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珺一進門就跟一陣風似的衝到了柳嬌嬌麵前,抓著她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嘴裏還忙不迭地追問道:“嬌嬌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了?對不起,我來晚了,你沒被嚇壞吧?”


    柳嬌嬌拿著手裏的棒子晃了晃,笑著道:“我沒事,好著呢,受傷有事的是地上躺著的那群人。”


    柳珺這才舍得移開視線看向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一群人,眼裏閃過一抹戾氣,沉聲道:“敢到這裏鬧事,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作為大人,謝平安和縣丞自然不會親自去查看那群人,自有衙差上前查看,然後跟他們匯報。


    待聽到這群人的確是白蓮教的逆賊無疑,而且其中還有幾名是一直被通緝的高層後,縣丞不由撫須大笑,朝謝平安拱手道:“恭喜大人,路過本地的逆賊此番被一網打盡,朝廷定會嘉獎。”


    謝平安也很高興,前幾天還發愁怎麽能做點政績出來呢,今天竟然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唔,這家店絕對是他的福店,又能吃到好吃的魚,又能幫他增加政績。


    這麽想著,他不由抬眸看向柳嬌嬌所在的方向,這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前兩次見柳嬌嬌都是在她戴著帷帽的情況下,今日卻是第一迴得見真顏,也怪他得知消息後太過激動,打從進門就一直密切觀察著衙差對著畫像驗人,完全忽視了其他人。


    謝平安呆滯不止是因為柳嬌嬌那過人的美貌和如仙的氣質,而是因為她的相貌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


    究竟是哪裏呢?如此絕色若是見過應該不會忘記的啊!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猛拍了兩下腦門,這都能忘,這記性未免也太差了吧?


    縣丞見他方才還一臉喜色,可在見了柳嬌嬌後便呈現呆滯狀態,接著還一臉鬱悶的自己打自己的頭,不由心裏一驚,莫不是這位謝大人看上小老板了?


    哎喲喂,這可萬萬不行啊!柳珺可是一直死守著她,就等著她長大呢,若是謝大人橫插一杠……


    沒錯,不管從家世、才學等各方麵,謝大人都略勝一籌,但柳珺身手了得啊,一個能打七八個的,關鍵這孩子還是個不懼權貴的主,萬一把他給惹急了,別說你是名門子弟加縣太爺了,就算是王公貴族,他估計都敢下手。


    最為關鍵的是柳珺是縣丞在任時提拔上來的,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器重這個小夥子,如果真的鬧成他想的那樣,謝家追究下來,他就算榮休故裏也逃不開被連帶追責啊!


    那些京城裏的權貴豈是他一個小小縣丞惹得起的?


    想到這裏,他隻覺自己後背濕透,額上直冒冷汗,身體都開始打哆嗦了。


    不行不行,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還是盡早打消謝大人的念頭為好!


    “大人,衙差們已經將人數清點完成,我們是不是該先把這群亂賊押迴衙門,然後商量上報事宜?”先轉移這位大人的注意力再說,其他的徐徐圖之。


    謝平安這才迴過神來,有些愣愣地點點頭,然後被縣丞略帶強勢的半拉半拽了出去。


    腳剛邁出大門口,他驀地靈光一閃,失聲道:“想起來了!我說怎麽會那麽眼熟呢,原來是那位夫人!”


    縣丞一臉懵圈,想起啥了?那位夫人是哪位啊?


    謝平安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身便重新走迴店裏,直接朝柳嬌嬌走了過去。


    縣丞看著他那義無反顧的背影,隻覺得自己的心哇涼哇涼的。


    完了完了,謝大人看來真的是陷進去了,他該怎麽辦才能阻止悲劇的發生啊!


    謝平安可不知道身後看著他的縣丞已經崩潰了,他徑自走到柳嬌嬌麵前,頷首道:“小老板,明日下午可能抽出時間與本官小敘幾句?”其實他現在心裏很是著急,十分迫切的想要確認一些事情,但他也清楚此時不是好時機,得先把公事處理完才行。


    柳嬌嬌疑惑地挑眉道:“可以抽出少許時間,但不知大人所為何事?”


    “明日再與小老板細談,對了,那群反賊口口聲聲是你傷了他們,本官自會讓他們閉嘴。”丟下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謝平安再度衝她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柳嬌嬌詫異地看向柳珺,問道:“這位大人那句話是啥意思?”


    柳珺雙眼微眯,看了一眼謝平安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難辨,輕啟薄唇,道:“他是怕消息傳出去會引來白蓮教對你的報複,畢竟這次他們折了不少人手。”


    “所以,他是在幫我?”雖然覺得沒啥必要,因為她根本不怕那群人來報複,但她可沒想到謝平安會刻意幫她。


    柳嬌嬌是個很現實的人,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示好,這位謝大人此舉到底有何深意?所圖為何呢?


    想到他說明天下午會過來找她,柳嬌嬌暗自蹙眉,看來隻有明天才能知道他在圖謀什麽了。


    柳珺雖然對於謝平安無故的示好很是膈應,但他也覺得這樣對於妹妹更好,於是招來牛浩然和柳三,讓他們安撫好夥計,並且隱瞞今日實情,對外隻稱是大夥一起豁出命來護住了店,幸好官差及時趕到,否則估計就店毀人亡了。


    反正怎麽嚴重怎麽符合常理就怎麽說,隻要隱去柳嬌嬌出手那段就好。


    牛浩然和柳三都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是怕招來白蓮教的報複,拍著胸口保證會安撫住所有夥計,並且統一口風。


    至於那幾桌招了無妄之災的客人,因為在被那群暴徒持刀威脅後要麽大喊救命,要麽跪地求饒,那個領頭的嫌他們吵得煩,全都命人打暈了過去,等他們醒來時,官差已經到了,所以根本不知內情,反倒為統一口徑省了麻煩。


    入夜,縣衙書房。


    謝平安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劍眉深鎖,右手執筆,卻遲遲未能落下。


    地上扔著好些被揉成團的廢紙,均是他先前寫了覺得不滿意就丟棄的,不知不覺,竟然扔了一地。


    雖然依據柳嬌嬌的相貌,他已經有八成確定跟那位夫人有關了,但畢竟未經證實,實在不好貿貿然就傳信迴京城。


    通過這些時間的了解,他也知道了柳珺跟柳嬌嬌並非親兄妹,柳嬌嬌是在她五歲那年被柳珺從山上撿迴來的。


    算起來時間是能對得上的,年紀也能對上,隻是她為何會流落到這個靠近西北的偏僻小鎮上?是誰把她扔到了山上?當年不是說被帶去滇南了嗎?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柳嬌嬌對於當年之事是否有記憶?


    謝平安越想越頭疼,放下手裏的毛筆,長長地歎了口氣。


    自己還是太過急切了一些啊,應該忍一忍啊,起碼應該先從柳嬌嬌口中探些口風出來再說,可現在對方已然有所察覺,明日的談話也已經約好,總不好臨時毀約吧?更會讓人懷疑。


    看來爹說的沒錯,自己處事的確還不夠穩重,是得好好再磨煉個幾年,否則以後怎麽撐起那龐大的家族?


    罷了,明日且先探探那姑娘的口風再決定下一步怎麽做吧,左右他們也等了那麽些年了,應該不會在意再多等個幾日。


    謝平安就是這點好,不喜歡鑽牛角尖,很容易就能把事情給想通,然後就會覺得渾身輕鬆,再然後就開始犯困,洗洗睡了。


    另一邊,柳珺正在翻來覆去的想事情,想得睡不著。


    雖然他能確定當時從謝平安的眼神裏沒有看出任何帶著情意的東西,可以大概率肯定他對於柳嬌嬌沒起旁的心思,可他明明都走了卻突然返迴,而且還莫名其妙的賣個好,這說不通啊。


    在這方麵他跟柳嬌嬌的想法一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隻是若不是圖嬌嬌的色,難不成是圖她力戰多人的本事,亦或是圖清心坊這家店?


    明日下午要跟嬌嬌詳談是吧?看來他明日下午也得找個借口偷溜迴來看看了,要不就幹脆請半天假好了,對於這種心思叵測之人,不得不防啊!


    同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煎餅的還有咱們的縣丞大人。


    怎麽辦?怎麽辦?


    若是謝大人真的橫刀奪愛成功了,柳珺還不得跟他拚命啊?可若是不成,萬一謝大人來個以權謀私,找茬治了柳珺的罪,或是動用些不可告人的手段,來個棒打鴛鴦怎麽辦?


    這件事成了他完蛋,柳珺犯了事他會被連坐;不成他也要完蛋,知道的事情太多,搞不好會被滅口的。


    總之,他現在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真是愁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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