影了,玄誠子才讓守在山腳下的道童幫著去觀裏叫人來搬東西,自己沒有立刻上山迴道館,而是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小農莊。


    農莊主人似與他相熟,打開門一見是他便忙側身讓他進門,探出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四周後,這才重新關上門,帶著他往裏屋走去。


    待玄誠子進屋後,農莊主人便轉身離開。


    屋內的圓桌前,坐著兩個人,女子是柳嬌嬌,男子則是殷二少。


    玄誠子進門便拜:“小人見過主子。”


    “讓你做的事都做好了?”他口中的主子赫然是柳嬌嬌。


    “按主子的吩咐都做好了,皇上還給了不少賞賜,也按主子的吩咐安排人搬迴觀裏了。”


    “那便好,你且記住了,以後我若不找你,你就繼續做你的觀主,和平時一樣。”


    “是,主子。”


    不用猜了,這個玄誠子必定是第二個被聽命符控製的人了,要不怎麽可能這麽聽話,隻是這麽短的時間,柳嬌嬌是怎麽想到通過控製玄誠子來擺平殷貴妃的事的呢?她又是怎麽猜到關鍵點在玫貴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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