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畢竟隻是猜測,事關重大,在沒有拿到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她可不敢貿貿然就把這個猜測給說出來。


    那是會嚇死個人的!


    於是她故意轉移話題,不讓老李頭繼續說下去,“師父,那位長公主可有子女?”


    老李頭想了想,搖頭道:“這我就不知了,畢竟長公主嫁去鄰國隻有一年便爆發了邊境戰爭,然後沒過多久便死在暗衛手裏,沒聽說她有子女。”


    “鄰國國君被迫自殺了,汙蔑長公主的中書令一幹人等全部受到懲罰,那麽先帝呢?”


    “先帝?先帝怎麽了?”


    柳嬌嬌帶著一絲不屑道:“雖然這個局是鄰國國君和那些亂臣賊子布下的,但真正殺害長公主的人可是他呀,作為兇手之一,沒有受罰?”


    老李頭連忙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聲音道:“你這小丫頭,咋啥話都敢往外說?背後議論先帝可是大不敬!”


    “他都敢殺人滅口了,還怕被人說?”柳嬌嬌譏諷道。


    老李頭搖搖頭,道:“長公主乃是被先帝派去的暗衛所殺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我也是無意間得知,大家聽到的版本是長公主為了鄰國侵略我朝一事與國君鬧翻,然後那位國君吃了敗仗後殺了長公主泄憤,所以先帝在打贏戰爭後才逼國君自殺謝罪。”


    “所以,咱們那位先帝在百姓的眼裏還是個慈父加明君咯?”柳嬌嬌冷笑,替那位無辜的長公主萬分不值,玩政、治的人果然心都髒。


    老李頭這迴沒有反駁,而是深深地歎了口氣,“所以後來我才拚了命想離開皇宮,那個地方……算了,不說了!”


    柳珺突然開口道:“小時候我曾經問過娘,問她家在哪,外公外婆是啥樣的,她卻從不肯告訴我,我也問過爹,爹說他不知道,娘從未跟他提過自己的家人和從前。”


    柳嬌嬌怕他多想,牽扯進那些後宮恩怨裏麵,忙說道:“哥,你該不是以為你娘是那位長公主吧?不可能的!堂堂一國最受寵的長公主殿下,就算覺得自己身處危險中不得不隱藏身份,也不可能願意嫁給一個山野村夫吧?何況奶啥德行你清楚的,她從小就養尊處優的,怎麽可能受得了奶的磋磨?”


    “再說了,師父可是見過長公主本人的,也見過你娘,就算你娘喬裝打扮了,總不可能把整張臉和性子全換掉吧?師父不可能認不出來的!”


    柳珺微微蹙眉,然後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娘定跟長公主有關係,否則這隻鐲子怎麽解釋?”


    “長公主當年被暗殺,伺候她的人裏麵沒準兒有人怕受牽連,便順手牽羊了她的一些東西跑了;又或許伺候她的人裏麵有人手腳不幹淨,偷了鐲子出來換銀子,然後東西輾轉落到你娘手裏……總之,可能性太多了!”柳嬌嬌腦子轉得極快,一下就數出好幾種可能性出來。


    老李頭邊聽邊點頭附和道:“嬌丫頭說得沒錯,你娘我是見過的,不像是有好出身的,幹活麻利著呢。”說著,不忘隱、晦地看了柳嬌嬌一眼。


    柳嬌嬌秒懂,立刻接腔道:“就是,哥,你也別想太多了,依我看,這鐲子就是一個巧合,不過你記得把它收好,別讓其他人看到,省得惹來麻煩。”


    柳珺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點頭默認了她的說法,將鐲子收起,貼、身放好。


    “說了半天話,口都幹了,哥,我想喝菊、花茶,你去燒點水給我泡杯唄?”柳嬌嬌故意尋了個由頭,試圖將柳珺支開。


    柳珺真以為妹妹口幹了,點頭起身,走了兩步後迴頭問老李頭道:“爺爺,您想喝點啥?我也順便給您泡一杯。”


    敢情他隻是個順便的?老李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見他完全沒有半點愧疚的自覺,反倒疑惑的看著自己,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


    “既然順便,那就順便多泡一杯菊、花茶好了。”他的聲音悶悶的,一聽就知道心情不爽。


    柳珺也不知是沒在意還是沒聽出來,應了聲“好”便轉身離開書房。


    他前腳剛走,老李頭後腳便開始抱怨道:“這個笨小子,虧我對他那麽好,心裏卻隻記得你這個妹妹,半點沒把我放在眼裏!”


    柳嬌嬌笑著勸解道:“我哥當然不會把您放在眼裏,他可是把您放在心裏呢!他隻是不善言辭,所以才讓您誤會。”


    “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你也不用急著替他解釋,他啥性子我能不清楚嗎?不過隨便說幾句罷了,哪會真的跟他計較?”老李頭砸了個白眼過去,然後神情一整,表情嚴肅,“你也怕他牽扯進那些是非裏,對吧?”


    柳嬌嬌利索點頭,“雖然我沒在那種地方待過,但也知道那是個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而且這件事中間牽連甚大,我不想我哥牽扯進去。”


    “所以,關於鐲子和長公主的事以後我們盡量不要提起,不過珺小子雖然不愛說話,卻是個聰明的,我怕他已經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這件事說到底都怪您!您要是不說那鐲子背後的故事,哥怎麽會想到那些?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您不知道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您不懂嗎?”


    老李頭一開始還想著爭辯幾句,可最後一想,確實是自己說太多了,於是訕訕道:“這也不能都怨我啊。你要知道,這人年紀越大嘴就越碎,明明不該說的,腦子一熱就說出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呀!”


    說著,他無聲地歎了口氣,表情有些懨懨的,“而且人活得越久,心裏藏的東西就越多,而且忘性也越大,要是不說出來,最後估計全給忘了,隻能帶到棺材裏去咯!”


    柳嬌嬌知道人越老就越健忘,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生老病死這種事誰都逃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壽命遠沒有現代那麽長,能活到七十那都算是高壽了。老李頭如今已經年過五旬,也難怪他心生感慨。


    不忍他在那感概生死無常這種事兒,於是柳嬌嬌故意說道:“師父,既然您不想把秘密帶到棺材裏,那索性把您心裏的秘密都告訴我唄?”


    “你就不怕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老李頭揶揄道。


    “怕啊,所以您跟我說了以後,我肯定把嘴封嚴實了,誰都不告訴,等我到您這歲數,也擔心把秘密帶進棺材裏時,再找個像我這樣可靠的人,把秘密告訴他。師父,您說我這個辦法是不是很不錯?既保證了秘密還是秘密,又不用擔心把秘密帶進棺材裏,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就你還天才?我教你的刀法練好了嗎?那些菜譜背熟了嗎?煎炒烹炸你哪樣拿得出手?哼,天才!”


    柳嬌嬌表示自己遭受了一萬點暴擊,誰都別理她,她需要靜靜。


    不多時,柳珺便把泡好的菊、花茶端來了,還貼心的在柳嬌嬌那杯裏加了糖。


    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又扯了幾句閑話,才說了沒幾句,雷府的管家便登門來接人了,擔心思念孫女的雷鍾一會兒親自上門接人,到時候肯定又要跟老李頭開懟,柳嬌嬌隻好先跟著管家迴府了。


    迴府後,雷鍾一見自家乖孫女,免不了又是一番噓寒問暖,柳嬌嬌自然也是一大段好話不要錢的送上,爺爺慈孫女孝的,畫風溫暖得管家都想掉幾滴感動的眼淚了。


    下午,柳嬌嬌在雷鍾精心設計的閨房裏美美的睡了個下午覺,等她醒來,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


    雖然雷鍾嘴上一直說著柳珺和老李頭是拖油瓶,但還是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又特意讓管家把兩人請來,四人圍坐一桌,美美的吃了一頓。


    飯後,雷鍾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後,問柳嬌嬌道:“嬌嬌,鋪麵我已經替你找好了,明天帶你過去看看,要是覺得不合適就再找。”


    “行,不過爺爺您親自挑選的鋪麵,怎麽可能會不合適?”柳嬌嬌跟隨管家迴府的路上,管家便已經事無巨細的跟她匯報了雷鍾這些天為了找鋪麵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就算真的不合適她也不會在意,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地段不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雷鍾可不知道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被忠心的管家賣了個徹底,聞言雖然笑得很是欣慰,但還是堅持道:“既然你要做生意,那麽要麽不做,要做就做最好,所以不合適一定要說,明白嗎?”


    “放心吧爺爺,我明白的。”柳嬌嬌笑著點頭道。


    老李頭卻哼了一聲,一桶子涼水直接就潑了過去,“先申明,除非你的食肆真的遇到什麽特殊情況,否則我是絕對不會進廚房的。”


    柳嬌嬌一愣,然後無力掩麵,心裏淚流成河。


    她明明什麽都沒說,怎麽心裏的打算就被他給看破了?這讓她怎麽去忽悠師父親自掌廚,以便一炮打響食肆名聲呢?


    早知柳嬌嬌打算的柳珺忍俊不禁,剛想開口替她說幾句好話,卻被老李頭的一個斜眼給製止住了,隻得無奈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權當安慰。


    雷鍾則立刻替自家孫女反駁道:“我們家嬌嬌的手藝那可是連王爺都稱讚不已的,廚房有她在就夠了,完全不需要你這個破老頭!”


    “王爺?嬌丫頭,這是怎麽迴事?”老李頭滿麵疑惑地看向柳嬌嬌。


    柳嬌嬌突然好想哭。


    受到三王爺讚許的廚藝是係統開的外掛啊,這讓她怎麽跟師父說?隻能將那有著挑剔味覺的三王爺小小的醜化一下了。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有個極其護短的爺爺是幸福的,但有時候這種幸福也摻雜著一丟丟無奈,讓她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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